第六節 柳詒徵在抗戰時期的學術活動
1937年,由于日本全面侵華,中國的文化建設受到了極大的破壞。在戰爭時期,柳詒徵長期處于顛沛流離之中,學術研究受到極大的影響。八一三事變爆發后,南京的形勢日趨緊張。身為國學圖書館館長的柳詒徵,首先考慮的是館內收藏的珍貴典籍的保存問題。為了保護南京國學圖書館的典籍,柳詒徵費盡了心血,他和圖書館的同人一道,把館內所藏的宋、元精刊本、稿本、精抄各校本,以及其他罕見善本裝成十箱,又把南京國學圖書館所藏,從浙江錢塘丁氏八千卷樓、武昌范氏月樓木樨香館收集舊藏的善本書,以及從各地收購的佳本,又裝了一百箱,藏入了南京朝天宮地庫當中。而另外一些較為珍貴的叢書和方志,柳詒徵又組織人員運到蘇北興化的羅漢寺與觀音閣收藏。至于其他的普通圖書,就只好留存于圖書館內了。南京失陷后,柳詒徵來到設立在江蘇興化的江蘇省立國學圖書館臨時辦公處,處理館內事務。
1938年4月,柳詒徵曾辭去國學圖書館館長職務,但在戰事正酣、政局混亂之際,他的辭呈并沒有被獲準。戰時遷徙到興化的國學圖書館實際上也沒有多少政務可辦,柳詒徵的學術研究也不能進行下去了。此時他的好友擔任浙江大學校長的竺可楨邀請他去講學。于是他就去了位于泰和的浙江大學臨時駐地,進行講學活動。可惜的是,由于身體原因,他在講授“非常時期讀史要略”的第一次授課中,就暈倒在講臺上,而不得不停止講學。病中的柳詒徵,被迫移居到鄉間休養。病情好轉后,隨著蘇北形勢的吃緊和生活的艱難,當年的8—9月經長時間的跋涉,柳詒徵來到上海,不過此時的上海,也沒有他的謀生之所。年底,身在病中的柳詒徵又回到了蘇北,后來的一段時間,他一直過著顛沛流離的生活,直到1942年10月,遷移至重慶的中央大學,他才在此安居下來,一直到抗戰結束。在抗戰的前期,柳詒徵基本上是在流亡中度過的,雖也有過短暫的講學和在編譯局的工作,但都沒有做出什么成績。可以說,由于日本的侵華戰爭,導致柳詒徵的學術活動停止了6年之久。
柳詒徵一生都以文化學術為業,對政治不感興趣。這從他于抗戰后期在重慶的幾次經歷可見一斑。
據柳詒徵的學生陳訓慈回憶:“1942年冬,蔣介石忽由所謂‘新生活’設想妄謀‘制禮作樂’,涂飾太平。聞及柳師夙負江南德望,今方到渝,欲延師主持所擬議之所謂‘禮樂館’。師初聞即以老弱為辭。”[46]后來雖有學生極力勸請,但仍被柳詒徵辭謝了。可見柳詒徵之意,并不在于國民黨服務。
另一件事是為國民黨中央訓練團講課之事。當時柳詒徵的學生羅實是國民黨大員陳果夫的下屬,他極力勸說柳詒徵出面,為國民黨的“黨政人員訓練班”講課。柳詒徵也以身體不適為由而拒絕了。這說明,柳詒徵是一個純粹的文人,他有文人的潔身自持,但不是出于他的政治覺悟。因為柳詒徵對學術性的活動,哪怕是政府所組織的,他也會積極參加。如當時中研院所組織的“學術審議會”進行的學術會議,柳詒徵還是參加的。
1943年,柳詒徵在中央大學就任文學院研究生導師,同時兼任復旦大學課程。在兩年的時間中,柳詒徵的生活日益安定下來,1944年,他在中央大學教授了史學理論課程,后來講義被整理出版,這就是他著名的史學理論著作《國史要義》。
綜上所述,柳詒徵在抗戰期間的生活是艱辛的,1942年以前,在江蘇、上海等地的顛沛流離,1942年以后,柳詒徵輾轉工作于高校之間,雖有困難,但仍筆耕不輟,尤以《國史要義》為精,可以說,這是柳詒徵在為中國的文藝與學術抗戰做出自己的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