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崖旁 有棵要飛的樹

懸崖旁

有棵要飛的樹

它掙扎著

　　扭曲著

　　　　旋轉著

像一只受傷的巖鷹

對著天空和太陽

撲閃著沉重的翅膀……

　　哦，一棵樹

　　一棵要飛的樹

難道是風一時興起

把你雕刻成

這大鵬展翅的模樣

還是山谷的雷電

突發的靈感

把馳騁的夢想

托付在你的身上

　　呵，一棵樹

　　一棵要飛的樹——

　　一個荒唐的命題

　　一個未完成的幻想

你是一棵樹喲

——在哪生

　　在哪長

　　在哪死亡

理該樂天知命

管什么寒來暑往……

可是，在一個

銀色的夜晚

你相信了

那星光唱的歌！

不！不是風

盡管在落葉的深秋

你也曾

把最后一片心帆

送往遠方

更不是雷電

雷電只給你瞬間的清醒

短暫的狂放

呵！你掙扎著

　　你扭曲著

　　你旋轉著

僅僅為著

那個隱秘的

　　固執的

　　永不得安寧的

命題——

　　一棵樹

　　懷著飛鳥的

夢想！

哦，一棵樹

一棵要飛的樹

在深深的山谷

在懸崖旁……

1982·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