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宋元學案》原本復原
- (清)黃宗羲著 焦印亭整理
- 16039字
- 2021-09-28 16:10:49
二 泰山學案
殿丞孫泰山先生復
孫復,字明復,晉州平陽人。四舉開封府籍進士不第,退居泰山,學《春秋》,著《尊王發微》十二篇。石徂徠介著名山左,自徂徠而下,躬執弟子禮,師事之,稱為富春先生,拜起必扶持。既徂徠為學官,作《明隱篇》以語于朝曰:「孫明復先生畜周、孔之道,非獨善一身,而兼利天下者也。四舉而不得一官,築居泰山之陽,聚徙著書,種竹樹栗,蓋有所待也。古之賢人有隱者,皆避亂世而隱者也。彼所謂隱者,有匹夫之志,守硜硜之節之所為也,聖人之所不與也。先生非隱者也。」于是范文正、富文忠皆言先生有經術,宜在朝廷,除國子監直講,召為邇英殿祗候說書。楊安國言講說多異先儒,罷之。
徐州人孔直溫以狂謀捕治,索其家,得詩,有先生姓名,坐貶。久之,翰林學士趙槩等言:「孫復行為世法,經為人師,不宜使佐州縣。」乃復為直講。稍遷殿中丞。年六十六卒,賜賻錢十萬。
先生病時,韓魏公言于仁宗,選書吏,給紙筆,命其門人祖無擇就其家,所得著書十有五篇,錄藏秘閣。
百家謹案:先文潔公曰:「宋興八十年,安定胡先生、泰山孫先生、徂徠石先生始以師道明正學,繼而濂、洛興矣。故本朝理學雖至伊洛而精,實自三先生而始,故晦庵有『伊川不敢忘三先生』之語。震既鈔讀伊洛書,而終之以徂徠、安定篤實之學,以推其發源之自,以示歸根復命之意,使為吾子孫者毋蹈或者末流談虛之失,而反之篤行之實。蓋先生應舉不第,退居泰山,聚徒著書,以治經為教。先生與安定同學,而《宋史》謂瑗治經不如復。安定之經術精矣,先生復過之。惜其書世少其傳,其略見徂徠作《泰山書院記》。」
先生退居泰山之陽,枯槁憔悴,鬚眉皓白。故相李文定迪守兗,見之,歎曰:「先生年五十,一室獨居,誰事左右?不幸風雨飲食生疾,柰何?吾弟之女甚賢,可以奉箕帚。」先生固辭。文定曰:「吾女不妻先生,不過一官人妻。先生德高天下,幸婿李氏,榮貴莫大于此」先生曰:「宰相女不以妻公侯貴戚,而固以嫁山谷衰老藜藿不充之人。相國之賢,古無有也。予安敢不承!」其女亦甘淡泊,事先生盡禮,當時士大夫莫不賢之。(《澠水燕談》)
范文正在睢陽掌學,有孫秀才者索遊,上謁文正,贈錢一千。明年,孫生復過睢陽,謁文正,又贈一千。因問:「何為汲汲于道路?」生戚然動色曰:「母老,無以為養。若日得百錢,甘旨足矣。」文正曰:「吾觀子辭氣,非乞客也。二年僕僕,所得幾何,而廢學多矣!吾今補子學職,月可得三千以供養,子能安于學乎?」生大喜。于是授以《春秋》,而孫生篤學,不舍晝夜。明年,文正去睢陽,孫生亦辭歸。後十年,聞泰山下有孫明復先生以春秋教授學者,道德高邁。朝廷召至,乃昔日索遊孫秀才也。(《楊公筆錄》)
百家謹案:石徂徠《泰山書院記》:自周以上觀之,賢人之達者,皋陶、傅說、伊尹、呂望、召公、畢公是也。自周以下觀之,賢人之窮者,孟子、揚子、文中子、韓吏部是也。然較其功業德行,窮不易達。吏部後三百年,賢人之窮者又有泰山先生。孟子、揚子、文中子、吏部皆以其道授弟子;既授弟子,復傳之于書;其書大行,其道大耀。先生亦以其道授弟子;既授弟子,亦將傳之于書;將使其書大行,其道大耀。乃于泰山之陽起學舍講堂,聚先聖之書滿屋,與群弟子而居之。當時從遊之貴者,孟子則有梁惠王、齊宣王、滕文公之屬,揚則有劉歆、桓譚之屬,文中子則有越公之屬,吏部則有裴晉公、鄭相國、張僕射之屬。門人之高第者,孟則有萬章、公孫丑、樂正克之徒,揚則有侯芭、劉棻之徒,文中子則有董常、程元、薛收、李靖、杜如晦、房、魏之徒,吏部則有李觀、李翱、李漢、張籍、皇甫湜之徒。今先生從遊之貴者,故王沂公、蔡貳卿、李泰州、孔中丞,今李丞相、范經略、明子京、張安道、士熙道、祖擇之;門人之高第者,石介、劉牧、姜潛、張洞、李縕。足以相望于千百年之間矣,孰謂先生窮乎!大哉,聖賢之道無屯泰。孟子、揚子、文中子、吏部,皆屯于無位與小官,而孟子泰于七篇,揚子泰于《法言》《太玄》,文中子泰于《續經》《中說》,吏部泰于《原道》《論佛骨表》十餘萬言。先生嘗以為盡孔子之心者《大易》,盡孔子之用者《春秋》,是二大經,聖人之極筆也,治世之大法也,故作《易說》六十四篇,《春秋尊王發微》十二篇。疑四兇之不去,十六相之不舉,故作《堯權》。防後世之篡奪,諸侯之僭偪,故作《舜制》。辨注家之誤,正世子之名,故作《正名解》。美出處之得,明傳嗣之嫡,故作《四皓論》。先生述作,上宗周、孔,下擬韓、孟,是亦為泰,先生孰少之哉!介樂先生之道,大先生之為,請以此說刊之石,陷于講堂之西壁。又徂徠與祖擇之書云:「自周以上觀之,聖人之窮者惟孔子;自周以下觀之,賢人之窮者惟泰山明復先生。」今先生之書不可盡見,但以徂徠之學問而為其尊戴如此,即可以知先生矣。嗟乎,師道之難言也!視學問重,則其視師也必尊;視學問輕,則其視師也自忽。故廬陵之志先生墓曰:「魯多學者,其尤賢而道者石介。自介而下,皆以弟子事之。孔給事道輔聞先生之風,就見之,介執杖履侍左右,先生坐則立,升降拜則扶之。及其往謝也,亦然。魯人既素高此兩人,由是始識師弟子之禮,莫不嗟歎之。」嗚呼,觀于徂徠事師之嚴,雖不見先生之書,不可以知先生之道之尊哉?
春秋尊王發微
《詩》至《黍離》而降,《書》至《文侯之命》而絕,《春秋》乃作,自隱公始也。
平王迨隱而死。夫生猶可待也,死何所為?《春秋》始隱者,天下無復有王也。(以上《總論》)
欲治其末者必端其本,嚴其終者必正其始。元年書「王」,所以端本也;「正月」,所以正始也。其本既端,其始既正,然後以大中之法從而誅賞之。(隱元年,春王正月)
凡書「盟」者,皆惡之也。附庸之君,未得列于諸侯,故稱字以別之。(公及邾儀父盟于蔑)
「克」者,力勝之辭。鄭伯養成段惡,至于用兵,此兄不兄、弟不弟也,故曰「鄭伯克段于鄢」以交譏之也。(鄭伯克段于鄢)
祭伯,天子卿。不稱「使」者,非天子命也。非天子命,則奔也。不言「奔」,非奔也,祭伯私來也,故曰「祭伯來」以惡之。(祭伯來)
諸侯非有天子之事,不得出會諸侯。凡書「會」,皆惡之也。(隱二年,公會戎于潛)
莒,小國也。「入」者,以兵入也。莒小國,以兵入向者,隱、桓之際,征伐用師,國無大小,皆專而行之。(莒人入向)
隱公夫人也。夫人小君,與君一體,故志之也。子,宋姓。(夫人子氏薨)
孔子曰:「天下有道,則禮樂征伐自天子出。」非諸侯可得而專也。諸侯專之,猶曰不可,況大夫乎!吾觀隱、桓之際,諸侯無小大皆專而行之,宣、成而下,大夫無內外皆專而行之,其無王也甚矣!孔子從而錄之,正以王法。凡侵、伐、圍、入、取、滅,皆誅罪也。鄭人,微者。(鄭人伐衛)
正月書「王」者九十二,二月書「王」者二十,三月書「王」者十七。(隱三年,春王正月)
武氏,世卿也。其言「武氏子」,父死未葬也。(武氏子來求賻)
「遇」者,不期也。不期而會曰遇。《詩》稱「邂逅相遇,適我願兮」是也。諸侯守天子土,非享覲不得踰境。此言「公及宋公遇于清」者,惡其自恣,出入無度。(隱四年,公及宋公遇于清)
翬不氏,未命也。(翬帥師)
稱「人」以殺,討賊亂也。其言「于濮」者,桓公被殺至此八月,惡衛臣子緩不討賊,俾州吁出入自恣也。(衛人殺州吁于濮)
諸侯受國于天子,非國人所得立也。(衛人立晉)
觀魚,非諸侯之事也。天子適諸侯,諸侯朝天子,無非事者,動必有為也。隱公怠棄國政,觀魚于棠,可謂非事者矣。(隱五年,公矢魚于棠)
考,成也。元年宰咺歸賵,非禮也。隱公以是考仲子之宮祭之,此又甚矣。夫宗廟有常,故公、夫人之廟皆不書。(考仲子之宮)
魯僭用天子禮樂,舞則八佾。孔子不敢斥也,故因減用六羽,以見其僭天子之意。(初獻六羽)
公子彄,臧僖伯也。孝公子。(公子彄卒)
鄭人來輸誠于我,平四年翬會諸侯伐鄭之怨也。平者,釋憾之辭。(隱六年,鄭人來輸平)
長葛,鄭邑,天子所封,非宋人可得取也。宋人前年伐鄭,圍長葛,此而取之,故言「伐」、言「圍」、言「取」,悉其惡以誅之也。(宋人取長葛)
媵書者,為莊十二年歸于酅起。(叔姬歸于紀)
城邑宮室,高下大小皆有王制,不可妄作。是故城一邑,新一廄,作一門,築一囿,時與不時,皆詳而錄之。時謂周之十二月,夏之十月,非此不時也。得其時者其惡小,非其時者其惡大。此聖人愛民力、重興作、懲僭忒之深旨也。(隱七年,夏,城中丘)
言「伐」,用兵也。楚丘,衛地。地以楚丘者,責衛不能救難。錄「以歸」者,惡凡伯不死位。(戎伐凡伯于楚丘,以歸)
祊,鄭邑,天子所封,非魯土地,故曰「來歸」。定十年齊人來歸鄆、讙、龜陰田,皆此義也。先言「歸」而後言「入」者,鄭不可歸,魯不可入也。鄭人歸之,魯人受之,其罪一也。入者,受之之辭。(隱八年,鄭伯使宛來歸祊)
不氏,未命也。(無駭卒)
公與翬傾眾悉力共疾于宋,又浹日而取二邑,故君臣並錄以疾之。(隱十年,翬帥師會齊人、鄭人伐宋)
齊、晉、宋、衛未嘗來朝魯者,齊、晉盛也,宋、衛敵也。滕、薛、邾、杞來朝,奔走而不暇者,土地狹陋,兵眾寡弱,不能與魯抗也。(隱十一年,滕侯、薛侯來朝)
水不潤下也。昔者聖王在上,五事修而彝倫敘,則休驗應之,故曰:「肅時雨若,乂時晹若,哲時燠若,謀時寒若,聖時風若。」若聖主不作,五事廢而彝倫攸斁,則咎驗應之,故曰:「狂常雨若,僭常暘若,豫常燠若,急常寒若,蒙常風若。」若春秋之世多災異者,聖王不作故也。然自隱迄哀,天下之災異多矣,悉書之則不可勝其所書矣,是故孔子惟日食與內災則詳而書之,外災則或舉其一,或舉于齊、鄭、宋、衛,則天下之異,從可見矣。(桓元年,秋,大水)
弒君之賊,諸侯皆得討之,宣十一年楚人殺陳夏徵舒是也。此言「公會齊侯、陳侯,鄭伯于稷以成宋亂」者,惡不討賊也。(桓二年,會于稷)
凡日食,人君皆當戒懼修德,以消其咎。(桓三年,日有食之)
是時文姜亂魯,驪姬惑晉,南子傾衛,夏姬喪陳,上下化之,滔滔皆是,不可悉舉也。故自隱而下,內女出處之跡,皆詳而錄之,以懲以戒,為萬世法。(公子翬如齊逆女)
此齊侯送姜氏,公受之于讙也。公受姜氏于讙,不以讙至者,不與公受姜氏于讙也。故曰「夫人姜氏至自齊」,以正其義。(夫人姜氏至自齊)
桓立十八年,唯此言「有年」者,是未嘗有年也。書者,著桓公為國不能勤民務農若是也。(有年)
狩,冬田也。天子、諸侯四時必田者,蓋安不忘危,治不忘亂,講武經而教民戰也,豈徒肆盤遊、逐禽獸而已哉!然禽獸多則五穀傷,不可不捕也,故因田以捕之,上以供宗廟之鮮,下以除稼穡之害。故田必以時,殺必由禮。田不以時謂之荒,殺不由禮謂之暴。惟荒也妨于農,惟暴也殄于物。此聖人之深戒也。(桓四年,春正月,公狩于郎)
此言「甲戌、己丑,陳侯鮑卒」,闕文也。蓋甲戌之下有脫事爾,且諸侯未有以二日卒者也。(桓五年,陳侯鮑卒)
桓王以蔡人、衛人、陳人伐鄭,鄭伯叛王也。其言「蔡人、衛人、陳人從王伐鄭」者,不使天子首兵也。案十四年宋人以齊人、蔡人、衛人、陳人伐鄭,僖二十六年公以楚師伐齊,定四年蔡侯以吳子及楚人戰于柏舉,皆曰「以」,此不使天子首兵可知也。曷為不使首兵?天子無敵,非鄭伯可得抗也,故曰「蔡人、衛人、陳人從王伐鄭」以尊之。尊桓王,所以甚鄭伯之惡也。夫鄭同姓諸侯,密邇畿內,桓王親以三國之眾伐之,拒而不服,此鄭伯之罪不容誅矣。(從王伐鄭)
雩,求雨之祭,建巳之月常祀也,故經無六月雩者。建午建申之月非常則書。謂之「大」者,雩於上帝也。天子雩于上帝,諸侯雩于山川百神。魯,諸侯也,雩于山川百神,禮也;雩于上帝,非禮也。是時周室既微,諸侯之僭者多,舉于魯,則諸侯僭之從可知矣。然《春秋》魯史,孔子不敢斥也。其或災異非常,改作不時者,則從而錄之,以著其僭天子之惡。隱五年九月考仲子之宮,初獻六羽,此年秋大雩,六年八月壬午大閱,閔二年夏五月乙酉吉禘於莊公,僖三十一年夏四月四卜郊,不從乃免牲,宣三年春王正月郊牛之口傷,改卜牛,牛死乃不郊,定二年夏五月壬辰雉門及兩觀災之類是也。嗚呼,其旨微矣!(大雩)
此與二年書「來朝」、三年會郕同旨。(桓六年,公會紀侯於郕)
八月,不時也;大閱,非禮也。大閱,仲冬簡車馬,八月不時可知也。大閱、大蒐,謂天子田。(大閱)
稱「人」以殺,討賊亂也。(蔡人殺陳佗)
《春秋》之法,諸侯不生名。生名,惡之大者也。此年穀伯綏來朝,鄧侯吾離來朝,十五年鄭伯突出奔蔡,莊十年荊敗蔡師於莘,以蔡侯獻舞歸,僖十九年宋人執滕子嬰齊,二十五年衛侯燬滅邢,昭十一年楚子虔誘蔡侯般,殺之於申是也。桓大逆之人,諸侯皆得殺之。穀伯綏、鄧侯吾離不能致討,反交臂而來朝,故生而名之也。(桓七年,穀伯綏、鄧侯吾離來朝)
不出主名,微者也。(桓八年,秋,伐邾)
此年書「王」者,王無十年不書也。十年無王,則人道滅矣。(桓十年,春王正月)
來戰于郎,不言侵伐者,不與齊、衛、鄭加兵于我也。郎,魯地;地以魯,則魯與戰可知矣。不書主名者,三國無故加兵于我,不道之甚,故以三國自戰為文也。(來戰于郎)
柔不氏,內大夫之未命者。蔡叔,蔡侯弟也。案諸侯母弟未命為大夫者皆字。此年柔會宋公、陳侯、蔡叔盟于折,十五年許叔入于許,十七年蔡季自陳歸于蔡,莊三年紀季以酅入于齊之類是也。(桓十一年,盟于折)
再言丙戌,羨文也。此盟與卒同日爾,且經未有一日而再書者,此羨文可知。(桓十二年,丙戌,衛侯晉卒)
此公及鄭伯伐宋也。不言公者,諱之也。地以宋,則宋與戰可知也。不書主名者,不與公及鄭伯伐宋也,故以魯、鄭自戰為文。凡公專尸其事則諱之,此年及鄭師伐宋,丁未戰于宋,十七年及齊師戰于奚,莊九年及齊師戰于乾時之類是也。(戰于宋)
齊以郎之戰未得志于魯,因宋、鄭之仇,故帥衛、燕與宋伐魯。魯親紀而比鄭也,故令紀侯、鄭伯及齊師、衛師、宋師、燕師戰。以四國之師,不地者,戰于魯也。(桓十三年,春二月,公會紀侯、鄭伯。己巳,及齊侯、宋公、衛侯、燕人戰,齊師、宋師、衛師、燕師敗績)
孔子作《春秋》,專其筆削,損之益之,以成大中之法,豈其日月舊史之有闕者,不隨而刊正之哉?此云「夏五」,無「月」者,后人傳之脫漏爾。(桓十四年,夏五)
案十二年及鄭師伐宋,丁未戰于宋。宋人怨突之背己也,故以齊人、蔡人、衛人、陳人伐鄭。「以」者,乞師而用之也。謂四國本不出師,宋以力弱不足,乞四國之師而伐鄭爾。僖二十六年公以楚師伐齊取穀,定四年蔡侯以吳子及楚人戰于柏舉,皆此義也。然四國從宋伐鄭,助其不道,其惡亦可見矣。(宋人伐鄭)
天王使家父來求車者,諸侯貢賦不入,周室財用不足故也。(桓十五年,天王使家父來求車)
鄉曰「鄭忽出奔衛」,今曰「鄭世子忽復歸于鄭」者,明忽世嫡當嗣也。(鄭世子忽復歸于鄭)
皆微國之君。(邾人、牟人、葛人來朝)
蔡季言「自陳歸于蔡」者,桓侯卒,蔡季當立,時多篡奪,明季無惡,故曰「歸于蔡」,所以與許叔異也。(桓十七年,蔡季自陳歸于蔡)
內諱奔,公、夫人皆曰「孫」。此年夫人孫于齊,閔二年夫人姜氏孫于邾,昭二十五年公孫于齊是也。(莊元年,夫人孫于齊)
天子嫁女于齊,魯受命主之,故使單伯逆王姬。不言如京師者,不與公使單伯如京師逆王姬也。魯桓見殺于齊,天子命莊公與齊主婚,非禮也。莊公以親讎可辭,而莊公不辭,非子也。故交譏之。(單伯逆王姬)
賞所以勸善也,罰所以懲惡也。善不賞,惡不罰,天下所以亂也。桓弒逆之人,莊王生不能討,死又追錫之,此莊王之為天子可知也。(王使榮叔來錫桓公命)
衛侯朔在齊,故溺會齊師伐衛,謀納朔也。(莊三年,溺會齊師伐衛)
紀侯大去其國,紀無臣子,故齊侯葬紀伯姬。齊侯不道,逐紀侯而葬伯姬。生者逐之,死者葬之,甚矣齊侯之詐也!(莊四年,齊侯葬紀伯姬)
此諸侯伐衛納朔也。不言納朔者,不與諸侯伐衛納朔也。朔行惡甚,國人逐之,奔齊,故天子不使反衛,明年王人子突救衛是也。公與諸侯連兵,不顧王命,伐衛納朔,故貶諸侯曰「某人某人」。人諸侯,則公之惡從可見矣。(莊五年,公會齊人、宋人、陳人、蔡人伐衛)
衛侯朔得入于衛,天子之威命盡矣,公與諸侯之罪不容誅矣。故言「伐」言「救」言「入」,以著其惡。(莊六年,衛侯朔入于衛)
此衛寶也。其言齊人歸之者,齊本主兵伐衛,故衛寶先入于齊。齊人歸之,魯人受之,其惡一也。(齊人來歸衛寶)
恆星,星之常見者也。常見而不見,此異之大者。隕,墜也。夜中星隕如雨,謂隕墜者眾也。(莊七年,夜恆星不見,夜中星隕如雨)
春秋用師多矣,未有言「師還」。此言「師還」者,惡其與強讎,覆同姓,踰時還也。(莊八年,秋,師還)
案隱四年衛人殺州吁于濮。此不地者,齊人即于國內殺之也。稱人以殺,討賊辭。(莊九年,齊人殺無知)
報乾時之戰也。斥言「公」者,惡其伐齊納糾,喪師乾時,不自悔過,復敗齊師于此也。(莊十年,公敗齊師于長勺)
荊自方叔薄伐之后,入春秋肆禍復甚,聖王不作故也。(荊敗蔡師于莘,以蔡侯獻舞歸)
群公受命主王姬者多矣,唯元年與此書者,惡公忘父之讎,再與齊接婚姻也。(莊十一年,王姬歸于齊)
周禮,九命作伯,得專征諸侯。若五伯者,皆非命伯。召伯賜齊侯命,尹氏策命晉侯,《春秋》皆不錄之,故孟子曰「三王之罪人」。又曰:「北杏之會,桓公獨書爵者,孔子傷周道之絕也。桓公既入,乘天子衰季,將伯諸侯,乃會宋人、陳人、蔡人、邾人于此,首圖大舉。夫欲責之深者,必先待之重,故北杏之會,獨書其爵以與之也。」(莊十三年,齊侯、宋人、陳人、蔡人會于北杏)
桓公貪土地之廣,恃甲兵之眾,驅逐逼脅,以強制諸侯。懼其未盡從也,約之以會,要之以盟,臨之以威,束之以力。有弗徇者,小則侵之伐之,甚則執之滅之。其實假尊周之名,以自封殖爾。故此年滅遂,十四年伐宋,十五年伐郳,十六年伐鄭,十九年伐我西鄙,二十年伐戎,二十六年伐徐,二十八年伐衛,三十年降鄣,閔元年救邢,二年遷陽,皆稱「人」以切責之。(齊人滅遂)
公不及北杏之會,桓公既滅遂,懼其見討,故盟于此。(公會齊侯,盟于柯)
此公使單伯會伐宋也。桓以諸侯伐宋,本不期會。魯自畏齊,故使單伯會伐宋。三國稱「人」,獨書單伯者,吾大夫不可言「魯人」故也。(莊十四年,單伯會伐宋)
荊入蔡,齊桓猶未能救中國也。(秋七月,荊入蔡)
齊侯既死,文姜不安于魯,故如齊。(莊十五年,夏,夫人姜氏如齊)
不言朔,不言日,日、朔俱失之也。(莊十八年,春王三月,日有食之)
案僖二十六年齊人侵我西鄙,公追齊師至于酅,弗及,先言「侵」而後言「追」。此不言侵伐者,明不覺其來,已去而追之也。書者,譏內無戎備。(公追戎于濟西)
媵書者,為遂事起也。結矯命專盟,故曰「遂」以惡之。案僖三十年公子遂如京師,遂如晉,襄二年仲孫蔑會晉荀罃、齊崔杼、宋華元、衛孫林父、曹人、邾人、滕人、薜人、小邾人于戚,遂城虎牢,孔子皆譏之,何獨與公子結也?若以書至鄄為出境,乃得專之,則公子遂自京師如晉、仲孫蔑會晉荀罃,自戚城虎牢,豈非出境也哉?況秋與齊侯、宋公盟,而冬齊人、宋人、陳人加兵于魯,非所謂可以安社稷、利國家也。陳稱「人」者,媵不當書,故略言之也。(莊十九年,公子結媵陳人之婦于鄄,遂及齊侯、宋公盟)
肆大眚,非正也,亂法易常者也。(莊二十二年,春王正月,肆大眚)
《春秋》之義,非天子不得專殺。此言「陳人殺其公子禦寇」者,譏專殺也。是故二百四十二年無天王殺大夫文,書諸侯殺大夫者四十七,何哉?古者諸侯之大夫皆命于天子,諸侯不得專命也。大夫有罪,則請于天子,諸侯不得專殺也。大夫猶不得專殺,況世子母弟乎?春秋之世,國無大小,其卿、大夫、士皆專命之,有罪無罪皆專殺之,其無王也甚矣!故孔子從而錄之,以誅其惡。稱君、稱國、稱「人」,雖有重輕,而其專殺之罪則一也。(陳人殺其公子禦寇)
荊十年敗蔡師于莘,始見于經。十四年入蔡,十六年伐鄭,皆曰「荊」。此稱「人」者,以其修禮來聘,稍進之也。(莊二十三年,荊人來聘)
公會齊侯盟于扈,謀逆姜氏也。公二年之中,納幣,觀社,及齊侯遇于穀,比犯非禮,今又會盟于扈,甚矣!(公會齊侯,盟于扈)
公親迎于齊,不俟夫人而至,失夫之道也。婦人,從夫者也;夫人不從公而入,失婦之道也。夫不夫,婦不婦,何以為國?非所以奉先公而紹後嗣也。不亂何待!(莊二十四年,夫人姜氏入)
隱二年書「紀裂繻來逆女」,此不言「逆」者,天下日亂,昏禮日壞,逆者非大夫也。逆者非大夫,故不言「逆」。僖二十五年季姬歸于鄫、成九年伯姬歸于宋之類是也。(莊二十五年,伯姬歸于)
不書名氏者,脫之。(莊二十六年,曹殺其大夫)
凡內女直曰「來」者,惡其無事而來也。(莊二十七年,伯姬來)
案八年師及齊師圍郕,郕降于齊師,先言「圍」而後言「降」。此直書「齊人降鄣」者,惡齊強脅,且見鄣微弱,不能抗齊之甚也。(莊三十年,齊人降鄣)
莊比年興作,今又一歲而三築臺,妨農害民,莫甚于此。(莊三十一年,春,築臺于郎;夏四月,薛伯卒,築臺于薛;秋,築臺于秦)
戎捷,伐山戎之所得也。齊侯來獻戎捷,非禮也。(齊侯來獻戎捷)
桓未能率諸侯以往,故猶稱「人」。(閔元年,齊人救邢)
不言慶父弒者,內諱弒,故弒君之賊不書焉。不地者,義與隱公同。(閔二年,秋八月辛丑,公薨)
公子慶父、夫人姜氏,同惡之人也。夫人孫于邾,故慶父出奔莒。(公子慶父出奔莒)
莊十年荊敗蔡師于莘,始見于經。十四年入蔡稱「荊」,二十三年來聘,始進稱「人」,二十八年伐鄭稱「荊」。今曰「楚人伐鄭」者,以其兵眾地大,漸通諸夏,復其舊封,比之小國也。故自此十數年,侵伐用兵,皆稱「人」焉。(僖元年,楚人伐鄭)
孫于邾不貶,此而貶者;孫于邾不貶,不以子討母也;此而貶者,正王法也。(夫人氏之喪至自齊)
此會檉諸侯城楚丘也。不言諸侯者,桓公怠于救患,諸侯不一也。然則善歟?非善也。與其亡而存之,不若未亡而救之之善也。(僖二年,城楚丘)
桓之病楚也久矣,故元年會于檉,二年盟于貫,三年會于陽穀以謀之。是時楚方強盛,蔡、楚與國,故先侵蔡;蔡既潰,遂進師次于敵境。(僖四年,蔡潰,遂伐楚)
桓公救邢、城邢,皆曰「某師某師」。此合魯、衛、陳、鄭七國之君侵蔡,遂伐楚,書爵,以其能服強楚,皆稱爵焉。(同上)
桓公既與陳侯南服強楚,歸而反執陳轅濤塗,其惡可知也。(執陳轅濤塗)
內言及外稱「人」,皆微者也。(及江人、黃人伐陳)
伯姬內女,來朝其子者,以其子來朝也。諸侯來朝猶曰不可,伯姬來朝其子,非禮可知。(僖五年,
伯姬來朝其子)
稱「人」以執,惡晉侯也。五等之制,雖其國家宮室車旗衣服禮儀之有差,而天子命之,南面稱孤,皆諸侯也。其或有罪,方伯請于天子,命之執則執之,不得專執也。有罪猶不得專執,況無罪者乎?春秋之世,諸侯無小大,唯力是恃,力能相執則執之,無復請于天子,孔子從而錄之,正以王法,或則稱侯以著其惡,或則稱「人」以奪其爵。稱侯以著其惡者,謂雖非王命,執得其罪,其罰輕,故但著其專執之惡。二十八年晉侯入曹,執曹伯,畀宋人,成十五年晉侯執曹伯,歸于京師之類是也。稱「人」以奪其爵者,謂既非王命,又執不得其罪,其罰重,故奪其爵。此年晉人執虞公,十九年宋人執滕子嬰齊之類是也。(晉人執虞公)
出踰三時。(僖六年,公至自伐鄭)
小邾子,邾之別封也,故曰「小邾子」以別之。(僖七年,夏,小邾子來朝)
言「鄭世子華」者,齊人伐鄭未已,鄭伯懼,欲求成于齊,故先使世子華受盟于寧母也。(盟于寧母)
禘,天子大祭。夫人,成風也。不言「風氏」者,成風,僖公妾母,嫁非廟見,不得與祭。僖公既君,欲尊其母,故因此秋禘,用夫人之禮致于太廟,使之與祭也。妾母稱「夫人」,僭之大者,故不言「風氏」以貶之。案莊元年夫人文姜孫于齊,貶去「妾氏」,此不言「風氏,」其貶可知矣。(僖八年,褅于太廟,用致夫人)
桓以諸侯致宰周公于葵丘,經以宰周公主會為文者,不與桓以諸侯致天子三公也。(僖九年,會葵丘)
奚齊庶孽,獻公殺世子而立之,《春秋》不與,故曰「君之子」,惡之也。(里克殺其君之子奚齊)
「公及夫人姜氏會齊侯于陽穀」,參譏之也。(僖十一年,公及夫人姜氏會齊侯于陽穀)
言「次」、言「救」者,惡諸侯緩于救患也。諸侯既約救徐,而遣大夫往,此緩于救患可知也。(僖十五年,公孫敖帥師及諸侯之大夫救徐)
此以宋主兵者,不與宋襄伐齊也。宋襄伐人之喪,擅易人之主,甚矣。(僖十八年,宋師及齊師戰于甗,齊師敗績)
「宋人執滕子嬰齊」,不得其罪也。滕子名者,惡遂失國也。(僖十九年,宋人執滕子嬰齊)
「梁亡」,惡不用賢也。梁伯守天子土,有宗廟社稷之重,有軍旅民人之眾。左右前後,朝夕與為治,莫有聞者,是左右前後皆非其人也。左右前後皆非其人,不亡何待?故直曰「梁亡」以惡之。(梁亡)
城郭門戶皆有舊制,壞則修之。常事書者,譏其侈泰、妨農功、改舊制也。案莊二十九年春新延廄,不言「作」。此言「作」,改舊制可知也。(僖二十年,新作南門)
鄭即楚故也。案莊十六年荊伐鄭,二十八年荊伐鄭,僖元年楚人伐鄭,二年楚人侵鄭,三年楚人伐鄭,鄭不即楚。此而即者,齊桓既死,宋襄不能與楚抗也。(僖二十二年,宋公、衛侯、許男、滕子伐鄭)
楚人敗宋公于泓,齊侯視之不救,而又加之以兵,故「伐」「圍」并書,以著其惡。(僖二十三年,齊侯伐宋,圍緡)
四國雜然從夷以圍中國,其貶自見。(僖二十七年,冬,楚人、陳侯、蔡侯、鄭伯、許男圍宋)
外大夫來赴,非禮也。(文三年,王子虎卒)
先言「伐楚」而後言「以救江」者,惡不能救江也。楚人圍江,陽處父帥師不急赴之,乃先伐楚,欲其引兵自救而江圍解,非救患之師,故明年楚人滅江。(晉陽處父帥師伐楚以救江)
自是公朝強國皆至者,惡其輕去宗廟,遠朝強國也。(文四年,公至自晉)
此公逆婦姜于齊也。不言「公」者,諱之也。不言「逆女」者,以其成禮于齊也。以其成禮于齊,故不言「公」以諱之。(夏,逆婦姜于齊)
春秋二百四十二年,閏月多矣,獨此書「不告月」者,是常告也。文既不告閏月,猶朝于廟,非禮可知。(文六年,閏月不告月,猶朝于廟)
遂城郚,重勞民也。(文七年,遂城郚)
公孫敖如京師,弔喪也。不至而復,丙戌奔莒,文公不能誅,敖得以自恣,文公之惡亦可見矣。不言所至者,舉京師為重也。(文八年,公孫敖如京師,不至而復)
楚復彊也。楚自城濮之敗,不敢加兵于鄭。今伐鄭者,晉文既死,中國不振故也。(文九年,楚人伐鄭)
楚子執宋公,伐宋,復貶稱「人」者二十年。至此稱爵者,以其慕義,使椒再來修聘,進之也。椒,楚人夫;未命,故不氏。(楚子使椒來聘)
秦人來歸僖公、成風之襚,正也。書者,以見周室陵遲,典禮錯亂,秦人之不若也。案四年十有一月壬寅,夫人風氏薨;五年春王正月,王使榮叔歸含,且賵;三月辛亥,葬我小君成風,王使召伯來會葬。此年秦人來歸僖公、成風之襚,不及事也。其言正者,妾母稱夫人,非正也,妾母稱夫人自僖公始,天子不能正而秦人能之,故曰「秦人來歸僖公、成風之襚」。(秦人來歸僖公、成風之襚)
晉自令狐之戰,不出師者三年,其厭戰之心亦可見也。而秦不顧人命,見利則動,又起此役,夷狄之道也,故曰「秦伐晉」以黜之。(文十年,秦伐晉)
案莊八年師及齊師圍郕,郕降于齊師,自是入齊為附庸。此而來奔,齊所逼爾。(文十二年,春正月,郕伯來奔)
二國之讎既易世矣,二國之戰固可以已也。而秦康、晉靈猶尋舊怨,殘民以逞,是彰父之不德也。故孔子自令狐之戰,不復名其將帥。(秦人、晉人戰于河曲)
帥師而城,畏莒故也。鄆,莒、魯所爭者。(季孫行父帥師城諸及鄆)
孛,彗之屬。偏指曰彗,光芒四出日孛。(文十四年,有星孛入于北斗)
舍未踰年,稱「君」者,孔子疾亂臣賊子之甚,嫌未踰年與成君異也。故誅一公子商人為萬世戒。(齊公子商人弒其君舍)
單伯,魯大夫。子叔姬,昭公夫人,舍母也。舍既遇弒,魯使單伯視子叔姬,故商人執子叔姬。單伯至此猶見者,蓋其子孫世爾。(齊人執子叔姬)
「毀泉臺」,惡勞民也。築之勞,毀之勞。既築之,又毀之,可謂勞矣。(文十六年,毀泉臺)
「宋師敗績,獲宋華元」,惡鄭公子歸生與楚比周,既敗宋師,又獲其帥,可謂甚矣。(宣二年,宋師敗績,獲宋華元)
陳即楚,故晉趙盾、衛孫免侵陳,陳人請成。(宣六年,晉趙盾、衛孫免侵陳)
仲遂雖卒,猶當追正其罪。宣公不能正仲遂之罪,則當為之廢繹。何者?君臣之恩未絕也。(宣八年,壬午,猶繹,《萬》入去籥)
敬,諡;嬴,姓。「雨,不克葬」,譏無備也。葬既有日,不為雨止。經言「已丑葬我小君敬贏,雨,不克葬」,是己丑之日喪既行而遇雨也。且雨之遲久不可得而知,設若浹日彌月,其可停柩路次不行乎?案禮,平旦而葬,日中而虞。此言「庚寅日中而克葬」,葬之無備可知也。(葬我小君敬嬴,雨,不克葬)
仲孫蔑,公孫敖之孫。(宣九年,仲孫蔑如京師)
根牟,微國。內滅國曰「取」。此年取根牟,成六年取鄟,襄十三年取是邿也。(秋,取根牟)
崔氏,齊大夫。言「氏」者,起其世也。東遷之後,天子、諸侯、大夫皆世。隱三年書尹氏,譏天子大夫,故此書崔氏,譏諸侯大夫也。(宣十年,齊崔氏出奔衛)
此楚子殺陳夏徵舒也。其言「楚人」者,與楚討也。陳夏徵舒弒其君,天子不能誅,諸侯不能討,而楚人能之,故孔子與楚討也。(宣十一年,楚人殺陳夏徵舒)
楚子伐宋,以其伐陳也。(宣十三年,楚子伐宋)
鄭與楚故。(宣十四年,晉侯伐鄭)
生殺之柄,天子所持也,是故《春秋》非天子不得專殺。王札子,人臣也。王札子人臣,殺召伯、毛伯于朝,定王不能禁,專孰甚焉!故曰「王札子殺召伯、毛伯」以誅其惡。(宣十五年,王札子殺召伯、毛伯)
秋中之螽未息,冬又生子,重為災。(冬,蝝生)
不書葬者,貶之也。吳、楚僭極惡重,王法所誅,故皆不書葬以貶之。(宣十八年,楚子旅卒)
臧孫許,臧孫辰子。(成元年,盟于赤棘)
王者至尊,天下莫得而敵,非茅戎可得敗也。定王庸暗,無宣王之烈,王師為茅戎所敗,惡之大者。故孔子以王師自敗為文,所以存周也。(王師敗績于茅戎)
汶陽之田,魯地也,齊人侵之。今魯從晉,故復取之。不言取之齊者,明本非齊地。(成二年,取汶陽田)
「來歸」者,棄而來歸也。(成五年,叔姬來歸。)
蟲牢之盟,鄭服也。天王崩,晉會諸侯同盟于蟲牢,不顧甚矣。(同盟于蟲牢)
武宮者,武公之宮也,其毀已久。宗廟有常,故不言「立」。此言「二月辛巳立武宮」,非禮可知也。(成六年,立武宮)
宣九年取根牟,此年取鄟,襄十三年取邿,皆微國也。(取鄟)
吳本子爵,始見于經曰「吳」者,惡其僭號也。(成七年,吳伐郯)
吳乘楚伐鄭,故入州來。州來,微國。(吳入州來)
汶陽之田,齊所侵魯地也,故二年用師于齊取之。晉侯使韓穿來言歸之于齊,非正也。魯之土地,天子所封,非晉侯所得制也。晉侯使歸之于齊,是魯國之命制在晉也。故曰「晉侯使韓穿來言汶陽之田,歸之于齊以惡之。(成八年,韓穿來言汶陽之田)
成雖即位八年,非有勤王之績。天子使召伯來賜公命,濫賞也。(天子使召伯來賜公命)
林父七年奔晉。其言「自晉歸于衛」者,由晉侯而得歸也。衛大夫由晉侯而得歸,則衛國之事可知矣。(成十四年,衛孫林父自晉歸于衛)
諸侯大夫不敢致吳子也。吳子在鐘離,故相與會吳于鐘離爾。(成十五年,會吳于鐘離)
鄭與楚比周,晉侯再假王命、三合諸侯以討之,而不能服鄭,霸國不振可知也。(成十七年,公會單子、晉侯、宋公、衛侯、曹伯、齊人、邾人伐鄭)
君之卿佐,是為股肱。厲公不道,一日而殺三卿,此自禍之道也,故列數之以著其惡。(晉殺其大夫卻錡、卻犨、卻至)
楚師侵宋,所以救鄭也。(襄元年,楚公子壬夫帥師侵宋)
成公夫人。(襄二年,夫人姜氏薨)
叔孫豹,僑如弟。(叔孫豹如宋)
季氏四月城所食邑,其專可知也。(襄七所,城費)
公前年會諸侯于鄬,不至者,公自鄬朝晉也。(襄八年,春王正月,公如晉)
盜者,微賤之稱。盜一日而殺三卿,故列數之,惡鄭伯失刑政也。(襄十年,盜殺鄭公子騑、公子發,公孫輒)
大國三軍,次國二軍。魯以次國而作三軍,亂聖王之制也。(襄十一年,春王正月,作三軍)
天子不親迎,取后則三公逆之。劉夏,士也。王后天下母,使微者逆之,可哉?故曰「劉夏逆王后于齊」以著其惡。(襄十五年,劉夏逆王后于齊)
晉平湨梁之會方退,執莒子、邾子以歸,又不歸于京師,非所以宗諸侯也。(襄十六年,晉人執莒子、邾子以歸)
三年之中,君臣加兵于魯者四,齊之不道亦可知也。(襄十七年,齊侯伐我北鄙)
諸侯不序,前目後凡也。(襄十九年,諸侯盟說于祝柯)
諸侯土地,受之天子,不可取也。言「取」,惡內也。(取邾田,自漷水)
城西郛,城武城,懼齊也。(城武城)
書「畀我來奔」,惡內也。惡鄉受邾叛人邑,今又納邾叛人也。故是年冬臧孫紇出奔,邾亦受之。(襄二十三年,邾畀我來奔)
此欒盈以曲沃之甲入晉,敗而奔曲沃也。經言「欒盈復入于晉,入于曲沃」者,欒盈復入于晉,犯君當誅,曲沃大夫不可納也。入于曲沃,明曲沃大夫納之,當坐。(欒盈復入于晉,入于曲沃)
次,止也。言「救」、言「次」,惡不急救患也。君命救晉,豹畏齊,廢命而止,故曰「叔孫豹帥師救晉,次于雍榆」以惡之。(叔孫豹帥師救晉,次於雍榆)
孟莊子也。(仲孫速卒)
不言「其大夫」者,欒盈出奔楚,當絕也。稱「人」以殺,從討賊辭。(晉人殺欒盈)
羯,仲孫速子孟孝伯也。(襄二十四年,仲孫羯帥師侵齊)
晉再合諸侯,將伐齊,齊人懼,弒莊公以求成,晉侯許之,八月己巳諸侯同盟于重丘是也。莊公復背澶淵之盟,加兵晉、衛,信不道矣。然齊人殺莊公以求成,逆之大者,晉不能討之以定齊國之亂,曷以宗諸侯?宜乎大夫日熾,自是卒不可制也。故先書崔杼之弒以著其惡。(會于夷儀)
獻公之奔齊也,孫林父逐之。寧喜弒剽以納獻公,故林父懼,入于戚以叛。(襄二十六年,孫林父入于戚以叛)
先言「辛卯衛寧喜弒其君剽」,後言「甲午衛侯衎復歸于衛」者,以見衎待弒而歸也。案十四年衛侯衎出奔齊,前年入于夷儀,今喜弒剽四日而復歸于衛,此待弒而歸可知也。(衛侯衎復歸于衛)
稱君以殺世子,甚之也。(宋公殺其世子痤)
隱、桓之際,天子失道,諸侯擅權。宣、成之間,諸侯僭命,大夫專國。至宋之會,則又甚矣。何哉?自宋之會,諸侯日微,天下之政皆大夫專持之也。故二十九年城,三十年會澶淵,昭元年會虢,諸侯莫有見者。此天下之政皆大夫專持之可知也。(襄二十七年,會于宋)
寧喜不以討賊辭書者,獻公殺之不以其罪也。(衛殺其大夫寧喜)
無冰,時燠也。(襄二十八年,春,無冰)
公留于楚者七月。(襄二十九年,夏五月,公至自楚)
共,諡也。內女不葬,葬者皆非常也。莊四年齊侯葬紀伯姬,三十年葬紀叔姬,此年叔弓如宋葬共姬是也。(襄三十年,葬宋共姬)
襄公太子,未踰年之君也。名者,襄公未葬也。不薨不地,降成君也。(襄三十一年,秋九月癸已,子野卒)
公不能以禮自重,取困辱也。(昭二年,冬,公如晉,至河乃復)
待昭公反季孫之不若,亦晉侯之惡也。(季孫宿如晉)
陳哀公二子:太子偃師,次子留。公弟招與大夫過皆愛留,欲立之。哀公疾,遂殺太子偃師以立之。留,庶孽也。偃師,塚嗣也。招以叔父之親,不顧宗社之重,隕塚嗣以立庶孽,致楚滅陳,皆招之由也。故曰「陳侯之弟招殺陳世子偃師」以甚招之惡也。(昭八年,陳侯之弟招殺陳世子偃師)
此公子招殺大夫公子過也。其言「陳人殺其大夫公子過」者,不與公子招殺也。故以陳人自討為文。(陳人殺其大夫公子過)
十月壬午,楚師滅陳。此言「葬陳哀公」,如不滅之辭者,所以存陳也。九年「陳災」同此。(葬陳哀公)
此年無「冬」者,脫也。(昭十年)
般弒逆之人,諸侯皆得殺之。楚子名者,楚子暴虐無道,貪蔡土地,不以弒君之罪殺般也。四月丁巳,楚子虔誘蔡侯般,殺之于申。十有一月丁酉,楚子滅蔡,執蔡世子有以歸,用之。此暴虐無道,貪蔡土地,不得以討賊例,當坐誘殺蔡侯般也。(昭十一年,楚子虔誘蔡侯般,殺之于申)
蒐,春田也。五月,不時也。時又有夫人之喪。(大蒐于比蒲)
會于厥憖,欲救蔡而不能也。(會于厥憖)
先言「歸」者,明比不與謀也。後言「弒」者,正比之罪也。(昭十三年,楚公子比自晉歸于楚)
大夫執則至,至則名,不稱氏,前見也。(昭十四年,春,意如至自晉)
宋、衛、陳、鄭同日而災也。宋、衛、陳、鄭同日而災,異之甚者。(昭十八年,宋、衛、陳、鄭災)
鄸,公孫會之邑也。言「自鄸出奔宋」者,以別從國都而去爾。(昭二十年,曹公孫會自鄸出奔宋)
衛侯之母兄而盜得殺之,衛侯之無刑政也。故曰「盜殺衛侯之兄縶」以著其惡。(盜殺衛侯之兄縶)
以天子之尊,三月而葬,此諸侯之不若也。(昭二十二年,葬景王)
言「王」,所以明當嗣之人也。言「子」,所以見未踰年之君也。言「猛」,所以別群王之子也。不「崩」不「葬」,降成君也。(王子猛卒)
《春秋》之戰,書敗者多矣,未有諸侯之師略而不序者。此六國之師略而不序者,賤之也。其言「胡子髡、沈子逞滅」,深惡二國之君不得其死,皆以自滅為文也。(昭二十三年,胡子髡、沈子逞滅)
內諱「奔」,皆曰「孫」。次于陽州者,不得入于齊也。(昭二十五年,公孫于齊)
齊侯取鄆,以處公也。不言處公者,明年「公至自齊,居于鄆」,此處公可知也。(齊侯取鄆)
居于鄆者,公為意如所拒,不得入于魯也。(昭二十六年,公至自齊,居于鄆)
謀納公而不能也。(盟于鄟陵)
公前年如齊者再,皆不見禮,故如晉。其言「于乾侯」者,不得入于晉也。公既不見禮于齊,又不得入于晉,其窮辱如此。(昭二十八年,公如晉,次于乾侯)
季孫意如,逐君之賊也。晉侯不能討而戮之,既使荀躒會意如于適歷,又使荀躒唁公于乾侯,何所為哉?此晉侯之惡亦可見矣。(昭三十一年,晉侯使荀躒唁公于乾侯)
周,自天子言之則曰「王城」、「成周」,諸侯言之則曰「京師」。(昭三十二年,城成周)
不書「正月」者,定公未立,不與季氏承其正朔也。是時季氏專國,昭公薨于乾侯,及歲之交,定又未立,故略不書焉,所以黜強臣而存公室也。(定元年,春王)
《春秋》之義,諸侯不得專執,況大夫乎。宋仲幾會城成周,韓不信,陪臣也,非天子命,執仲幾于天子之側,甚矣。故曰「晉人執宋仲幾于京師」以疾之。(晉人執宋仲幾于京師)
其言「雉門及兩觀災」者,雉門與兩觀俱災也。雉門、兩觀,天子之制。(定二年,雉門及兩觀災)
蔡人病楚,使告于晉,故晉合諸侯于此,此救蔡伐楚也。然諸侯不振,使救蔡伐楚之功歸于強吳,「冬蔡侯以吳子及楚人戰于柏舉,楚師敗績」是也。(定四年,春,侵楚)
蔡公孫姓帥師滅沈,沈與楚故也。以沈子嘉歸,殺之,公孫姓之罪不容誅也。(滅沈)
「以」者,乞師而用之也。晉合十八國之君,不能救蔡伐楚,吳能救之伐之,此吳、晉之事,強弱之勢,較然可見也。故自是諸侯小大皆宗于吳。(冬,戰于柏舉)
晉師救我,故公會于瓦。(定八年,公會晉師于瓦)
不曰「盜歸寶玉大弓」者,盜微賤,不可再見也。(定九年,得寶玉大弓)
郈叛,叔孫州仇、仲孫何忌帥師圍之。郈不服,故二卿秋再圍。(定十年,圍郈)
天子祭社稷、宗廟,不與諸侯共福之禮,此謂助祭諸侯也。魯未嘗助祭,天王使石尚來歸脤,非禮也。(定十四年,天王使石尚來歸脤)
「雨,不克葬」,譏不能葬也。葬不為雨止。「戊午日下昃乃克葬」,言無備之甚也。(定十五年,雨不克葬)
夏四月,衛靈公卒,衛人立輒。輒者,蒯聵之子也。故晉趙鞅帥師納蒯聵于戚。其言「于戚」者,為輒所拒,不得入于衛也。案定十四年衛世子蒯聵出奔宋。靈公既卒,輒又已立,猶稱曩日之世子蒯聵當嗣,惡輒貪國叛父,逆亂人理以滅天性,孔子正其名而書之也。(哀二年,納衛世子蒯聵說于戚)
閏月喪事不數,葬齊景公;非禮也。春秋二百四十二年,書閏者惟文六年不告月,此年葬齊景公爾,皆譏其變常也。且三年之喪,練、祥各有其月,此非禮可知。(哀五年,閏月,葬齊景公)
吳伐我,以邾子益來故也。直曰「伐我」者,兵加于都城也。(哀八年,吳伐我)
田者,井田也。賦者,財賦也。宣公奢泰,始什二而稅。至于哀公,則又甚焉。哀公不道,既什二而稅其田,又什二而斂其財,故曰「用田賦」。言用田以為財賦之率也。(哀十二年,春,用田賦)
周之十二月,夏之十月也。為異之甚。(冬十有二月,螽)
報雍丘之師也。二國覆師以相償報,其惡如此。(哀十三年,春,鄭罕達帥師取宋師于喦。)
吳子方會,越乘其無備而入之也。(于越入吳)
光芒四出曰孛。不言所在之次者,見于旦也。文十四年有星孛入于北斗,昭十七年有星孛入于大辰。此不言所在之次者,見于旦可知也。(冬十有一月,有星孛于東方)(以上見文淵閣四庫全書《春秋尊王發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