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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鱗坤(重寫版)

  • 宋國崛起
  • 屏峰書生
  • 2518字
  • 2024-05-10 18:43:09

鱗坤,字仲雞,是鱗仲的次子。

此時此刻,他正在和他的一母同胞幼弟坐在案前,擺弄著圍棋的黑白棋子。

忽地,鱗坤的生母破門而入,一把攪和了棋局:“都什么時候了,還在這里玩木野狐!”

鱗坤的弟弟頓時不樂意了:“母親你干嘛!仲兄在教我第十個‘定式’呢!”

母親薛氏雙手叉腰:“什么定式?能拿來當飯吃嗎?不務正業?!?

鱗坤解釋道:“母親,您忘了嗎?您之前叮囑我要給阿弟多開開智。這圍棋乃是上古帝君堯發明出來,用來啟蒙其子丹朱智慧的器物。兒子這么做也是謹遵您的意思啊!怎么能說是不務正業呢?”

薛氏一介典型的封建婦女,不識大字,也不講道理,先暴打一頓小兒子,打得后者大呼認錯后,又轉向鱗坤試圖用武。但大兒子已然青春二十,身形魁梧,自忖雞毛撣子傷不了大兒子半分,薛氏也懶得浪費氣力了。

她一屁股坐下后,抱怨道:“老娘怎么就生了你們兩個逆子,還敢頂嘴?”

鱗坤很聰明地岔開話頭:“母親此來,一定有事情商量吧?”

薛氏才一拍腦門:“對頭!險些誤了大事。你倆可仔細聽好咯——方才我偷聽得到消息,說現在朝廷搞什么推恩令,即使是庶出的兒子,不用立功,也可以得到卿大夫的出身和一座城邑——只要你們父親點頭同意就行。你快去給你父親磕頭,苦苦哀求于他,一定能謀個前程的!”

“消息準確嗎?”鱗坤好像被餡餅砸中了腦袋,暈乎乎的還沒反應過來。

薛氏一把抓起大兒子的手,就出室穿廊,往堂前走。

到了堂前,薛氏才發現來得太晚。只見鱗矔端坐在大堂中央,身前呼啦啦跪了一地的兒子,身邊鶯鶯燕燕的小老婆一個個抹著手帕,裝著可憐,都是求給親生兒子分封的。

嘰嘰喳喳,吵得鱗矔一個頭兩個大。

“都給我閉嘴!”鱗矔大叫一聲:“聒噪什么?你們當這里是集市嗎?”

鱗矔吹胡子瞪眼,心里早就罵開了:“這些個女人,原本都是溫婉可人的,給推恩令一撩撥,全成撒潑打滾的婆子了??蓯旱墓訁n!攪的我后院不寧。”

鱗矔把這些妾室、庶子統統轟出門去,才得片刻的清閑。

家宰既是鱗矔的首席家臣,也是嫡長子鱗乾的授業恩師,一身榮辱與嫡長子息息相關,他勸諫道:“家主萬萬不可聽信婦人之言。合則力強,分則力弱,絕不能把城池分裂給諸世子?!?

鱗矔不耐煩道:“此事老夫自然曉得輕重。乾兒依然是鱗氏的繼承人,以后所有的兵馬、領地,統統是他的?!?

家宰懸著的心終于落地。鱗氏有錢有地,足以給每一個兒子延請良師,因此鱗矔的諸子個個都有本事,個別兒子有些特長甚至超過了嫡長子,這原本構不成威脅,畢竟宗法制擺在那里,可推恩令一下,家宰一下子把心提到了嗓子眼,當年王子帶攻破鎬京,周襄王的太傅可是身首異處哇。

鱗矔道:“那田讓失手后,可知其去向?”

“不知?!?

鱗矔嘆道:“一計不成,反受其害。推恩令下,朝堂之上,我家被孤立。也不知道公子卬會如何對付我家?”

家宰道:“以史為鑒,可以知興替。公子卬之所以不興兵攻打我家,一定是在等一個師出有名的借口!”

鱗矔瞬間醍醐灌頂——春秋的政治斗爭都是百分之九十都很樸素,那就是一個字——殺!

鱗矔與家宰兩人琢磨了良久:“此言得之!”將心比心,鱗矔覺得公子卬一定是這么想的:“他一定是擔心貿然火并,會引起其他公族的反彈,因此一定要給我按個罪名為先,就好像鄭莊公深恨共叔段久矣,但也要等共叔段打起反旗再動手。

可我會明面上謀反嗎?”

家宰道:“公子卬怕是不會抓謀反這個把柄,我猜只要違反了其他禮制,就會動手?!?

鱗矔問:“我家還有其他逾矩之處么?都盤點一二?!?

“多矣?!?

“試言之?!?

“譬如,入朝堂而忘脫襪,斬;君前奏對而不名(譬如鱗矔自稱我,而不自稱矔),斬;天子一娶十二女,諸侯一娶八女,卿與公子一妻兩妾,家主的妾室不知凡幾,按禮制早該身首異處;八佾舞于庭,斬……”

鱗矔汗涔涔:“這……這許多其他卿室也犯了?!?

“總歸是個由頭啊,怕就怕宋公與公子卬借口整頓禮樂,拿家主的項上人頭做典型,其他家整改即可。”

“……”

就在鱗矔和家宰瞎猜的時候,鱗坤郁悶已極,上街散心。

對于未經人事的男孩,女色的吸引力也就那樣;可偷嘗過禁果后,一聲嚶嚀就會讓男孩血脈噴張。同樣的道理,要是沒有今日之事,鱗坤可能對卿位的渴求沒有那么濃烈,可推恩令的曙光既然照到了他的臉頰,就再不能對嫡長子繼承制的黑暗無動于衷了。

鱗坤到處逛,到處走,街頭巷尾,閑漢子閑婆婆都在議論著推恩令——國人原本就喜歡議政,推恩令引來的話題度更是爆炸級的。首都里,卿大夫的數量陡然翻了好幾番,就像新中國晉升了元帥,舊科舉考上了狀元,到處敲鑼打鼓。新上位的卿大夫們自己就很張揚,而侍奉這些卿大夫的奴仆更是不知道低調為何物,到處替自己的家主吹噓。以往庶子、嫡次子的家奴,因為主人本就在家中沒什么地位,自己的身份也矮上嫡長子家奴一頭;如今世子們的地位都拉齊了,那庶子、嫡次子家奴的社會地位水漲船高,個個都歡天喜地。這就好比一個三流學校畢業的人,工作多年,自己的母校被一流985大學合并了,自己從野雞大學畢業生,搖身一變成為985校友,那不得鑼鼓喧天,彩炮啟鳴?

庶子們成為新大夫后,在婚戀市場上的價碼就截然不同,原本平平無奇的小子,搖身一變成為炙手可熱的國民老公。商丘的婚戀市場現在是相當的繁忙,接親的隊伍彼此面對面堵在了路上。首都驟然間冒出了一大堆新郎新娘,搞印染的、織造的、刺繡的、提花的產業工坊那是一夜來了天大的訂單,生意那是紅紅火火恍恍惚惚。

古代的彩禮不似后世那樣動輒幾十萬彩禮才能迎娶江左的姑娘,按照周禮只需要獵得一只大雁即可。商丘內外的獵物那叫一個聞風而動,都城方圓數里的大雁被抓得絕戶,現在要想搞到大雁,就得不辭辛苦地跑到蒙邑以北的孟諸澤去。

商丘的木材市場也大受影響。新生的卿大夫們大多數不樂意和嫡長子住在一起了,以往嫡長子在家里高人一等,少不了有人欺負庶出的弟弟,辱罵他們為小婢養的,現在后者翻身做主人,要分家分地盤了,自然捉摸著自立府邸,大興土木,和過去的兄長來個平分秋色。

婚慶不止,酒席不斷,首都的釀酒業也賺的盆滿缽滿。玉之用,不同之身份佩戴不同之玉。天子佩白玉,玉綬玄黑;公侯佩山玄玉,玉綬朱紅;大夫佩水蒼玉,玉綬純黑;世子佩瑜玉,玉綬五彩。世子們原地生階,那腰間的玉佩也要更新換代,玉石的售賣、加工行業也如火如荼。

穿行在這樣的街道,鱗坤只覺得世界都是亮堂堂的,唯獨自己是陰暗角落不為人知的蛆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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