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是西紅柿炒蛋和土豆片，是方瑩愛吃且拿手的。

張霂坐好，眼睛在方瑩和飯菜上徘徊，“太香了！”

他朝著方瑩抬起筷子，瞬間，方瑩蹲下，緊緊地抱住頭，縮成一小團。

“我錯了，我錯了…我馬上吃完，馬上…”

聲音越來越小。

張霂扔掉筷子，蹲下去抱住她，他不知道怎么了。

“不怕不怕，我在…我在…”

他聲音輕柔舒緩，手掌輕拍著方瑩的肩膀。

方瑩大口喘著氣，“我錯了，錯了……”

“你沒錯，沒錯…”

只有溫柔能緩解黑暗中的苦楚。

暖暖的身體讓方瑩反應過來，是張霂，不是馬二啊！

“對不起…我嚇到你了。”

“是我嚇到你了，我想給你夾菜。”

“對不起，我…”

“我知道了，以后不夾了。”

“你先松開我，喘不上氣了。”

“哦哦哦，對不起對不起。”

繼續吃飯，張霂看到方瑩吃得很快。

“胖子，我就沒吃過這么好吃的飯!”

方瑩握緊筷子，看著他整張臉都埋在碗里。

一瞬間溫暖的光仿佛和他一起照進來了。

方瑩在后屋刷碗。

“走！”張霂看了一眼手表。

方瑩看著他。

“買把鎖去。”

這一晚，張霂安門又買鎖。

張霂推著車，和方瑩告別。“我走了，你好好學習吧！”

“你也是。”

“好，你鎖好門！”

電梯里，張霂把頭靠在墻上，腦袋里一幕一幕地閃過。

“回來了，兒子！”

“媽，你看到過一抬筷子就害怕的人么？”

“一抬筷子就害怕？那……”媽媽眉頭緊皺，雙手掩面。

“應該是本能的反應，那對小孩子很不好，一輩子都會留下陰影的…”

“那…該怎么辦呢？”

“換一個好的環境。”

“換不了呢？”

“問這個干嘛？”

“沒事…”

張霂走了兩步，回頭又問。

“媽，吃飯快是不是會胖？”

“會，消化不好，對胃也不好。”

張霂低下頭，攥緊拳頭狠狠地捶向自己胸口。

“打自己干嘛呀？”媽媽著急地走近來。

“我什么都不知道就……”

張霂轉頭回屋。

“這孩子說話說一半！兒子？你要學習呀？今天怎么學習了。”

“我答應她要好好學習。”

“她真厲害了！”媽媽笑著回屋了。

班級

大胖拍著張霂肩膀，“板報就剩咱們組沒交了！”

張霂點頭。

“快點啊，等屁呢！”

“閉嘴。”

后門，方瑩來了，張霂跳起來讓她進來。

“請進！”他在方瑩耳邊輕語。

“昨天有事，那個板報我畫好了。”方瑩看著組員們。

“不急，你先坐。”

只有張霂回答她。

“臥槽！”大胖脫口而出。

方瑩聽著沒有坐下，“是不是只剩我們沒交了？”

“是！”大胖沉著臉。

“就差組名了，大家不用擔心，對不起。”方瑩趕緊解釋。

“滾！”張霂冷下臉來。

“行行行，沒人管你們，走！三娘，去廁所！”

“我不去。”三娘咬著面包不知道怎么了。

“我他媽自己去！”

“別管他。”張霂轉回身，拉著她胳膊，方瑩才坐下。

“組名定了么？”

“沒。”

“其實…我也起了一個。”

張霂滿心歡喜，因為他的等待沒錯。

“說來聽聽。”

“霡霂。”

張霂瞬間反應，“小雨？”

方瑩露出難得的欣喜，笑出來。

吳茵回過頭來，“小雨？哪兩個字？是什么意思啊？”

她審視的目光落在方瑩身上。

方瑩快速在紙上寫下，輕輕將紙推到大家面前，輕聲說。

“張霂是我們的組長，是班里的第一名，是大家學習的榜樣。所以…我覺得……”

張霂嘴角上揚，趕緊咬住。不能笑出來。

他看著認真的方瑩，扔下手中轉動的筆，拽過紙來，說。

“合起來，霡霂贏徹！”

方瑩嘴里輕念：“霡霂贏徹。“

吳茵看著他倆四目相對，轉回身去。

“絕了！只有我們懂！胖子……”

他迅速又打了自己一下。

方瑩下意識伸手要攔，又忍住了。打自己干什么？

“就這個！”張霂朝她伸出手掌，方瑩有些懵，沒明白他的意思。

他尷尬地攥緊手掌。

方瑩拿出畫本里夾的板報，天意一般留下寫組名的地方剛剛好四個字。

她把板報放到張霂面前，“最后四個字由你完成吧！”

張霂看著完美的創作，失了自信，看著方瑩。

“我寫不好怎么辦？”

“其實…你寫字很好看。”

張霂盡力控制得意。

“你怎么知道？”

“我…”方瑩臉頰微紅，“我看見便利貼了。”

”那就好。“

張霂被她一夸，信心飛升，大筆一揮，完美完成。

張霂從來不讓人失望。

張霂注意到理想大學那一列最后的空白，問道。

“為什么你的是空的？是沒有喜歡的大學么？”

“有…”

“那寫上呀！”

“寫上考不上不是很丟臉么？”

張霂笑了，“不寫不是更丟臉么？”

方瑩眨著眼睛，眼神恍惚起來，她總會被他說動。

“給我吧！”

“要寫么？”

方瑩點頭。

張霂欣慰一笑，“你給我寫，我給你寫。”

“名字有點長。”方瑩笑著。

“你說。”

“法國ESMOD國際服裝設計學院。”

她慢慢地說，他快快地寫。

”你寫的，我一定會考上。“張霂看著她說。

張霂起身去交板報。

看著他的背影，方瑩輕聲道。

”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