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家里座機響了。

“小瑩，我發工資了，你來取錢吧。”

“媽，你回家一趟唄，我想你了。”

“行，我去問問夫人，能回去我告訴你。”

“好，我等你。”

“行，好好吃飯啊！”

“嗯。”方瑩笑了。

“你爸呢？”

“走了。”

“走了？”

方瑩娓娓道來……

“你不該…不該呀！”媽媽淚如雨下。

“媽，你別哭。”方瑩站起身，“我不覺得我錯了，不是家里有個男人就能過日子，也不是沒了男人就不能過日子，您怎么就想不明白呢？”

媽媽沒想到少言寡語的方瑩能說出這話。

“他是混賬，可是那年車禍不是他，咱們娘倆死在哪里都不知道啊，孩子！”

媽媽咬破嘴唇也會咽下苦衷。

“您養了他這么多年，該還的我們都還了呀，媽。”

“你長大了，我說不聽你了！”

媽媽掛斷了電話。

“媽！”

方瑩抓著電話，遲遲沒有撒手。

半晌，門外傳來敲門聲。

方瑩起身出來，“誰？”

“我。”

“媽？”

是媽媽的聲音，方瑩跑去開門。

大門里外是許久未見的母女。

“媽。”

媽媽點頭，看著家向里走，熟悉的簡陋卻還有一種陌生。

“打車來的？”方瑩緊緊跟在身后。

“嗯。”

媽媽打開馬二衣柜，“都拿走了。”

她嘆了口氣，走進方瑩的小屋，墻上方瑩有精心布置，又是媽媽沒見過的新樣式。

“這條褲子扔了吧。”媽媽終于看向方瑩。

方瑩笑著：“好。”

媽媽點著頭，淚水滑落，“我回去了，那邊家里離不開人，你照顧好自己，好好學習，錢給你放抽屜……”

邊說她拉開抽屜，“還有錢？”

她看向方瑩，“馬二…他沒拿走？”

“媽，家里你放心，你有我，一直有我，我知道你怕，你真的不用怕了，我長大了，不會讓你失望的，以后也沒人…”

媽媽沒勇氣聽完，渾身顫抖著跑了出去。

她清楚自己的女兒這些年都經歷著什么，她什么都清楚…比打在自己身上痛的多的多！

“媽！”

方瑩靠在大門上，突然無力，可卻享受到從未有過的輕松。

高中生的日常：張霂依舊單車，方瑩依舊踩點。

越發熟絡的二人，一個直球坦蕩，一個深藏內心。

“那個…早！”

沒了胖子二字，張霂一時有點不適應。

方瑩放下書包，拿出英語書，“早。”

“下午第一節開班會，選班委。”

聽著張霂每日播報給她的班級大事，方瑩點頭。

“這么喜歡英語呀？”

“英語對我很重要。”

張霂立即把桌上的數學書換成英語，膩乎乎地靠過來。

“那我也學英語！你背單詞呀？”

方瑩點頭。

“你背到哪兒了？”

方瑩翻著書，“三單元。”

“那就看誰背的快！輸了彈腦門！”

方瑩看向張霂，難得自信，“英語我不一定會輸！”

張霂笑得合不攏嘴。

早課開始了！

大胖拍了拍張霂肩膀，“老五數學作業借我抄抄。”

“別煩我，我要輸了打死你！”

“真不夠意思，方瑩，方瑩！把你的借我唄！”

方瑩不會拒絕，轉過身剛要拿，張霂一把扔下書，“別動！我借他。”

大胖伸出舌頭晃著腦袋，賤兮兮地笑著，“我找到你的命門了！”

“閉嘴，抄你的！”張霂把作業糊在他臉上。

過道旁的二組，三娘對同桌文茜說。

“茜茜，你想做班長么？到時候我會投你一票的。”

文茜笑著：“老師有她自己的想法，我倒是挺期待班會的，感覺她和別的老師不一樣。”

三娘連連點頭，“是呀是呀！”

萬眾期待的班會如期而至。

周老師走上講臺。

“班會上大家暢所欲言，自我介紹加夢想。順序是成績排名！”

許然慌了，“老師您也沒讓準備呀！”

周老師笑了：“尖子生，一個自我介紹還用準備？第一名開始！”

方瑩頓時抓緊衣角，明顯她才是最慌的。

伴隨掌聲，張霂走上講臺，他就不知道什么是怕，邁著大步站上講臺。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要上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