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晚開始,老人每天教趙季背一段口訣。
日復一日,轉眼半月過去,這天傍晚,趙季像往常一樣,將昨天連帶著前些日子教的口訣,一一背誦給老人聽。
“……氣游神堂練……”背到這,趙季一時忘記后面怎么說。
“練陽元!”老人瞪了他一眼。
“哦,對……”趙季想起來,忙接著背誦,直過了半盞茶工夫,才將口訣全部背出。
“這背的結結巴巴,不過好在沒背錯,以后你要接著背,直到背熟為止。”老人捋著胡須,目光審視著他,說道。
“哦。”趙季心情郁悶,不知道背這玩意,要背到什么時候才為止。
“那今天要背什么。”他正等著今天新的口訣。
“口訣,我已經全部教給你了。從今兒起,要教你新的東西。”
“是要教拳了嗎。”聽到不在教哪些聽不懂的口訣,趙季一下來了精神。
“不是。”老人從柜里拿出一塊布,掛在墻上。
趙季聽了心情跌落,但目光卻沒停頓,忙往那兒一瞧,只見布上畫到是人體經絡圖。
他心想,“拿這經絡圖出來,是要干什么?”
偏這會兒,老人又從門外火爐上端來一個藥罐,走到桌旁,拿起一只碗,往里倒了一碗猶如墨汁般的藥水。
“當藥涼了,你便趕緊服下。”
趙季看著那碗藥,又看著墻上人體經絡圖,心下忽想,“好家伙這是教我武功呢,還是轉行開醫館呢。”
他細瞧著那碗藥水,黑不溜秋的,思忖著,“自己沒病干嘛喝藥,再說喝了這玩意,肚子不會拉稀吧。”總之他臉上一百個不情愿。
老人也瞧出來了,嘴角揚起一抹嘲諷,“我早就說過,練武是要吃苦的。現在連一碗藥都不敢喝,那還練什么,趁早算了吧。”
“我不是怕吃苦,只是沒事干嘛喝藥啊。”他抱怨了幾聲。
老人見他臉上有些害怕之色,便解釋道:“此藥有強身健體功效,你要練武則必須要喝它。不但今日要喝,而且以后每天都要飲用,當然你不想練武,那就算了,別喝了。”
趙季聽了,知道是練武用的,心中不在抗拒,忙端起那碗藥,見溫度不在燙手,直往嘴中猛灌了幾口。
那藥入喉,嘴中立馬蔓延著一股即難聞,又苦澀的味道。
他忍著干嘔,捏著鼻子,大口大口灌著藥水。
剛將藥喝完,忙倒了一盞清水,直往嘴里漱口,往外吐去。
這時,忽然背后勁風響動,趙季側過身向后瞧去,只見老人突然躍到他身后,伸出手指往他頸部一戳,
他登時便感全身酸麻,力氣全無,身子只往地上倒去。
老人隨即伸手一接,轉眼飛身把他放到床上。
這一切來的突然,趙季還沒反應過來,卻見老人從衣內掏出幾枚銀針。
他看了一驚,連忙急道:“老爺子,你拿這些針出來,要干什么。”
老人笑道:“別怕孩子,這練武必須得先練氣,否則練到老都是一副中看不中用的空架子。”
老人邊說著,邊解開他的上衣。
“這每個人生來都帶有一股先天真氣,只是有些人不曾修煉,故此無法聚氣。我現在用銀針打開你身上七處大穴,迫使你體內先天真氣現形。”
話正說著,老人手上的銀針已刺入到趙季體內。
針尖扎進身體,除了剛開始有點刺痛外,就并無它痛感。
正當趙季以為這點痛算不了什么的時候,第七枚銀針扎進體內,登時直感腹內異樣脹痛。
慢慢變的,腹內像出現了一條蛇,鉆進他五臟六腑,攪纏著腸子。
“啊…痛……”趙季疼的滿頭大汗,臉上五官都快要擠在一起。
老人在一旁安慰著他,“孩子我知道你現在很痛,但你得忍著。看墻上掛著的經絡圖,那個人像肚臍下方標的小紅點,就是丹田。你現在要把體內那股氣,給移到那兒去。”
“可怎么移去啊。”他咬著牙說道。
“你得鎮靜凝神,慢慢的憑感覺去控制它。還記得我教給你背的口訣嗎,一氣入丹田……”
趙季忍著痛凝起神,憑感覺去控制那股真氣。
他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把真氣給移到丹田,只是覺得當氣移到肚臍下方時,登時那股鉆痛消失了,可沒多久,換的是一股燥熱。
“熱,好熱……”他撕心累肺叫嚷著。
此刻,他多么想沖進冷水里,驅趕燥熱,可是身體被點了穴道,不能動彈,只得硬抗著這股燥熱。
腹內又跟著像出現了一個火團,身上越來越熱,實在到了難以忍受的地步。
他握緊雙拳,拼盡全力去壓制那股燥熱,身上扎的銀針,突然這時“砰”的一聲,全部飛出體外,連帶著之前被點的穴道也被沖開,他一下子坐起身,想跑到門外水缸里泡著。
可這時,他氣力耗盡不少,又加上大痛之后,身體極其虛弱,沒過多久,眼皮沉重,昏了過去。
老人在一旁,看的一臉驚訝,他實在沒想到趙季自身帶來的一股真氣,竟如此剛猛,能沖破他點的穴道,心下不禁贊許,“確實是練武的好苗子。”
這晚,趙季睡的格外沉,連翻一次身都沒有。到了次日寅時左右,老人把他叫醒。
趙季一睜開眼,連叫著好熱,可過了會,才發覺身體并無異樣。
“奇怪,昨天晚上,我身體像著了火似的,這怎么回事。”
老人笑著說,“那是因為你丹田第一次充入真氣,身體還不適應,所以才有烈火焚身的感覺,等以后你身體慢慢適應,便再無此感了。”
“哦。”
趙季這時看見窗外天色漆黑,“老爺子,現在是什么時間啊?”
“丑時。”
“啊,才丑時,這不離出工的時辰還很早,你干嘛叫醒我?”說著,他又躺回床上。
“你別睡了,就因為現在很早,外面安靜,又涼爽,正是練氣的好時候,我現在教你呼吸吐納之法,乃練氣之根本。”
趙季臉上疑惑,“昨兒,你不是已經幫我把真氣注入到丹田了嗎?怎么還要練氣。”
老人白了他一眼,“僅憑自身那股真氣,還頂不了多大用處。只有多練,多聚,才有源源不斷的真氣充盈丹田,形成純厚的真力,方有機會成為江湖高人。”
趙季聽到高人二字,登時心情澎湃潮涌,再無睡意,忙起身跟著老人到了屋外。
于是從這天開始,趙季每天在凌晨丑時左右,都跟著老人到外面練習呼吸吐納,轉眼又過去了半年。
這天,趙季又跟著麻三到書院那邊挑水。
只見趙季肩上挑著滿滿兩桶水,可腳步走的卻極其輕快,好像身上沒挑任何重物一樣,不一會就把同行的麻三,給甩到身后遠遠的。
“你走慢點……”麻三在后喊著他,心下在想,這小子幾個月內,力氣怎突然變得這么大。
這時趙季快步行到書院前,那張油跟李氏兄弟突然出現在前方,擋住了他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