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的風扇嘎吱嘎吱響，皮膚在熱風的鼓動下泌出薄汗。許歲魂不守舍地盯著桌面，表面風云淡輕，內心熱成狗。

“要不？”

一杯果茶放在桌面，涼氣逼退周圍燥熱，讓人忍不住想靠近。許歲循聲望去，內心渴望快移動到實際行動上：“真的嗎？要，謝謝林同學！”

林京年：“一百萬，轉我。”

“……”，許歲手上動作一頓，“搶劫都沒你搶這么大…給不起，下輩子還。”

“那就給我打工到下輩子，”林京年與許歲面面相覷，笑瞇瞇的。

許歲喝著果茶，無語凝噎。玩笑間，她拿筆戳了戳林京年胸口，

那是“黑心商家”心臟的位置：“你敢用我，我就讓你知道什么叫便宜沒好貨。”

林京年嘆口氣，含笑：“我眼睛很利的，璞玉也待雕槽。”

聽者輕哼，猛吸一口果茶以示報復。

…

上午班主任占了兩節課，滔滔不絕講著人生哲理和班規。順便了解熟悉同學。

下課后，許歲困的直接倒下睡覺，迷迷瞪瞪睡著前腦子里還是閆如清手拿點名冊，在講臺口若懸河。

過程中她唯一記得的就是座位每半個月換一次，且座位排序由月考成績排名安排。

聽到的時候，許歲第一反應就是可以不用一直與墻相伴，眼睛也只會受苦一陣。

閆如清走后，安靜許久的班級漸漸躁動不安。大伙兒都在有意無意地觀察新同學，外向的已經開始找人搭伙熟絡。

“同學你好！”，影子籠著陽光，許歲抬頭仰望女孩。

女孩聲音爽朗，明眸皓齒。凹陷的酒窩勾得人不由想跟著笑，身體似乎藏著巨大快樂。

“我叫鄭嫻樂，嗯…”，話語斟酌徐出，“鄭重的鄭，嫻靜的嫻，樂此不疲的樂！”

好，好可愛！許歲看著人如其名的女孩，笑齒彎彎：“我叫許歲，是許愿的許，歲歲年年的歲。”

“希望！好名字。”說著，鄭嫻樂拉開一旁沒人坐的椅子，坐在許歲對面。目光炯炯，鄭嫻樂的嘴角越盯越上揚。

許歲無疑是好看的，從小到大聽到最多的夸贊就是好看。巴掌大的臉承載著大五官，其中點睛之筆便是如貓似的眼睛。眼神純良欲動，往里探是內心世界的古靈精怪。

勾人探究，引人矚目。

美女啊，誰不愛美女。更何況這還是長在她點上的美女啊！鄭嫻樂已經想到她笑起來，眼睛是多么靈動。

兩個人注目了半天，許歲被盯著有點束手無策。她笑了笑，糊里糊涂的腦袋驅使她往前推推果茶：“你要…喝嗎？”

傻傻的啊啊啊啊啊啊啊，她連行為都在鄭嫻樂的萌點上：“謝謝！不用了，你喝。”

鄭嫻樂想與許歲更進一步，不是同學的稱謂，是朋友的親昵：“我可以叫你歲歲嗎？”

“可以啊，叫什么都行。”

“好！”

熱風鼓吹，扇葉轉動。嘎吱嘎吱的聲響吹過耳邊。

鄭嫻樂想她們會是超乎同學關系的好朋友。毫無疑問，時間印證她們是契合的朋友。

…

開學季上午很快過去，許歲肚子早就咕咕叫。鄭嫻樂盛情邀請她去西大街，剛認識的兩人開始合伴吃飯。

林京年盯著手機的眼睛移到前面越走越遠的纖細背影上，等看不到人背影后，他起身離開。

今兒約好跟徐侑州去西大街吃飯，兩人一個在最東邊，一個在最西邊。徐侑州離的遠，林京年算好時間在西校門等他。

大老遠就看到徐侑州朝這邊跑過來的身影，林京年慢悠悠地掏出手機給徐侑州打了個電話。電話接通，還沒等徐侑州開口，林京年看著還要一兩分鐘才跑過來的人說：“別叫我名，我嫌丟人。”

“…”剛要嚎叫的徐侑州張了張嘴，無語凝噎。他加速跑到林京年面前，捶他背，控訴，“無情無趣無義！”

林京年瞥都沒瞥徐侑州一眼，轉身就走，走得毫無人性。

西大街也是所謂的學生街，出校門拐個彎，一串串的巷子聯通，四通八達。一條條走下去，餐飲消遣玩樂精品店等一應俱全。

兩位女生一路上互相問著對方吃什么，回答都是隨便，都可以。兩個人就這么互相客氣推脫著，走走停停看看，快走到街頭，才在一家面館停下。

店里生意不錯，爆滿的座位，許歲兩個人剛進來便碰上個剛走不久的空桌。坐下去，登子還是溫熱的。

兩個人還不知道店里什么好吃，就點了個招牌。等候間，鄭嫻樂眼睛盯著許歲，亮晶晶的。

剛一對視上，鄭嫻樂就嘴角上揚，許歲不由地心情愉快。都是新同學，即使鄭嫻樂再能找話題，這會兒也不知道聊什么，兩個人安靜了幾分鐘，直到許歲掏出手機。

“歲歲，要不我們倆加個微信吧。”

許歲抬抬眼皮間，鄭嫻樂已經把微信二維碼遞到跟前。她笑了笑，掃碼發送好友申請。

許歲心里有股麻麻的感覺，說不上來。

座無虛席的店鋪為了考慮上菜速度，每一道工序都高效率，卻也高品質。濾網里裝著每份粉面，沸水燙幾分鐘，放碗里，淋上料汁。上菜速度所謂極快。

許歲往旁餐盒里拿筷子，見對面也有伸手的趨勢，她隨道拿了付筷子遞給鄭嫻樂。

鄭嫻樂接過說了聲謝謝，表面云淡風輕，內心戲豐富：哇啊啊啊啊啊啊人美心善還注意細節，這樣的寶貝居然是她的朋友！寶寶你是我學校里的義母！

“要…醋嗎？”，見鄭嫻樂一直盯著自己，以為她想添醋，許歲把手里的醋往前伸。

面前的人看起來有些不好意思，眼睛眨了一下又一下，遞醋的舉動隱隱往回縮：“要！謝謝歲寶。”，真的是哪里都戳她啊。

許歲：“不用。”，聲音有些小，也不知道鄭嫻樂有沒有聽見。要不要再說一遍？算了吧，時機都過了，但不說會不會又不好…

算了，不說了，吃飯。許歲邊吃邊想，到后面破罐子破摔的想，臉上也顯現出來。不過她低著頭，對面的人沒發現。

吸溜完最后一口粉，許歲抽了張紙擦嘴漬，目光投向鄭嫻樂：走嗎？

鄭嫻樂喝完最后口湯：“我吃好啦，走吧。”

飯店里人越來越多，還沒等鄭嫻樂起身的功夫，許歲已經抓起手機站在一旁，還隨帶抽了張紙巾遞給鄭嫻樂。渾身上下一股想走的勁。

站在店鋪門口，鄭嫻樂看了看對面的奶茶店，問：“歲歲喝不喝奶茶？”，喉頭油膩膩的，奶茶正好用來解膩！

許歲：“吃飽了。”，她看了看對面不亞于身后面館的人流量，她覺得她還是去不遠處的巷口等她吧，“你去買吧，我在巷口等你。”

響午時，人人都落座餐館，巷口人不多。天光明媚，許歲在手機邊擋反光，看著鄭嫻樂給她信息，眉眼浮笑。

右耳：許歲你好呀，我叫鄭嫻樂。嘿嘿，以后我們倆一起吃飯吧，跟你在一起真的是太開心舒服了。

許歲打字慢悠悠地：嫻樂你好呀，我叫許歲。

snx921：哈哈哈好呀，能和你一起吃飯，我也超級無敵開心舒服！

右耳：哇咔咔，親親阿歲！

“阿歲！”

許歲抬頭望不遠處，鄭嫻樂蹦噠著跳過來，步伐愉悅，仿佛是個巨大的快樂移動源泉。

春光拂眸，她瞇了瞇眼。自從初三那一年，她不記得什么時候主動交友過，也不記得感受他人友好的感覺了。

想不起來，好像有個一年半載。記不清就不記了，反正這一刻的春光乍現，她會銘記每秒。

鄭嫻樂手機的向日葵掛鏈被風吹得叮叮響，

含萎的向日葵種子終于在秋天重新破殼生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