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_书友最值得收藏!

結 語

本章考察了《漢書·西域傳》到唐代官修史“列國傳”在敘述結構、史料來源、編纂方式等方面的演變,說明“列國傳”背后的政務—修撰聯動機制的建立過程。

《漢書·西域傳》以使者報告為主干,繼承其行旅線路的敘述線索,再于沿路各地填充官方簿籍或歷史記載資料。雖然行旅記錄的連續性被各國下豐富的填充內容沖淡,國的單位更為醒目,但嚴格來說,各國之間沒有明確的分界,不同國家所記事項也各不相同。從以上特征逆推其編纂過程,是史家搜集各類資料,隨宜整合。《東觀漢記》中的《西域傳》也繼承了這種旨趣與方法。

《漢書·西域傳》所記的勤遠略、致殊方之事很容易被后代帝王視為典范,而它羅列諸國的特點也就被后世作為象征性的敘述體例,即國史中所載國家愈多、愈遠,愈能夠展現王朝的輝煌。由此,《西域傳》被引向“列國傳”的發展方向。曹魏正始時借東征高句麗之機追尋東方之極,“周觀諸國、采其法俗”,皆是比附《漢書·西域傳》所載,由此而形成的《三國志·魏書·東夷傳》羅列大量東夷國家,各為一節,初具“列國傳”面貌。

劉宋偏安東南,其史以夷蠻為“列國傳”。《宋書·夷蠻傳》的敘述結構相比以往“列國傳”出現顯著變化,對風土人俗方面的記載完全缺失,這是由于它的編纂完全依賴官修史運作體制,僅利用了政務部門一般能夠提供的修史材料。《宋書·夷蠻傳》鮮明地反映出官修史運作體制與紀傳體史書傳統之間的不匹配之處,而當時這一矛盾的調合,偏向于堅持在官修史運作體制中完成史書編纂,史學傳統則不得不做出退讓。

從劉宋到唐代,“列國傳”的史學傳統得到部分恢復,而其編纂過程最終依然緊密融入官修史運作體制。“使圖類”文獻的出現對這一變化至關重要,它帶來了材料搜集的主動性。“使圖類”文獻由能夠與蕃夷直接接觸的機構(官員)編纂,在編纂之初已有體例和內容的規劃,其規劃當然深受《漢書·西域傳》以來的史學傳統影響。以“使圖類”文獻為基礎的《梁書·西北諸戎傳》和《隋書·西域傳》體例規整,面貌已與唐代紀傳體官修史中的“列國傳”無異。到唐前期,在京負責處理蕃夷事務的鴻臚寺編纂類似“使圖”的文獻并上報史館漸成定制,政務運作與史書修撰實現聯動,史官僅依靠官修史運作體制即可編纂出兼顧史學傳統的“列國傳”。

簡而言之,《漢書·西域傳》開創了“列國傳”敘述模式的可能,這一史學傳統在此后慢慢與官修史運作體制相融合,二者各有改變,最終達成協調。這不僅是官修史“列國傳”模式形成的根本,也是整個紀傳體官修史在漢唐間發展演變的根本過程。

主站蜘蛛池模板: 淅川县| 马尔康县| 临桂县| 峨山| 巢湖市| 灵寿县| 沂南县| 吉木萨尔县| 台北县| 庐江县| 惠州市| 司法| 东安县| 潞西市| 西贡区| 西吉县| 沁源县| 东至县| 名山县| 自贡市| 海南省| 丁青县| 深圳市| 玉山县| 阿拉善盟| 柘荣县| 泰安市| 三河市| 马龙县| 商丘市| 应用必备| 垫江县| 烟台市| 泸州市| 河曲县| 杂多县| 万载县| 巨鹿县| 保山市| 邯郸市| 揭阳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