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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你算哪一泡

似乎是覺察到了他的意圖。

追殺在后的虎妖猛地仰天怒嘯。

誒,它急了!

殷慎獨絲毫不慌,甚至還默默松了口氣。

看來這城池之中真的有能對虎妖產(chǎn)生威脅的存在,只要能在被追上之前進(jìn)城,哪怕被直接抓去大牢蹲監(jiān),這條撿來的命也算是保住了。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跑出第十四座山,又從西北方兩山之間穿過。

密林遍布,崎嶇不平的山路終于變成一覽無余的平原。

沒了地形的桎梏,殷慎獨的速度再提三分。

五公里,四公里……

眼前的城池越來越近,身后的虎妖也越來越近。

“給本君停下!”

看著離城墻不足二里地的弒子仇人,虎君不管不顧,從距地面百余米的山頭上憤然撲出,雄渾的妖力噴涌而出,竟將它化作一股攜砂裹石的妖風(fēng)。

龍從云,虎從風(fēng)。

這是虎妖一族特有的天賦神通。

毫不遮掩的殺機鋒銳如刀,扎的殷慎獨脊背生疼。

腳上的草鞋早就跑掉在山林之中,上身的破爛衣裳也被帶起的狂風(fēng)撕成破布,他不管不顧,將周身氣血極限運轉(zhuǎn),血淋淋的雙腳甚至邁出殘影。

城門之前,察覺動靜的一眾百姓四散逃開。

一位身著寬松華服的中年男人卻施施然走了出來。

他看也不看在地上狂奔的殷慎獨,只盯著天空中那遮天蔽日的烏黑妖風(fēng)開口道:“吞天妖王不在,是哪個給你的膽子,敢來進(jìn)犯我靠山府城?”

他說話并未扯起嗓子,但聲音卻響徹方圓十里。

其語氣并不凌冽,卻讓那妖風(fēng)再不敢前進(jìn)一步。

“聶長風(fēng),給本君一個面子。”

那妖風(fēng)盤旋落地,化為一只卡車大小的恐怖虎妖,它張開血盆大口,死死地盯著那道已經(jīng)跑到門洞之下,站在靠山府城城隍身后大口喘氣的年輕人類。

“此人害我孩兒,我要他償命!”

聽聞此言。

聶長風(fēng)眉頭一挑,轉(zhuǎn)身回頭,終于有興趣瞧上身后的年輕人一眼,只是這一眼看去,卻被后者手中緊緊抓著的帶鞘直刀勾住了眼神。

漆黑的刀鞘之外,絲絲金線勾勒出一尊仰天怒吼的兇獸;一掌長的烏金刀柄隱約可見“睚眥”二字;刀柄末端,一顆栩栩如生的獸首獠牙畢露。

對于殷慎獨而言,這是把有味道的刀。

但在聶長風(fēng)眼里,它不僅有味道,還有其他的東西。

“你用這把刀殺了那虎君的崽子?”

聶長風(fēng)將虎君晾在一旁,問話間認(rèn)真觀察著殷慎獨的表情。

后者不卑不亢,點頭承認(rèn)。

“嘿嘿嘿。”

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聶長風(fēng)突然出手,徑直朝殷慎獨抓去。

老東西一臉正氣,竟然要當(dāng)人奸!?

哪怕明知打他不過,殷慎獨依舊不愿束手就擒。

氣血灌入雙臂,直刀鏗鏘出鞘。

自下而上撩出的刀鋒勢大力沉,卻被兩根肉指輕松夾住。

感受著指尖刀身上不斷掙扎的力度,聶長風(fēng)神色怪異,頗有些不可思議地喃喃自語道:“真沒想到,竟真有一天,我能將睚眥刀無傷接下。”

屈指輕彈,殷慎獨連人帶刀摔倒在地。

正要爬起再戰(zhàn),耳邊卻響起這老東西暢快的笑語:“哈哈,你這虎妖作惡多端罄竹難書,竟也能生出崽子來,怕不是別個的種吧?”

虎妖咆哮,惱怒至極。

“還有。”聶長風(fēng)收斂笑容,揮動衣袍凌空而起,一直升到能俯視虎妖的高度,他才凌然開口道:“你算哪一泡,你有個屁的面子!”

“滾回三重山外!”

“否則聶某剮了你的臉皮當(dāng)墊子!”

說話間,一尊六丈高的金身駭然顯露。

恐怖的氣勢如山岳傾倒,轟然朝那不甘怒吼的虎妖碾壓而去。

后者雙爪刨地,比籃球還大的猩紅雙眼死盯著門洞之中那個緩緩爬起的年輕人類,如果眼神能殺人,后者早變成一灘爛肉了。

可惜虎妖并未目擊法門。

反倒是殷慎獨頗為精通言語攻擊之法,仗著懸于半空的聶長風(fēng),他朝虎妖伸手勾指,扯著嗓子吆喝道:“干看著我有什么用!你過來啊!”

“吼——!”

聽聞虎嘯,聶長風(fēng)老臉一沉:“大膽妖孽,還敢囂張!”

金身法相正要出手,那虎妖卻把尾巴一夾,裹起妖風(fēng)朝群山奔逃而去。

“聶長風(fēng),你護(hù)得了他一時,有本事護(hù)他一世!”

“今日之事,必有所報!”

“下一次群妖攻城之日,就是你二人喪命之時!”

“等著!”

“都給本君等著!”

城門洞中,劫后余生的殷慎獨終于放松。

對于虎妖的臨別贈言,他冷哼一聲:

“三言兩語。”

“五句廢話。”

抬頭見聶長風(fēng)正悠然落地,他收斂表情,朝對方拱手俯身恭敬拜道:“山野村夫殷慎獨,多謝聶大人救護(hù)之恩。”

將這名字默默念叨幾遍,又把殷慎獨上下打量幾番——衣著破敗,但氣質(zhì)頗為不凡,灰頭土臉,可仍能看出是個俊朗的小伙子。

就是這修為,一點都配不上他手里的刀。

于是揮手示意其起身跟上,而后問道:“你練武多久了?”

練武多久?

看了眼自己的八年余壽和小虎逼崽子的四百多年壽元,殷慎獨面不改色:“今日之前,我從未接觸過武學(xué)功法,就是從那虎妖巢穴找到幾本薄冊,這才有了現(xiàn)在的實力。”

“?”

聶長風(fēng)止住腳步,轉(zhuǎn)身將他盯住:“這么說,一天時間,你就從一個從未接觸過武功的普通人,成了換血境一重天的入境武者!?”

“其實不到……”見對方面色不大好看,殷慎獨當(dāng)即轉(zhuǎn)變話風(fēng):“我所言句句屬實,若有半句假話,便叫那虎妖將我生生咬死。”

見他模樣神態(tài)不似作假,聶長風(fēng)心中疑惑更甚。

莫不是這小子曾吃過什么天材地寶?

又或者練的是只求速度的邪門功法?

前者是個人機緣,可如果是后者,那就必須得問個清楚,于是開口又問:“那虎妖巢穴里都有哪些功法,你練得又是哪一部?”

“呃……”

殷慎獨滿面尷尬:“那個,我不識字。”

“書上寫的東西我一句話都看不懂,就是看著里面的插圖挺有意思,于是照著上面的小人兒擺了幾個動作,誰知道還真特娘的管用。”

還特娘的?

你特娘的吧!

聶長風(fēng)心中風(fēng)起云涌。

如果這小子說的都是真的,那他絕不是什么山野村夫。

就算是,也是個被前任睚眥刀主發(fā)現(xiàn)后暗中培養(yǎng)的絕世天才!

至于是真是假,試試不就知道了。

城門附近,因虎妖退去,人群再次匯聚。

聶長風(fēng)抓住殷慎獨的手臂,也不管后者如何驚呼,自顧自拔地而起,朝著城池正中央,那一棟最宏偉高大的建筑飛身而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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