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生與死只隔著一步,誰會在乎?
- 我的火花
- 溫酒斬二哈
- 2406字
- 2021-09-09 12:00:00
鼻子流血用衛(wèi)生紙堵住,會從另一個鼻孔流出,兩個都塞進衛(wèi)生紙,會從嗓子直接流進胃里。
我不明白為什么我出血會止不住,姥姥姥爺也是干著急,沒有辦法,給爺爺打電話,商量著去醫(yī)院。
本來假期余額就所剩不足了,這回要在醫(yī)院里度過了。
奶奶也來了醫(yī)院,和姥姥一起照顧我,但即使進了醫(yī)院,我的病情也沒有好轉(zhuǎn),不管用什么止血的藥物都是不行。
眼看著我的臉色一天天的蒼白下去,手掌心也沒有了血色,醫(yī)院下發(fā)了病危通知,讓家里人都見見,我不明白這個是什么意思,但是我并沒有放在心上,生存還是死亡在小孩子的世界從來都不是個嚴(yán)肅的問題。
媽媽和后爸被爺爺?shù)碾娫捦ㄖ诉^來,媽媽慌了神,不明白為什么我突然會變成這個樣子,淚珠子嘩啦啦的掉。
我依舊沒心沒肺,不配合護士給我打針,護士阿姨想了一個辦法,把用過的小瓶子給我玩,我這才愿意安靜下來。
家里人都不甘心我死的不明不白,所以決定去首都。
當(dāng)時還小,坐火車去的那天晚上我不知道爺爺和媽媽心里在想什么,不過我知道他們肯定徹夜難眠。
在首都的醫(yī)院終于檢查了出來,是血友病,家里人都松了半口氣。
至少病因找到了,雖然這個病也不是個小病,但至少我還可以活著。
我又回到了縣醫(yī)院,補充了冷沉淀和血漿,我的臉色開始紅潤了起來。
緊張的氣氛過去,奶奶和姥姥的矛盾就起來了,經(jīng)常因為一些小事奶奶就陰陽怪氣,姥姥就不一樣,直接用行動讓奶奶難受。
姥姥晚上給我洗腳,奶奶在邊上抱怨姥姥拿來的擦臉毛巾粗糙,姥姥瞅了奶奶一眼,把毛巾直接拿來給我擦腳,說拿來的是擦腳的,擦臉的還沒買。
奶奶經(jīng)常被噎的說不出話,姥姥每次都是故意氣著奶奶,比如買來的香蕉,姥姥都是故意等奶奶快回來的時候塞嘴里吃。
奶奶沒辦法只能在背后跟我抱怨,聲討姥姥的所作所為。
我的這個病來的快,好的也快,當(dāng)然,不是痊愈,只是暫時沒事了。
回到了家,姥姥給我買了罐頭,沒有可以開罐頭的工具,奶奶就說下次在吃,姥姥看她一眼,說摔石頭上就出來了,當(dāng)然這說的就是專門氣著奶奶的。
雨露跟著她奶奶來家里玩,我就逗弄她說我要把墻挖個洞進入拿鞭炮,雨露不信說墻那么硬怎么挖開。
其實奶奶家的廂房邊墻有個窟窿,很容易就可以用棍子掏個洞,每次掏完我都把碎石頭塞回去,再把土加上水糊上,我給不知情雨露表演這個頓時收獲了她驚訝的表情。
正當(dāng)我玩的正嗨的時候,地面開始劇烈震動,我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愣住了,過了一會大人們出來了,說可能剛才地震了。
雨露跟我小聲說不會是我弄出來的吧,我表情認真的點了點頭,并告訴她不要告訴別人。
這個游戲只玩了幾回就被爺爺發(fā)現(xiàn),然后爺爺就用水泥把洞給封住了,我后來嘗試過,嗯,挖不動了,失去了這個樂趣,我深感遺憾。
家里的遙控器的歸屬就是主權(quán)的問題,晚上奶奶看,白天才是小孩能看的時間,不過平時看不了,只有星期天我才能白天有時間,不過大叔也在,奶奶就規(guī)定每人看一個小時。
平時晚上放學(xué)很早奶奶就讓我睡覺,她看電視,而且讓我把臉側(cè)過去,我想到了一個好辦法,那就是通過墻壁上的瓷磚倒影看。
但是這個被奶奶發(fā)現(xiàn),所以只讓我仰面朝天,側(cè)著睡都不行,時常還過來把我翻過來看看睡沒睡著,我覺得不可理喻這種行為,即使睡著了那我不也醒了么,但奶奶不聽只說我是裝睡,我感受到的只有深深的壓抑。
大叔喜歡看亂七八糟的電影,我對這個不感興趣,也看不懂,只能等著。
我抬頭看著表,只覺得時間如此緩慢,我望眼欲穿,只盼著這一個小時早點過去輪到我。
終于輪到我了,遙控器到了我的手里,但是我剛看了幾分鐘,奶奶就要我們開始禱告,我很不情愿,但還是把電視關(guān)了。
但讓我生氣的是,奶奶禱告完了說別開電視了,傷眼睛,讓電視歇會,但是這已經(jīng)是下午了,待會爺爺就該回來看新聞了,新聞過后奶奶就會看韓國肥皂劇了,那我只能等下個星期了。
我不服這憑什么,我還沒看幾分鐘,但是奶奶不給我去開電視,轉(zhuǎn)身準(zhǔn)備走出去,我心里一肚子氣,自己下地去把電視機來開。
奶奶回來一把把電視就關(guān)了,指著我的鼻子罵沒管了(無法無天的意思)是吧?我再看你開試試!
我氣急了,腦子里所有的理智都被憤怒沖昏了頭腦,憑什么,這是憑什么?
我拿起象征著權(quán)利的遙控器,沖出門去,奶奶在后面追,嘴里還咒罵著,我搶先一步,到了院子里,一把就將遙控器摔在地上,電池飛去出好幾米遠。
我絲毫不在乎被追來的奶奶揪住,拳頭像雨點一樣落在后背上,我此時心中一種說不出的痛快。
但是我也因此付出了代價,半年家里沒有看電視,可能也看,只不過我放學(xué)就關(guān)了,爺爺也不支持我,奶奶總是添油加醋的把我的行為說的罪大惡極,不服管,我忍不住反駁的時候,她就沖過來給我兩下子并且來一句,本事了是吧,不服管?不服管找你媽去。
其實這些年大大小小的事情,我甚至可以用爆發(fā)戰(zhàn)爭,歇斯底里來形容,只不過隨著時間的流逝,加上我刻意的不想去回憶這些不愉快的事情,我現(xiàn)在是感受不到當(dāng)年自己的心情的。
只不過現(xiàn)在看著坐在炕上垂垂老矣的奶奶,我沒有辦法再去說什么,有時候我開玩笑的跟她說起小時候我的不滿,說著說著就會急眼。
當(dāng)然,奶奶并不是對我真的壞,我現(xiàn)在分析就是奶奶有一種強烈的掌控欲,加上當(dāng)年正好奶奶五十出頭,我的童年碰上了奶奶的更年期。
歲月可以抹平記憶中的痛苦,但是我沒有資格替當(dāng)年的自己釋懷,一切都將隨風(fēng)消逝在歲月中,成為那不起眼的一粒塵埃。
家里的牛死了,就那樣死了,毫無征兆,我看著牛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原本活潑的大牛,就躺在那里,被人們討論死牛肉多少錢一斤。
而來幫忙的姥爺也帶來一個消息,家里的大黃被狗販子給毒死裝車上跑了,而僅隔一個星期歡歡也因為吃了帶耗子藥的食物去世了,找到的時候已經(jīng)開始腐爛。
我心里說不出的復(fù)雜,小白沒了,大黃死了,大牛牛也在地上躺著,姥爺家的牛也賣了,我感覺到熟悉的東西在漸漸的離我而去。
我不再說話,沉默著看著牛牛被裝車運走,家里只剩下那根拴牛的柱子豎在那里跟空空如也的牛槽。
還會有什么離我而去么?我不知道,我沒有任何心里準(zhǔn)備,我不想面對,但是我要長大了,就這樣突然長大。
爺爺告訴我還有三天我就要上小學(xu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