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陣悅耳的鈴聲響起，寧笑見祝以繁接電話的手輕輕顫抖著，她多少猜到了什么，只匆匆跟在他身邊。

兩人打車到了交警大隊，一進大門就看到一個斜劉海尖下巴的少年正在大喊大叫。

“你們憑什么抓我？我什么都沒干！”

柴業走過來拍了拍陳齊的腦袋，忽見寧笑便道：“你個小子老實點！肇事逃逸以為沒人發現是吧？目擊證人都到了！”

寧笑認出柴業是那天詢問她的中年交警，默默不語，卻收到兩道視線。

陳齊驚訝地盯著她的臉瞧，不像是對柴業的話感到動容，更像是注意她的長相。

祝以繁這下子明白寧笑為什么會安慰他了，原來，她竟是母親出事的目擊者。

“咦，你不是祝以繁嗎？”陳齊回過神，眼底漫出輕蔑，咧嘴一笑，“哎呀死的那個倒霉女人不會是你媽吧？”

話音剛落，祝以繁揪起他的衣領拽到地上，拳頭直搗腹部。

無視掉某人的哀嚎，柴業跟同事進辦公室泡了杯茶。

等陳齊的臉腫成個豬頭，寧笑拉了拉祝以繁，勸他別沖動。

“你給我等著！”趁祝以繁收手，陳齊后退幾步跌回椅子上，撂下一句毫無威脅力的威脅。

喝完茶的柴業跟同事一人一邊押住陳齊，準備帶他坐警車去拘留所了。

天不怕地不怕的年輕人拼命掙扎著，終于讓人民警察不耐煩地吼了句：“亂動什么！知不知道犯法了，撞死人等著坐牢吧你！”

陳齊瞪大雙眼，一時失了魂似的安靜下來，這才真正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祝以繁，我們私了怎么樣？！你現在應該很缺錢吧，我可以賠給你幾十萬，反正你媽不也瘋了，說起來我也算替你解決了個麻煩！”

寧笑眉頭緊皺，安撫性地拉住祝以繁的手腕。

眼神陰鷙的祝以繁一頓，內心擴大的灰暗慢慢消退，末了，他將神情癲狂的陳齊納入眼中，口吻平淡：“法庭見。”

被當頭棒喝的陳齊啞聲，視線掠過寧笑的面孔，隨即陰惻惻地笑了起來。

他差點忘了。

他的表姐背后有個大靠山。

傍晚，街上霓虹燈已亮起，十字路口的紅綠燈交替，人群朝另一端走動，腳步密集。

“你以前認識他嗎？”

祝以繁自然知道寧笑問的是誰，簡單應聲：“初中同校，在我家沒出事之前。”

到了路邊，寧笑點點頭：“你往哪個方向走？我左邊。”

“一樣。”

兩個字令女孩瞇起月牙般的眼睛，祝以繁垂眸，心中一動。

一路上多半是寧笑挑起話題，祝以繁傾聽，走著走著，不知不覺間便到了小區。

“我到啦，你還要走上多久？”

“一小段路。”

“那明天見。”寧笑眉眼彎彎，正要走進小區大門，又忽地轉身，“加個微信。”

祝以繁拿出手機，露出二維碼。

我通過了你的好友驗證請求，現在我們可以開始聊天了。

看著手機屏幕上的這段文字，寧笑心滿意足地“嘻嘻”一聲，幾乎是蹦蹦跳跳進了小區，還好她今天穿的不是高跟鞋。

目送著那個嬌小的背影隱匿在夜色之中，祝以繁邁開腳步，按原路返回。

一根煙還沒抽到一半，他就聽見“叮”地一聲。

smile：明天晚上一起去看電影嗎？

簡約笑臉的頭像讓祝以繁想起女孩明媚的笑容，沉郁的心緒得到緩解，他微勾唇角，連自己都未曾察覺到變化。

他回了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