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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相聚

醫院里。

“主任!”徐靜雯進入醫院后并不順利,所有醫務人員都在忙碌,到處人滿為患,她好不容易挨著人問,半天才找到臨時建立的重癥區,等到了護士長的出現,她蓬頭垢面,眼眶深陷,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一個月不見瘦得驚人,腦門突出。

她看著徐靜雯,盯了那么一會,仿佛不認識這個人,突然緩過來;“你來了?”邊問道,邊查看著手上剛印制出來的患者名單,診斷的結果。

“拿著我的工作證,去二樓人事那里,告訴她你的身份信息,換上小美的馬褂,立刻就崗!”她將脖子上的證件取下,遞到徐靜雯面前,回身進了重癥室,合上了大門。

這一邊忙著上了二樓,登記了信息,找到小美的寢室,簡單擦了一下身體,換上馬褂,半個小時后敲響了重癥的門,進了她此行的最終目的地。

“嗨!”徐靜雯全身穿著防護服,看著小美和劉倩挨著躺在一起,病床實在告急,他們根本就騰不出多余的空間。

小美微微地睜開眼睛,看到了最好的小姐妹,遲滯那么兩秒,情緒崩潰。

“雯雯!”小美霎時哭得稀里嘩啦,多日來積攢的委屈,在此刻這個毫無人情的環境中,宣泄得淋漓盡致。

過去的日子里,對小美是一種巨大的挑戰,全憑一腔孤勇,用著微不及道的專業知識,挑戰著日益嚴重的病患群體。

令她沮喪的不是做不好工作,而是在她的救治下,幸存康復的例子簡直少之又少。

小美終日活在壓力和沮喪中,這對于一個在一個月前,總是天真地幻想著美好事物的女孩,不枉為打擊,擊潰她的身體同時,摧殘了意志,一下子將人推到這種高強度的氛圍里。

感染著徐靜雯,這一路走來快要凍死過去沒有哭,此刻見到小美也是哭得稀里嘩啦,因為天氣冷,呼出的氣息模糊了面罩,緊緊地牽著小美的手,她抓得比自己還用力。

徐靜雯開始投入工作中,她是這五個女孩中,最出色的那一個。

除了繁重的工作量外,想方設法地讓小美和劉倩好起來,用著僅有的三四個小時休息時間,東奔西跑,不知哪里找來了幾根排骨,燉上苦瓜,替換了小美和劉倩的飯菜,終日總是冰涼的外賣和濃烈瘦肉精調的味湯,她們根本就不吃。

幾日后,徐靜雯用自己瘦了一圈的代價,換回了兩個女孩康復,因為病床的奇缺,二人被挪回到寢室修養。

小美已經對家的那一頭,每日叮囑,和多不甘心的訓斥,完全麻木了,不管是誰,她都不在乎,體驗過了眼前的環境,生死之后,她的性格在大變,變得異常的淡定,固執在蛻變,一股堅韌從她身上煥發出來。

特別是徐靜雯到來之后,更是在領著她,在這個混亂的環境中,尋著那一條有著希望和光芒的道路上走。

她已經好久沒有點開愛豆的信息狀態,今天閑來無事,看見愛豆早在自己北上支援的時候,躲到澳洲去了,終日曬著陽光和沙灘,大別墅和大龍蝦。

她管理的后援粉絲團隊,粉絲們依然是那副態度,即便自己處在水深火熱中,也不忘叮囑愛豆在千里之外的國度,注意太陽別曬過頭,長痘痘別擠,切個菜劃破了手要經過十層步驟的消毒,才能上創口貼。

曾經的愛豆還是曾經的樣子,熟悉的后援飯圈文化依然沒有變味,但今天的小美變了。

經歷了生死和困境之后,她漸漸會思考人生和價值觀,什么才是切身體會,什么才是人情冷暖。

她看見自自己立下flag,支持愛豆,宣布一路直播支援的賬號下,那一小撮一直針對愛豆的人,每日都會來嘲風,因為小美已經有半個月沒有更新狀態了。

這個時候她有了忍耐的風度,甚至覺得這一切竟這么可笑和幼稚,遂默不作聲,全當看不見,熄了屏幕,過了今日,明天又要投入工作。

小美看著寢室窗戶外的院子,前來問診的人還是絡繹不絕,醫院成了這座城市的心臟,卻也不堪重負。

盧文哲收養的小狗長大了一圈,它就屬于最愜意的一個了,每日吃著女孩們厭倦的外賣,日益在長個頭。

它會守在門口和陽臺等著女孩們歸來,自己上下樓排便,搖著尾巴打著鼻哨,蹭前蹭后地親近著人。

盧文哲整日除了要應對工作之外,依然要面對著他那遠在千里的小男朋友,疫情封閉期間,他更變本加厲地向女孩抱怨,大肆牢騷。

盧文哲曾屏蔽過這個人幾天,但見到崗位上的情景,廣州也實行了封治,突然覺得對待他是否過于苛刻,便嘗試重修舊好,而后帶來的并不是積極的能量,他簡直瘋了一般,整日以各種要死要活的理由威脅著女孩。

心力交瘁地看著這么幼稚的一個人,盧文哲麻木了,她實在太累了。

周婷婷的情況也好不到哪里去,臨陣逃婚,本著職業的態度和責任北上支援,挑戰自己,她不想就這樣一輩子活在男友的掌控下而走出這一步,原本懦弱溫順的性格,在歷經救死扶傷之后,越發變得堅毅。

或許她曾質疑過自己能否過好未來,這個復雜的社會,完全沒有一絲安全感,趙泰的霸道和家境,漫長的一段時間里彌補了她的擔憂,但是日子久了,漸漸她發現,一個女人所需要,不僅僅是充實的物質,還有獨立和需要的忠誠對待。

而眼前,面對這糟糕的環境,終日忙碌仿佛讓她浴火重生,勞累擠壓著她的容貌,改變了一直幽柔的姿態,不再是那一個沒有安全感的小女人。

生離死別的場面見多,使得她再也不害怕未知的東西,干脆將長發齊剪短,換了一個人。

劉倩一有時間便往家里打電話,妹妹的回復都是父親安好,在熟睡中,囑咐她要好好照顧自己,一日三餐多吃,便也無下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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