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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復仇(二)

“嘀嗒,嘀嗒——”

空曠的廊道中只有水滴從石縫中漏下的孤寂聲響,狹窄房間里的三個人沉默良久,相顧無言。

曉醉原本一直蹲在慕容鶴身后,凝視著范聞的眼睛,似乎要看透他的內心所想。

這時他緩緩站起身,蹲久了雙腿隱隱發麻,這可不利于他們接下來的行動,“鶴兒,該走了,此地不宜逗留。”

慕容鶴聞言,看了看癱倒在她懷中的范聞,他的傷勢實在太重了,根本不可能自己行動,甚至連站立的力氣都沒有。

“你們不必管我,讓我死在這里吧……”范聞有氣無力地說道,話音未落,原本起身的曉醉突然走到他面前,背對著他蹲下。

范聞愣了半晌,不知該說什么好。面前這名少年,看起來對他有什么偏見,但其實還是在關心著他的吧。或者說,在曉醉眼里,生命都是有價值的,他不允許范聞死在他眼前。

突如其來的感動令范聞有些手足無措,他不愿意讓別人看見自己脆弱的模樣,硬是低下頭咬緊牙關不肯發出聲響。

他不敢抬頭看曉醉與慕容鶴,他害怕自己會流下懦弱的眼淚。

“快上來。”曉醉聽見身后隱約有低聲抽泣的聲響,很小,幾乎不可察覺,若不是離得近,他根本不可能聽見。

這般倔強的男孩,定不愿意讓別人瞧見自己這幅模樣吧。如此,他便閉口不談,好像什么也沒發生。

而慕容鶴耳力聰慧,她也有所察覺,心中不免抽痛了一下,于心不忍,扭過頭去。

曾經,他們心如止水。

如今,他們心中有霧。為別人,也為自己。

雪山的大風暴即將來襲。

渡靈閣的守衛紛紛退回石堡內,有兩排術士正艱難地拖動綁在門上的韁繩。

石堡的大門由厚重的巨大石塊砌成,分為左右兩扇,由里向外打開。所以若想要從里面關上大門,必須要眾多人力往里拖拽。

許多術士已經氣喘吁吁,癱坐在地上,有些人嘴里罵罵咧咧,手掌心被磨破一層皮,隱隱沁出鮮血。

“快點啊!風暴馬上就要來了!在不關門咱們都得死!”一個模樣像是領頭的術士沖著癱倒在地的眾人嘶吼著,但并沒有人搭理他。

門外,雪峰頂端飛雪連天,鋪在地上的厚重雪層竟被猛烈的風暴卷起!在空中飛揚盤旋,重重打在石堡上,能聽見巨大的撞擊之聲。

有大量白雪被呼嘯的寒風卷進石堡內,離門稍進的幾個人沒來得及呼救就被大雪掩埋。不出一會兒,門口就堆積了大量白雪,將未關上的大門埋沒了一半。

門內的術士全都傻了眼,現在這種狀況,門根本不可能關上!而且稍微靠近門口就等同于去送死!

“怎么辦!我們死定了!”有的術士心里不能承受,已經絕望地大喊起來。

被人這么一帶動,眾多術士也開始感到不安、恐慌。一瞬間,渡靈閣內人心惶惶。

那個領頭的術士雙腿也開始顫抖,卻還是徒勞地沖著到處亂竄的人大吼著:“怕什么怕!咱們林孢閣主還在呢!死不了的!”

有人聽此,回頭沖他大喊:“他有什么用!他還不是廢物一個!頂著個閣主頭銜真把他當神仙了?我們根本指望不了他!”

就在場面混亂時,一道不緊不慢地男聲想起,聲音不大,卻回響在石堡之中,“的確,林孢你們確實沒法依靠。”

方才說話的術士想都沒想就連連點頭稱是,又突然發覺不對勁,他慌張地轉頭看向來人,竟是嚇得跌坐在地。

云寒生步伐悠閑地走到石堡門前,猛烈的大風吹起他的長發、衣袂,在風中飄起,可是他卻絲毫不受影響。

“云……云寒生大人!”有人驚喜的大喊,仿佛看見了生的曙光。

而云寒生卻頭也不回,抬腳踏入風雪中,“好好待著,我過會兒回來,能不能活下來,看你們的本事了。”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徹底澆熄了所有人眼底名為希冀的火光,取而代之的,是更無盡黑暗的絕望。

云寒生周身散發著強大的靈力,隔絕了風雪,他輕輕一躍,竄上了石堡的頂端。

這里已經鋪上厚厚一層雪,匪君子卻一動不動地坐在那兒,凝視著遠方,不知其內心所想。

有陰氣化為黑霧,融化了四周的冰雪,他就這般坐在那一個多時辰。

“喂,我說你,”云寒生走到他跟前,擋住他的視線,“你還要待多久啊?明明怕冷還迎著風暴坐著,你到底打算怎么辦?”

他話中意有所指,不動聲色地觀察匪君子面色的變化。

匪君子只是收回目光,語氣幾乎沒有起伏,“再等會兒,你說的災難,還沒有完全到來。”

語調沒有絲毫感情,音調不帶任何起伏,有時候他說話的模樣像是一個沒有意識、沒有感情、沒有靈魂的空殼,他行走于世間,是否真如行尸走肉?

曉醉背著范聞疾行于彎彎繞繞的石堡中,慕容鶴緊隨其后。

三個人絲毫不敢懈怠,繃緊了神經觀察周圍的一切。

但出人意料的是,他們從那狹窄的小房間里出來這么久,路上竟然沒有遇到一個人!

渡靈閣這是怎么了?莫非出了什么事?

在慕容鶴思索之際,曉醉突然停下腳步,低頭凝視著腳下。

慕容鶴沒想到曉醉會停下,眼看著要撞上,她嚇得閉上眼睛,猝不及防地腳下一滑,狠狠跌倒在地。

“鶴兒!”曉醉望向倒在腳邊的少女,彎腰想要扶起她,又猛然想起背上的范聞。如果他彎腰,很可能會扯到范聞的傷口,思及至此,他又頓住了。

慕容鶴倒是沒有大礙,一倒下又迅速竄起,像是水底俶爾遠逝的游魚,靈活極了。

她拍拍手,又理了理身上的守衛服,男子畢竟肩膀寬,饒是個子高的她也沒法完全套下。

“我沒事,摔了一跤而已,沒有大礙的。”慕容鶴扭頭看向一臉擔憂的曉醉,露出一個無所謂的笑容。

曉醉看她還能如此活蹦亂跳,放下心來,“那便好。鶴兒果然和閨中女子不同,沒有那么柔軟,也不嬌貴呢。”

慕容鶴并不知曉閨中女子的生活是怎樣的,也不知自己與她們有哪里不同,“我師父說過,以后在江湖上混,哪里少的了打打殺殺,想要出人頭地,就得堅強些。”

師父的話回蕩在耳邊,仿佛昨天她還在與師父談心。

曉醉察覺到慕容鶴眼底剎那間的落寞,知道她又在想師父了,便不再多言。

“你看這里。”他又再次低頭看向腳邊石磚鋪就的地面。

每塊石磚都很寬大,整整齊齊地鋪在地上,石縫細小,連苔蘚都生長不出。

而一塊石板上,有一個突兀的石子,半個巴掌大小。曉醉試著踢了踢,石子紋絲不動。

是粘上去的。

慕容鶴與他對視一眼,互相點了點頭,又回頭看向趴在曉醉背上不發一言的范聞。

似乎是感受到他們的目光,范聞緩緩抬起頭,凝視著那塊突兀的石板。

“這里是個地下室。”他緩緩開口,嗓音尚還沙啞。

地下室?這么隱蔽,莫非藏了什么秘密的東西?

慕容鶴緩緩蹲下,用手捏住那塊粗糙的小石子,費力地往邊上一拉,“嘩”的一聲石板被拉開,狠狠撞上一旁的其他石板,露出里面黑漆漆的臺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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