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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往事(二)

  • 沉香未盡盼君歸
  • 鬼島梓筱
  • 2994字
  • 2021-07-23 15:57:11

大雪冰涼,不出一柱香的時間,范青言的手腳已經(jīng)冰冷麻木,血管仿佛被這嚴(yán)寒堵住,她大口大口地呵氣,吐出一縷縷白霧。

素白的雪花紛飛,落在她的身上,三千青絲被暈染成白發(fā),盡顯滄桑。

滿地鮮血落成的紅梅再次被冰雪覆蓋,掩藏了逝去的生命。

范青言嘗試著動彈一下手指,指尖微微顫抖,捻起一朵冰花。

她費力調(diào)動僅剩的二成靈力,顫顫巍巍地站起。匪君子的劍很詭異,它并沒有吸收范青言的靈力,而是直接一劍劃過,將靈力化為虛無,散入虛空。

等她艱難地一步一個腳印向山頂邁去,身后尸橫遍野的狼藉已經(jīng)消失在大雪之中。

靈力的流失也散去了她的生氣,短短半個時辰,已經(jīng)白了青絲華發(fā),猶如一個老人,步履瞞珊。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她總算看到了山頂,只是山頂有幽光乍現(xiàn)!

那是什么?范青言內(nèi)心突然惶恐不安,她有了一種很不好的感覺。

她跌跌撞撞地往前跑著,腳步虛浮,已經(jīng)緩緩開始脫力。

沒等到山頂,范青言猛地咳出一大口鮮血,在雪地中猶為刺眼。

“咳咳……爹!阿聞!你們在哪里!”范青言跪坐在雪地,膝蓋被凍的麻木,冰雪寒冷刺骨,蔓延全身。

她聲嘶力竭,嗓音已經(jīng)啞的不行,喊一句便劇烈咳嗽著。最后她竟是直接跌倒在雪地里,一頭白發(fā)與茫茫白雪融為一體。

我快不行了了。這是那一刻范青言內(nèi)心的聲音。

“姐姐……姐姐……”不遠(yuǎn)處的山頂傳來若有似無的呼喊,稚嫩的嗓音回響在范青言心間,扣動她心底最溫柔的那根弦。

突如其來的動力驅(qū)使著她強(qiáng)撐起身子,伸長手臂抓住頭頂一塊結(jié)實的冰,將自己費力地往前拖行。

范青言的手指溢出鮮紅熱血,她一點一點挪移,身后是觸目驚心的大片血痕,蜿蜒向山下,匯成一條血路。

等她爬到山頂,抬頭望向石堡,瞬間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石堡燃起了熊熊大火,但并非普通的火焰,這火焰是詭異的幽藍(lán)色,帶著澄澈的光輝,朦朧如霧紗籠罩。

火焰燒灼著石堡,紛飛大雪絲毫不影響這火焰的燃燒,山頂沒有煙霧環(huán)繞,被火焰包圍的人甚至沒來的及求救就失了性命。

范青言一眼便看出來,這火焰燒灼的并不是人的肉身,而是其靈魂!它會讓靈魂瞬間泯滅,化為虛無,被燒死的人的肉身不會變成焦尸,而是直接化為森森白骨。

此等奇詭之物,根本不可能是陽間的火,這分明就是陰間的冥火!

陽火屬陽,以灼熱傷人,將火物化為焦炭,使死物散為飛灰。

而陰火屬陰,不傷及肉身,直接泯滅魂魄,魂為青煙,踏入虛空,再無來生。

比起明黃色的純陽之火,這幽藍(lán)色的至陰之火才更為可怕!

可是陰間才有的火焰,是怎么到陽間來的?范青言不解。

然而過一會兒她便驚覺,是匪君子!是那惡鬼帶來的!

只是這冥火與她所了解的陰火不太一樣,正常的陰火只帶有陰氣,而且是很小一團(tuán),根本不可能聚集這么多啊!

如此龐大的焰團(tuán)實在太過壯觀,而且還環(huán)繞著濃重的戾氣與怨氣,難道,這是由匪君子自己引出的?

“阿聞!你在哪!快點離開那里!別碰到火焰,你會死的!”范青言不顧喉嚨里咳出的大片鮮血,聲嘶力竭地大喊著,她尖銳的聲音回蕩在雪山之間,卻沒有得到回應(yīng)。

范青言試圖用手臂撐起身子,可是每次快要站起,又無力地倒下。反反復(fù)復(fù)十幾次,她已經(jīng)快要脫力了,可是她不想放棄。

爹爹還在山上,阿聞還需要她!她還不能交代在這里!

就在范青言最后一次倒下,無助的流下淚水時,一雙纖細(xì)的手拖住了她,手很冰涼,卻異常有力。

她微微抬眸,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絕美的面龐,膚色白皙,桃眸深邃,似有星辰大海,令人墮入她的眼波之中。

這位美人身著雪山一族特有的蠶絲白袍,衣袖上的雪花刺繡靈動晶瑩,范青言有一瞬間的入迷,這名女子像是從雪山中走出的雪女,潔白如初雪。

可是范青言并不記得族中有此等傾城容顏的女子啊!可她確實穿著雪山一族的衣裳。

“敢問姑娘是……咳咳……”范青言話未說完,便劇烈的咳嗽起來。

那女子豎起修長的食指,放到唇邊,示意她噤聲,“小女子名曰冐蓮,是偷偷上山的。圣女大人大可放心,我不是入侵者,我是來幫你的!”

望著近在咫尺的絕色容顏,饒是范青言也慌了手腳,卻不由自主地選擇了相信。

范青言掙扎著從冐蓮懷中站起,氣喘吁吁地望向石堡,那里已然亂成一團(tuán),人心惶惶。

這一次,高傲的圣女終于褪下了偽裝,露出求助的可憐神色,拽住冐蓮的衣袖,“求求你……救救我爹爹和弟弟!這火焰很危險!他們會出事的!我求求你……”

眼看著范青言就要跪下來磕頭了,冐蓮慌忙把她扶起,“圣女大人,使不得!你別怕,我不敢保證都能救出來,但我會盡我最大努力。你受了重傷,肝臟受損,不可以亂動的!”

她輕輕放下范青言,讓范青言坐在雪地上,還貼心的脫下自己身上穿著的雪山一族的家袍,給她墊著坐。

然后冐蓮就加快步伐向著火光沖天的石堡跑去,“圣女大人你在這里別動!我去去就回!”

冐蓮快步向石堡行去,她并不知哪個是范青言的爹爹與弟弟,但血親之間的靈力波動很相似,她想自己應(yīng)該可以從這幾點來分辨。

四周是四處逃竄的人,冥火不僅燒死了雪山一族的人,還連同渡靈閣的人也一并燒死。

這匪君子真是視人命為草芥,也不管人是不是自己的,幾乎是看見誰礙眼就燒了誰。

這樣實力恐怖的怪物,想來也不會有“自己人”這種概念吧。

冐蓮向著自己感應(yīng)到的靈力方向前行,中途有很多面露驚恐地人撞著她,可是卻無暇顧及她。

“林孢閣主不是說我們是為了那個圣女的七瓣冰蓮來的嗎?為什么突然放了那個女子!然后讓我們來這里赴死!”一個渡靈閣的術(shù)士絕望的大喊。

“林孢是閣主又怎么樣!匪君子和云寒生才是地位最大的!要我搶七瓣冰蓮只是個幌子!他們只是哄我們來給雪山一族陪葬的!我們本來就只有死路一條!”

聽到臨死之人絕望之際的慘叫,冐蓮不屑地一笑。

可笑,為什么要等自己快死了才做好覺悟?

人潮洶涌,等冐蓮到達(dá)石堡西部一角,冥火已經(jīng)到了不可挽救的地步。

所幸西角地處偏僻,火焰并沒有波及這里。想到這里,冐蓮呼出了一口氣。

我為什么會想幫她?她的腦海里出現(xiàn)范青言無助的身影,那種近乎絕望的表情,冐蓮永生難忘。

她抬腳踹開昏暗廊道盡頭的木門,“砰”的一聲舊門狠狠地甩在墻上,上半部分已經(jīng)開裂。

“爹爹!爹爹!”狹小的房間里傳來少年的哭泣,這聲音回蕩在空蕩的廊道,一遍遍回響在冐蓮耳畔。

她踏入房間,雜亂的小空間里,一位已是滿頭白發(fā)的中年人倒在一張矮桌上,不省人事,根據(jù)他的靈力來看,他就是范青言的爹爹。

而一位年幼的男孩趴在范青言爹爹肩上,不停地晃動著他的肩膀,可是這人已經(jīng)沒了反應(yīng)。

“你是范聞吧。”冐蓮抬手放在范聞肩上,男孩已經(jīng)哭得昏天黑地,就算哭到嗓子淌血也不會停下。

呵,這種喪失親人的感覺,她也有過,可是為什么她做不到他們這樣的絕望呢?

冐蓮抬手按在中年男子的頸上,已經(jīng)沒有氣了。

“他死了。”冐蓮平靜地說著,不顧范聞哭聲愈發(fā)凄慘,漠然地環(huán)顧著房間。

就在門板后面,有著一個人形。

她走上前挪開門板,赫然發(fā)現(xiàn)一個渡靈閣的術(shù)士倒地不起,雙目怒睜,嘴角淌血,地面已經(jīng)染成暗紅色。

冐蓮抬眸看向范聞,范聞的雙手全是血液,一抹紅色已經(jīng)蹭到了他父親的衣服上。

人是范聞殺的。

這是要被逼的有多絕望才會促使一個十歲的男孩殺人啊!

范聞的聲音越來越啞,最后竟是昏死在他父親的尸體上。

當(dāng)冐蓮抱起范聞走到范青言身旁時,范青言覺得“轟隆”一聲自己的天塌了。

只有范聞回來了,那么她的爹爹……

“抱歉,恕我無能。”冐蓮垂眸,似乎是在為逝去之人默哀,“你們快走吧,這里的殘局我會收拾,你們應(yīng)付不了的。”

范青言只是麻木的接住自己的弟弟,茫然無措地轉(zhuǎn)身踏入大雪中,走下山去。

冐蓮究竟是什么人,她永遠(yuǎn)也不會知道。

可是,她偏偏就是選擇了相信。

現(xiàn)在看來,她的選擇是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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