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爆破的聲音炸響。

顧七瞳孔一縮，跟著楚芊沖了出去。

二人在街巷中穿梭。

說是街巷也不甚準(zhǔn)確，畢竟也沒有多少房子。

顧七抽空回頭，看到那體型龐大的生物扭曲成可怖的樣子，速度快得驚人。

那就是神？！

心里的疑惑翻涌，但眼下情況危急，他并沒有問出來。

那巨大的、渾圓的腦袋下綴著無數(shù)條藤蔓一般的足，整個漂浮在半空中，遍身都是瘤子一樣的疙瘩，表面凹凸不平，不斷分泌的粘液惡臭骯臟，帶著強(qiáng)力的腐蝕性，揚起的足落下，便是一陣地動山搖。

幸運的是，那東西并沒有注意到他們，所以二人很快逃離，與白若會合。

“剛剛那是什么？”

顧七終于問了出來。

“偽神。”楚芊坐在椅子上，慢慢捋順了呼吸，聲音冷硬。

白若擔(dān)憂地扶住楚芊，看向顧七的表情明顯藏不住的怨念。

“你的身體......”

“老毛病了，沒關(guān)系。”楚芊拍了拍白若的手背，“不要這樣。”

白若不情不愿地收斂了情緒。

顧七嘆了口氣，“抱歉，因為我，還要麻煩你多跑一趟。”

“不是......”

“是那惡心的東西帶毒，雖然我們注射了血清，但還是會產(chǎn)生很強(qiáng)烈的反應(yīng)。”白若高聲道。

顧七愣了愣，“可是......我沒有感覺......”

“你！”白若瞪大眼睛，漂亮的眼睛燃燒著怒火。

“別鬧。”楚芊無奈道，“你是想說因為你不是我們這個世界的人？”

顧七摸了摸鼻子，點頭道，“如果因此可以規(guī)避他們的獵殺，也是個好辦法。”

楚芊搖了搖頭，“即使你有辦法，我們也不會這樣的。”

“為什么？”

“如果無主世界沒有本土高等生命，就會導(dǎo)致世界意識受創(chuàng)，它本來就已經(jīng)很累了。”楚芊輕聲道，“無論如何，我們都要活著。”

“你說我算活著嗎？”顧七道。

從表情上，楚芊并沒有理解顧七的意思，但她還是如實回答，“當(dāng)然。”

“為什么？我已經(jīng)死了無數(shù)次了。”顧七微微笑道。

楚芊立即明白了顧七的意思，苦笑道，“不一樣的，我們不能逃避故土的災(zāi)難。整個世界的文明都在受難，巖漿、毒液都來了，這說明至少有二十個文明消失了，我們必須堅持下去，文明的存在才是世界的根基。”

顧七聽著，豁然想到那些黑洞，不由得問道，“那......他們是以什么形式吞噬世界的？”

“塌陷。”楚芊幽幽道，“他們會選擇一個坐標(biāo)塌陷成為通道。”

“......”顧七緩緩道，“是......黑洞嗎？”

“不知道，我們也沒見過，這是學(xué)者計算推測出來的。”白若接話。

楚芊微微頷首，算是贊同。

“那如果殺掉他們呢？”顧七問。

白若嗤笑一聲，“你以為你是神？他們至少也是偽神，你一介凡人，靠什么殺掉他們？”

“他們殺過很多無辜的人吧！”顧七輕聲道。

幾乎是同時，兩個女生的臉色都不是很好看，房間里一時間安靜了下來。

顧七嘆了口氣，拽下了自己的一根頭發(fā)。

頭發(fā)在楚芊、白若震驚的視線中化作金色的火焰，但是很快又熄滅了。

“這是......”

白若喃喃道。

火焰雖然熄滅，但是她明顯察覺空氣清新了許多。

“不知道你們聽沒聽說過業(yè)火！”顧七道。

“好像......惡業(yè)焚身如火，地獄焚燒罪人的火。”楚芊思索道。

顧七笑了起來，道，“這么看來，暫時的世界有許多共通之處。”

“大概這也是為什么你會過來的原因吧！”

“可是......你不會禿嗎？”白若打破了和諧的氣氛。

顧七詭異地沉默了幾秒，謹(jǐn)慎道，“不會，除非偽神有我的頭發(fā)那么多。”

“不要太樂觀，偽神身上也是有完整的法則的。”楚芊嘆道，“我們的文明中只剩下幾百萬人了。”

“很少嗎？”顧七有些驚奇道。

楚芊聽到這個問題時看起來比他還要驚訝，“我們曾經(jīng)有七十萬萬人。”

說實話，顧七是被這個數(shù)字驚到了的，不過想想衛(wèi)朝戶部上報總?cè)丝谝灿邪偃f，世界這么大，又不是只有一個衛(wèi)朝。

“既然如此，還是做兩手準(zhǔn)備吧！”

“本來也沒什么可以準(zhǔn)備的。”楚芊輕聲道，“我們現(xiàn)在只能躲避、防備偽神降臨，甚至沒有反抗之力，死傷這么快才換來我們現(xiàn)在知道的這些資料，制作的血清等等。”

她的表情太過平靜，可顧七絲毫不會懷疑她的痛苦和悲傷。天災(zāi)在前，人族的弱小無力卻并不只是帶來絕望，還有希望，因為人族還有堅韌和勇氣。

無論多么糟糕的種族，都會有閃光的生靈。

“我自己去。”

“......”

沉默再次蔓延。

“你什么意思？你是說我們怕死？”白若的聲音尖利。

顧七搖頭，“不是，怕死你們就不會救我，實際上，我覺得你們應(yīng)該怕死，這樣才能活得更久，說句不好聽的，每個人都怕死，只不過是程度問題。”

“那你是什么意思？”白若臉色好看了一些，但還是繼續(xù)問道。

顧七猶豫了幾秒，笑道，“因為我覺得沒必要做無畏的犧牲。”

楚芊按住躁動的白若，回了顧七一個燦爛的笑容，看起來不是很開心，卻帶來了些力量，仿佛真的有了希望。

她很聰明，兩個人躲躲藏藏這么久，一直都是楚芊在拿主意，所以她們堅強(qiáng)地活到了現(xiàn)在。所以楚芊明白，顧七只是不希望她們發(fā)現(xiàn)更多他的秘密，又或者......戰(zhàn)況可能很慘烈。

“好。”

楚芊緩緩道。

簡單到極致的計劃被定下來，接下來就是等待偽神的降臨。

三天，終于等到了偽神的降臨，這次不是上回的那一個，但是看起來比起上次那個更加可怕。像是一個巨型的蜘蛛，腹部布滿了大大小小的眼睛，連拿幾條蜘蛛腿上也長著眼睛，光是看著都讓人直起雞皮疙瘩。

仗著身量小，顧七迅速靠近它。

只是那東西十分警覺，還沒靠太近，就不斷有蛛網(wǎng)噴向顧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