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你是好人
- 顧風華
- 手搖飲料
- 2263字
- 2021-08-10 08:00:00
馬車駛離平陽鎮,也帶走了那個名為無名的和尚。
霍逍的馬車,自然是極好的,無論是內飾還是木料,就連車夫都是高手。原本對于一個人來說還能放肆睡覺,多了一個人就顯得沒那么寬敞。
顧七當然不想帶個和尚走,何況這和尚來路不明,還是個被扣下來要當上門女婿的,討來他是在不容易。可是和尚給了他一個無法拒絕的理由。
清晨,顧七剛剛吃完早飯。
“盟主令。”
和尚找到他,只說了這三個字,然后就說出了自己的要求,“帶我走。”隨后,任由顧七再怎么詢問,他都沒有說出一個字。
昨夜顧七去找那個眼角有疤的干瘦漢子時,他沒有表現出太多驚訝。
“您問我的時候我就明白了。”他說,“我能想到這一點,您自然也會,讓他們覺得我可憐總比賞金全被我拿走更愉快,何況他們要動手,我一個人也招架不住,最后恐怕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顧七非常由衷地開口夸他是個聰明人。
干瘦漢子卻只是苦笑一聲。
“您是為了盟主令來的吧?”
“你的妻子......”
“哦!老毛病了,這些年,藥一直吃著,病也未見好。”干瘦漢子不由自主地望向臥房,眼底流露出悲傷來。
房子不大,只有一間臥房,一個外廳,加上一個小小的廚房,柴火堆在外廳的一角,旁邊還有一張小床,桌上擺了一個盛著水的瓷碗,一盞燭燈,墻壁沾染著年久難消的污穢,撲面而來的是紅塵之中的煙火氣。
顧七指了指凳子,“我可以坐嗎?”
“當然可以,只是沒什么好招待的,我去給您倒碗水......”
“不用麻煩了,我這算是來做交易的,不是做客,說說吧。”
“哦,是這樣......最近京城似乎傳不進去消息,很多人出來打聽,其實盟主令的爭奪兩個月前白家被抄時就已經開始了。”
“兩個月?”
“是的。”干瘦漢子坐在床邊,“我一直都在各處徘徊,探聽消息,賣給您這樣的貴人......”
顧七聽了一晚上的故事,直到凌晨才回。
他問和尚為什么覺得自己會走。
和尚回,“因為你著急聽故事。”
顧七猜到和尚發現他半夜去問了,不過這也沒什么關系,反正也不是什么秘密進行、見不得人的事,只要不被旁人看到,找那人的麻煩就行。
所以他既沒有表現出意外,也沒有什么展示出什么情緒,“那么,你的故事呢?”
“白家不是普通人家,抄家后,很多秘密不止被存放在了公正司,盟主令能號令天下、獲得帝王一諾就是這個時候傳出去的,一個皇帝不能拒絕的要求對于不少人而言是一條捷徑。也有不少假貨順勢冒了出來,其中以霍逍做的最為逼真,幾乎沒人直到那是假的,但是,霍逍又拿出了幾塊一模一樣的令牌,這水才算是徹底渾了。”
馬車上聽故事實在讓人發困。
顧七從箱子里摸出了一包熱氣騰騰的糖炒栗子,又拎出了兩壺酒。
無名微微抿唇,幽幽道,“施主好胃口。”
“來點兒?你恢復記憶了?”
“本來就未曾失憶。”
“哦?那你真是假和尚?”顧七把酒壺推給了無名一個。
無名搖了搖頭,“我是真的......”頓了頓,“貧僧不能娶妻,也確實身受重傷,在之前的一段時間內記憶混亂。”
“哦!真和尚也沒什么,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嘛!”顧七笑道。
“......”無名沉默片刻,繼續道,“貧僧不善飲酒。”
“好吧!你說不善就不善吧!”顧七笑瞇瞇地丟了個栗子在嘴里,“那么,為什么說是霍逍做的令牌?”
“你應該知道,畢竟,這世界上只有一個人可以做出騙過所有人的東西。”
“那原版從何而來?”
“模板,寶盒。”
“什么意思?”
無名沉聲道,“白鴻昌攜帶寶盒被人誅殺于罪城外,寶盒是空的,只有一張印樣的模板。”
“破云刀?”
“是的,我猜你也知道,白家被破有你一功。”
“......哈哈這算什么功。”顧七悠悠道,“那刀呢?”
“刀?”
“破云刀是鑄劍大師名作啊。”
“刀在深淵之下。”
顧七若有所思道,“這樣啊!你認識許南書嗎?”
“神戟許南書,風云鏢局總鏢頭。”
“聽說他帶了母女自邊陲之地黃風鎮路過,后至蜀地孤身一人,被很多人追殺。”無名道。
顧七頷首,“是,聽了一晚上的故事,主要就是許南書。”
“哦?他怎么會知道許南書的事?”
“是啊!他為了給妻子治病,做了情報販子,他說前些日子,有幾個裹在斗篷里的家伙曾經來到平陽鎮,落腳西風瘦,后來沒多久,許南書也到了,帶著一個金色的包裹,然后沒多久,斗篷人就追著許南書離開了,再后來,許南書自己回了酒樓,看起來受了傷,待了一天,酒樓里就多出來許多尸體,那幾天,西風瘦幾乎沒有進外人。”
“盟主令在許南書手里。”
“大概吧!”顧七揚眉笑道,“但是許南書在等誰?他沒等到人就被毒絕老仙、玉面女觀音追殺未回。”
“這倒是個問題。”無名輕咳了兩聲。
“問題?這實際上不是什么問題。”顧七嘆道,“他等誰并不重要,畢竟,如果他手中的是盟主令,所有人都想得到,他等的可以是任何人。”
“但是......”
“請許南書走鏢的人很重要。”顧七接道,“那母女為什么跟著他,究竟是什么人,又為什么在途中消失也很重要,而這個目的地根本不重要。”
“母女......”
“或許是母女又或許是什么別的身份。”顧七微笑道。
無名盯著他看了好久,終于慢悠悠地開口,“我想你一定很累。”
顧七一頓,丟下手中的酒壺,“為什么?”
“因為你要始終保持清醒,無論是主動還是被迫。”
“和尚,我也沒有戳穿你什么,不是嗎?”
“我覺得這樣,或許你會信任我。”無名并沒有給顧七詢問或者懷疑的機會,“因為你是一個有趣的人,也是一個好人,我想跟你交個朋友。”
“好人?朋友?”顧七念著這兩個詞,大笑,半晌才輕輕拂去眼角的淚花,“你若說我有趣,我還勉強可以厚著臉皮忍下,不過大多數人都覺得我挺無趣的,但是好人從哪里看出來的?”
“有那么好笑?”無名嘆道,“你有一個豐富多彩的靈魂。而你這一身的本事,深不可測的內力,你可以輕易殺死那些挑釁的人,包括我,然而你從未殺人。半夜才去找人聽故事,說明你的的確確是個好人。想跟你交朋友,我應該拿出足夠的誠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