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沖進大殿，撲在石秋雨的尸體上慟哭。

“怎么回事？”

司空玄輕巧地落在顧七身旁，小聲問。

外面冷凌云也跟著路夜白走了進來。

顧七皺著眉頭，微微嘆了口氣，拂了拂袖擺的灰塵，小聲回道，“稍后再說。獨孤呢？”

“他已經去白城了。”

顧七點了點頭。

“臣等救駕來遲——”

“不用多說了，朕明白你們在忙于此事，若非顧卿早早安排，今日恐怕朕就兇多吉少了，朕不會怪你們的，都起來吧！”衛允明沉聲道，“諸位愛卿可找到什么線索？”

“白馬山莊的密道已經被摧毀了，要想復原可能需要些時間，不過已經照著白家貨運路線查了，豢養的私兵以及門客基本處理好了，只剩下一些武林人士，功夫較高，跑的快，沒抓到，不過通緝令已經發下去了。”路夜白回道，“只是昭陽世子的事......”

“顧卿？”衛允明抬眼看向顧七。

顧七搖頭嘆道，“臣那日只見一貌似世子的人帶走了白九，彼時我已經進了白馬山莊，不清楚外界之事，不過傳言世子身體孱弱，若在旌陽道失蹤，只怕要路大人順貨運路線去查了。”

“若白家真與昭陽侯有關，只怕陛下要早做打算了。”

衛允明側眸看著年輕的言官，沉默半晌，突然笑了，“剛剛也是你開口斥責白震天的吧？看來朕的臣子還是有不少勇于說話的。”

“陛下，臣等......”

衛允明抬手制止了大臣們的廢話，面露倦色，“好了，夜白、顧卿隨朕來，其他眾卿家就散了吧。”

“去留仙居等我。”顧七輕輕拍了司空玄一下，悄聲道。

司空玄點了點頭，轉身便離開了。

冷凌云若有所思地看了眼路夜白、顧七同衛允明離開的背影，也轉身離開了。

大殿里很快只剩了滿地狼藉等待處理。

離開皇宮，司空玄深吸了口氣，頓覺身心暢快。

一口氣還沒喘勻，身體已經率先做出了反應，往旁邊閃了兩步，一枚十字飛鏢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周圍的沙礫竟然逐漸變黑。

“這毒，果然很強。”

“冷凌云？！”司空玄瞧著他，皺起了眉頭，“你跟蹤我？”

冷凌云站直了身子，一只手永遠握在刀上，表情十分嚴肅，“你以為事情就這么結了？”

司空玄深吸了口氣，氣沉丹田，悲憤交加，“這種事情你應該去跟路夜白討論！或者是顧七！要么你去找獨孤鶴也行！我是真的不想想那么多！”

“......”冷凌云沉思著打量著他，若有所悟，“怪不得，看來我沒想錯，你一直都是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那一掛。”

司空玄瞪大眼睛，“你是不是跟路夜白待太久？”

冷凌云冷哼一聲，“還能耍嘴皮子，看來被人甩了暗器，對你也沒多大影響，走吧！顧七是見你去留仙居吧！”

“你怎么知道？”司空玄只能跟著冷凌云往留仙居去了。

冷凌云道，“因為白家攪混水，他這次想盡辦法沒有假死成功，以后就沒辦法隱藏自己了，他、臥云仙子都要時刻注意自身安全，讓你去可不是叫你歇著的，而是讓你照看著點兒他的女人。”

司空玄恍然，加緊追上冷凌云，“那他不怕我拐走他的女人？”

冷凌云停下腳步，側過頭來，將他從頭看到腳，輕嗤一聲，“就你？”說罷便縱身而起，踏步上檐。

“跟我比輕功？”司空玄腳下一蹬便竄了起來，幾息間便超過了冷凌云，“我說，你剛才是什么意思？”

“等你見了真正的臥云仙子就知道了。”

“啊？”

司空玄有些摸不到頭腦，前段時間不是已經見過了？

很快，在二人的全力趕路下，很快就到了留仙居門口。

經了通傳，二人跟著引路的伙計往后院走去，過了一個海棠門，眼前便是一片豁然。

許有數百歲的古樹，樹冠遮天蔽日，留下大片陰涼，湖邊垂柳，湖面荷葉片片，湖心小亭四面垂簾，石橋徑直延伸至對面的二層小樓。

“欸？我好像沒見過這邊。”

“這是自然，我家主人不見外客。”伙計笑道。

司空玄有些驚訝地打量著這個看似普通的伙計，表情嚴肅起來。

這么個平平無奇的小伙計居然也有一身不俗的功夫，腳步無聲，內功扎實，絕對是個常年練武的人。

“謝府的呢？”司空玄追問。

伙計搖了搖頭，“您的疑惑還是由我家主人親自解釋吧！”

司空玄只好閉上嘴，跟著伙計走到了小樓門口。

“二位公子請隨我來，我家主人等候已久。”少女笑意盎然，站在門口，禮數周全。

司空玄只覺得渾身不自在，轉頭再看，那伙計已經走遠。

冷凌云瞥了眼，伸手拉著司空玄，跟著少女上了二樓。

繞過屏風，臨窗做了個女人，正看著窗外發呆。

寬敞的竹制矮塌上擺了紅木小桌，桌上有茶，一碟糕點，窗外湖光天色，依舊能見那顆巨大的古樹，遮了窗前大半邊天。

雖然容貌幾乎一樣，但是比起前幾日水中芙蓉一般的謝婉言，眼前這個更像是雪中寒梅，紅得熱烈而燦爛，綴在冰雪之中，傲骨不彎，氣勢凜然。

“主人，冷大人、司公子帶到。”

司空玄瞧著，詭異地沉默了幾秒，看了眼冷凌云，默默跟著上前。

謝婉言輕輕一揮手，少女便垂首退了下去。

“冷大人，許久不見。”

“好久不見，仙子風采依然。”冷凌云笑道。

“二位請坐。”謝婉言倒了兩杯茶放在了小方桌兩邊。

冷凌云依言坐了，司空玄猶豫了一瞬也坐了。

謝婉言淺笑著道，“公子不必拘謹，待客之處，又非女子閨房，何況都是江湖兒女。”

司空玄稍稍安心，便試探著道，“前幾日我跟顧七見的是？”

“替身。”謝婉言倒也沒隱瞞什么，“只是希望二位不要外傳。”

“難道霍逍也不知道？”冷凌云道，“我見霍逍也來問，帶走的同樣是那個女子。”

謝婉言搖頭嘆息，“不過是這么多年，一直都是替身出現于人前罷了。阿七也不算刻意隱瞞，只是為我，況且，除了此事，阿七對閣主可以說是毫無保留。”

“霍逍消息那么靈通，仙子確定他不知情？”冷凌云追問。

謝婉言漫不經心道，“是靈通，可誰又會知道所有事呢？替身常年生活在謝家，誰又能說得清誰是替身呢？”

“那個......我冒昧問一下，顧七平時什么樣？”司空玄道。

謝婉言聞言一笑，“你與他在一起有些日子了吧！他很寬容善良、又細心體貼，至少對我如此，只有在他面前我才能像其他女孩子一樣撒嬌、放松，畢竟謝家現狀算不上多好。”

司空玄回想了一下過去，心下感慨，怪不得顧七見著那謝家女那么淡定，想著，低下頭默默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