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七如何了?”謝婉言捻起一塊糕點塞進嘴里。
司空玄在這邊搖頭,冷凌云卻在旁邊道,“應該快出來了,陛下向來偏愛他,應該憐他念家,不會留他太久。”
謝婉言悵然道,“要是陛下對謝家也有些憐憫就好了?!?
“那仙子愿意仰人鼻息過活嗎?”冷凌云笑道。
謝婉言也笑了,“是??!如今雖然有些累,但卻自在了許多,當年謝家最盛之時,也要戰戰兢兢的,看著我們的眼睛不知道要多多少呢!”
“聊什么這么開心?”
“七哥——”
謝婉言又驚又喜地看向門口,嗔道,“就不該讓你隨意往來,嚇了人家一跳?!?
顧七挑眉笑問,“只有嚇到嗎?”
“哎!當然歡喜更多。”冷凌云拎起茶壺來給自己和司空玄填了茶,“那,你們做主人的,總不至于讓客人倒茶?”
“那是自然?!鳖櫰咴谥x婉言身邊坐了,拍了拍呆滯的司空玄,“怎么?不認識我了?”
司空玄緩過神來,搖了搖頭,低頭喝茶,心中暗自感慨,“娘嘞!女人果真善變。”
相比之下冷凌云就淡定許多。
“哦對了,你怎么會跟路夜白一同趕到?”顧七側頭問。
司空玄想了想,又看向了冷凌云。
“還不是路夜白?!崩淞柙茻o奈道,“也不知道他吃錯了什么藥,自你辭官后,他就常常跟著我,處處與我作對。明明咱們明面上沒有太多交集,他卻偏偏順著我查你,我簡直不堪其擾?!?
“哦?那大概要怪我了?”顧七笑道,“那獨孤鶴怎么跟你說的?”
“他還能說什么?反正我也搞不明白你們的計劃?!彼究招洁洁爨斓溃八f白家根基在白城,他去看看?!?
“也好,旁人探路我還不放心?!鳖櫰邍@了口氣,轉過頭來看著謝婉言,眸中釀著沉沉的溫柔,“這是可惜這么久,我都不能名正言順帶你出去?!?
謝婉言把手放進顧七的掌中,笑道,“當初做這個選擇就已經料到今日,你若在意,我可以用另一個身份嫁給你?!?
“我顧七的妻子,只能是謝婉言。”
“哎呦呦,酸死我了。”司空玄捂著耳朵。
冷凌云忍著笑意,感慨道,“看來果真你顧七能治這小子?!?
顧七無奈笑道,“我覺得他更怕王小花。”
“我的天!我都不知道你怎么想出的主意,叫了這么個名字?!彼究招纯嗟?,“想想我就頭痛!”
“這不是怕人知道浮云軒是王家的,我若叫別的,恐生枝節?!鳖櫰邍@道,“誰知道你當時竟然半分問題也沒有,我都想好怎么解釋了。”
“你想的明明是怎么騙我!”司空玄氣道。
“你接下來打算如何?”冷凌云道。
顧七想了想,“昭陽侯的事由路夜白接手了,不過他那個人不好說,你盯著點兒他,全當還了之前他老是纏著你的債?”
“我看著他那張臉都難受?!崩淞柙茋@了口氣。
謝婉言輕輕拽了拽顧七的手指,“我有個辦法?!?
公正司
“路大人?”
“傅少司,久違了。”
青年聞言嗤笑,撩袍坐在了路夜白對面,“說吧!什么事值得你路大人大駕光臨?!?
路夜白倒也不惱,笑瞇瞇地開口,“我聽說冷凌云前段時間提了凌家滅門案?”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那本督知道了,這就告辭了。”路夜白起身便走。
傅少司喝著茶,半晌才輕嗤一聲,拂袖回了。
京城府衙
“傅少司為什么這么輕易將案宗交給我?”冷凌云站在桌前,盯著桌上的案宗,卻并沒有著急打開。
公正司儲存所有大案,除了少司、成司可參閱,只有皇上手諭才能提取卷宗。而路夜白又會因為我查此案而關注于我,這又是為什么?
“叩叩叩”
“大人,路大人來了,在前廳等您??梢??”
冷凌云收回手,“路大人親自上門,怎么可能不見,稍后便去?!?
“是?!?
門外腳步漸遠。
冷凌云瞧著桌上卷宗,總覺得這樣出去不太安全,猶豫了片刻,將卷宗藏在了床頭的暗盒里,出于謹慎,又仔細纏了一根頭發上去,這才理了衣衫出門。
“路大人今日怎么有心情來做客?”
人雖未至,聲音已到。
路夜白放下茶杯,不甚愉快地開口,“今日你已經是第二個問本督這句話的了?!?
冷凌云踏入廳堂,不消多問便知上一個定然是公正司的少司大人傅長卿,也無意觸他霉頭,徒增不快罷了。便默然坐在了旁邊,自顧自地喝茶。
路夜白見狀,倒也沒說什么,也安靜地喝茶,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反而叫冷凌云心生不安。
一時間只剩下偶爾杯盞輕碰發出的聲音,連呼吸聲都能聽見,
“主意是顧七出的,還是謝婉言?”
路夜白終于還是率先妥協開口。
冷凌云抬眼一瞥,又認真地看著茶水,狀似迷惑道,“什么?”
“你從未接觸過凌家案件,只有顧七知道我成了金刀總督的第一件事就是暗中徹查凌家,謝婉言也受顧七指示從中作梗,旁人根本不知道?!甭芬拱追畔虏璞?,杯底發出清脆的響聲。
“霍逍呢?”
“霍逍?”路夜白皮笑肉不笑道,“只有你們江湖眾人才覺得他什么都知道,逍遙閣著重于江湖事,對官門之事大多只知大概、空解其表,何況九千歲才退不到十年,他在時,沒有人能摸準他怎么想,更沒有人敢往宮中安插人手,可以說十年前朝中相關大小事宜,參與者尚且稀里糊涂,何況他霍逍。”
“九千歲......”冷凌云想到那些傳聞,皺著眉頭,“他似乎一下子就沒了音訊,難道陛下......”
“誰能動的了九千歲?”路夜白擺了擺手,“不扯沒用的,顧七不是會做出這種事的人,你藏著掖著我就不知道了?”
“......”冷凌云沉默了片刻,“你再查昭陽侯?”
路夜白端起茶杯的手一頓,又若無其事道,“是??!昭陽侯駐守南疆周圍,顧七要查其他事,只好由我出馬,怎么?你也想去?”
“可是白家只是不是還沒收尾?”冷凌云蹙眉道。
“白家查不出什么了,蛛絲馬跡的就勞煩冷大人了,貨運路線由我手下協同公正司追查,陛下給了手令,能叫各地地方協助調查,過兩日我便去了?!甭芬拱仔Φ?。
“你知我意。”
“是?。±浯笕?,你有所求,只要開口就好,不必聽信顧七夫婦的主意,拿本督在意之事威脅。”路夜白放了杯,起身道,“本督這就走了,案宗也帶走了,冷大人好自為之?!闭f罷,拂袖便走了。
“欸!路夜白!”
“冷大人留京比較方便?!?
路夜白的聲音遠遠傳來。
冷凌云只好作罷,想著路夜白的話,匆忙趕回了自己房間,床頭暗盒里果然已經空蕩蕩的,只剩下斷了半截的發絲。
凌家滅門,與路夜白,還有自己,必然有某種聯系……凌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