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友棋和英子辦理離婚的過程還算順利。雖然之前梁友棋已經和英子商議定了資產的分割方式,但現在梁友棋想要在原本的基礎上再多給些,英子當然不會拒絕。等兩人拿著離婚證出了民政局,迎頭就遇上了聯袂而來的齊玲玲和周玉琴。
梁家洋的事兒,暴露的突然;梁友棋的離婚又辦的急。梁友書和梁友華來不及多想,少見的很快一致決定拿出些資產來安撫梁友棋。這樣的事兒,既然決定了,當然是宜早不宜遲。可梁友書還在醫院里,只能齊玲玲和周玉琴兩人一起來辦理此事了。
但不管是齊玲玲,還是周玉琴,內心里都覺得英子有些太過貪婪了。
看著兩張伸到自己面前的銀行卡,英子還有些驚訝。雖然梁友棋沒和她這些,但想來也不是梁友書和梁友華良心發現,必然是梁友棋拿到了這兩人的什么把柄。實話說,英子并不覺得要抓這兩人的把柄有多難,只不過,那些應該都不足以梁友棋狠下心來如此對兩個弟弟。
心中好奇,但并不妨礙英子伸手接卡,“那我就替家佳和家茵謝過兩位叔叔的好意了。”
周玉琴還好,家里的兩個男人做出來的決定,她再心疼,也知道挽回不了了,索性裝的大方些;齊玲玲就舍不得了,英子抽了兩下,都沒能將銀行卡從她手里拿出來。索性,英子放了手。
梁友棋早就不滿齊玲玲的小氣摳門了,他臉上一寒,冷冷道,“要是舍不得,就直接拿回去,別在這里丟人現眼。”
對梁友書和梁友華,梁友棋真的算得上是個寬厚的大哥;但對兩個弟媳,他向來都是不假辭色。所以,不管是齊玲玲,還是周玉琴,都有些怕他。見他臉色不虞的開口了,齊玲玲幾乎像是丟燙手山芋一樣的,將銀行卡向著英子丟了過來。
但到底還是不甘心,“嫂子雖說要養家茵,但一個女孩子,遲早要嫁到別人家去的,能花多少錢啊?大嫂也別太嬌慣孩子了!”
英子淡然的看著銀行卡輕飄飄的落地,也沒彎腰去撿,“不敢再當你一聲大嫂。不過,我的孩子要怎么養,不牢你一個外人操心。”
梁友棋的臉都快黑了。見他如此,齊玲玲哪里還顧得上英子對她的不客氣,趕緊彎腰撿起了地上的銀行卡,小心的向著英子塞過來。英子等到她臉都漲紅了,才緩緩伸手將銀行卡接到手里。
轉頭,她看著梁友棋道,“那我就回去了,之后如果沒有什么要緊的事兒,我想我們還是不要聯系了。”
梁友棋自認和英子離婚,不是因為兩人感情不好,而是他想要一個有著自己血脈的兒子。聽到她這么說,他心中就有些痛,但也無可奈何。
英子什么都好,就是太傳統。要不然,他也不至于為了有個自己的兒子答應離婚。他正這么想,周玉琴也自作聰明的開口了。
“雖然說,大嫂和大哥分開了,但咱們姐妹相處多年,感情不散,大嫂什么時候有時間,咱們一塊兒聚聚?”
“行了,別搞那些幺蛾子了。這么些年了,你們大嫂從不和你們一般見識過,你們也別得寸進尺。”
周玉琴沒想到梁友棋連她一塊兒譏誚上了,一時間,臉上也有些微紅。不過,梁家洋已經坦誠了他對梁友棋做過的手腳,周玉琴雖然覺得,這事兒暴露的時機實在不太好,但并不覺得自家兒子做錯了。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周玉琴已經預感,梁友棋手里的股份,必然是自家兒子的了。
所以,梁友棋雖然不客氣,周玉琴卻沒有太生氣。她訕笑了一下,默默后退了一步。正是這一步,讓英子眼角瞄到了從一旁道路上開過來的、貌似失控的,向著幾人沖撞過來的小轎車。
英子的背后就是臺階,她來不及多想,一手扯住梁友棋的胳膊,拽著他就往臺階上邁了一步。只聽“砰”的一聲兒巨響,車子似乎是撞在臺階上,被逼停了。
梁友棋一聲慘叫,沒了聲響。英子也摔倒了。但她人已經站到了臺階上,摔倒也是因為她拉著梁友棋,被他倒下的慣性給帶的。她人就摔在梁友棋的身上,并沒受什么傷。
但梁友棋就沒那么幸運了。他雖然被英子拉著,往臺階上邁了一條腿,但另一條腿仍然在臺階上。那撞過來的小轎車,正好撞在他的身上。這會兒,正壓在他的一條腿上。也難怪梁友棋叫了一聲兒,就沒聲響了。
而對面,撞過來的車頭癟進去一大塊兒。車內的安全氣囊打開,但司機頭破血流,整個人都趴在車上,似乎昏死過去了。
齊玲玲和周玉琴也被帶倒了。兩人一同失聲慘叫,既像是被嚇壞了,又像是受了受傷。
英子受不了兩人的尖叫,抬頭一看,發現兩人一起撲倒在了臺階上。齊玲玲的頭破了,這會兒血流的她滿臉都是,看著的確是有些嚇人;而周玉琴應該是摔倒的時候,用手支撐了一下。這會兒左手的手腕正以一個奇異的角度折著。
英子手忙家亂的拿出手機,撥通了報警電話。很快,110、120都到齊了。梁友華帶著梁家渠、梁家洋也很快趕來,同時到的,還有梁友棋和英子的律師。只是如此一來,沒有受傷的英子也不好轉身就走了。等看著司機、梁友棋和周玉琴被分別送進手術室,梁家茵急匆匆的從外面跑了進來。
她跑的頭發都散了,一進醫院的走廊,就先看到了梁家洋。想也不想,她沖過去一巴掌就扇了過去。
“喪心病狂!”她看著像是嚇壞了,“我警告你,要是我媽有一丁點兒擦傷,我都不會放過你的!”
梁家洋沒防備梁家茵先沖著他來了,頭都被打偏了。他捂著臉,轉頭瞪向梁家茵,到底因為英子就在旁邊,沒敢發作。
梁友華就不干了,他自以為是長輩,張嘴就訓斥,“家茵,你干什么呢?那是你堂哥,是你說打就能打的嗎?”
“家茵,到媽媽這里來。”英子不慌不忙,沖梁家茵招了招手。梁家茵這才注意到英子沒事兒。她眼圈兒控制不住的一紅,撲過去抱住英子,眼淚就啪嗒啪嗒的落了下來。
英子知道梁家茵肯定是接收到了什么不對稱的消息,以為自己受傷了。無聲的拍著梁家茵的后背,英子靜等她冷靜下來。
“大嫂,家茵這小小年紀的,是不是太熊了?對堂兄說打就打,還能不能有點兒教養了?”
“梁友華,你是在罵我嗎?”英子冷冷一笑,毫不示弱。
梁家茵的舉動,讓她猛然想起來了。在劇情中,梁友棋的高位截癱,就是梁家洋買通了一個貨車司機導致的。今天這場車禍,說是違規醉駕,但英子總覺得,那轎車從一開始就是沖著梁友棋來的。雖然,她不知道梁友棋和俞廷岑之間的約定,但不難猜測,還是和梁友棋手里的股份有關。
“家洋,你來說,妹妹指責錯你了嗎?”
梁家洋捂著臉,對上英子炯炯有神的目光,不禁心虛的向后退了一步。
英子沒有猜錯。今天這車禍,和他還真是有關。不過和劇情中不一樣的是,這一次并非他獨斷專行,而是他思來想去,和梁友華共同商量出來的結果。梁家洋覺得,梁友棋到底是因為他之前的行為,要和他生分了。這次和英子離婚,他寧愿掏空自己、壓榨他們,也要給英子母女三人補償;保不齊日后,他會想著將公司也留給梁家茵和梁家佳。他早將梁氏看成了囊中物,怎么可能容許它從手中溜走?
他的想法也簡單:通過車禍,讓梁友棋現在就失去對公司的現場管控。只要他受傷不能去公司,就得找人代理管理公司。他才和英子離了婚,英子手里還有另外的百分之四十一的股份,他絕不敢將公司托付給英子照管。剩下的,就只有他自己的兄弟了。而這會兒,梁友書還在醫院里躺著……
之所以將車禍的地點選在民政局外,一是因為梁友華和梁家洋都確定民政局外的小廣場外有兩層臺階,可以作為車禍的緩沖,應該能保證梁友棋只是受傷,而不是送命;另外就是,齊玲玲和周玉琴也在場。這,就不會讓人將車禍聯想到他們父子的頭上。
退了一步之后,梁家洋才意識到自己心虛了。他勉強對著英子露出一抹笑容,“大伯母怎么會這么問?您會不會電視劇看太多了?”
“家洋,別有僥幸心理。”英子覺得,將車禍一事提前這么多,很可能是梁家洋臨時決定。也就是說,他露出的手腳,要比梁家茵記憶里的多多了。她不慌不忙,仿佛只是提醒梁家洋,“肇事司機這會兒在搶救,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是死不成了;還有就是,你信不信,即使他死了,我也能查出他是什么人來,他的社會關系都有哪些。”
她是在提醒梁家洋,但凡他做過買兇的事兒,她都能查出來。梁友華在一旁不干了。
“大嫂這是什么意思?您竟然懷疑,是家洋對大哥做出了這樣的事情嗎?這怎么可能,家養對大哥,一向比對我這做父親的還要尊敬。”
英子挑眉,看著她的律師從走廊的一邊走了過來。
“英總,警察那邊已經基本弄清楚了肇事車輛的情況:車輛是兩個小時前在車行租來的,這是司機租賃車輛所使用的的身份證的復印件。”
英子往復印件上瞄了一眼,看著梁友華,笑道,“我懷疑這身份證的信息根本就是假的。另外,他兩個小時前才去車行租車,這會兒就成醉駕了?林律師,代我向警察再報一次警吧,我懷疑這是一場謀殺。”
其實,英子的律師也是如此推斷的。他專門過來一趟,正是想要就這件事征詢英子的意見。聽到英子的決定,他點一下頭,轉身就走。
梁友華和梁家洋的臉色,不由就都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