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醫院里出來,英子果斷給梁家茵和梁家佳辦了長假,帶著兩個女兒出去旅游了。
等梁友棋從病床上醒來,就發現,在他的病房里,在他的病床周圍,一個人都沒有。只是,也不知道是不是麻藥的緣故,他隱約覺得,事情不應該是這樣子的。英子和兩個女兒應該都在;還有梁家洋,應該忙碌的在病房里進進出出、為他端茶送水,噓寒問暖。
潛意識這么感覺,但在他靈魂的深處,他又分明清楚,實際上為他忙碌擔憂的人,一直都是英子;真正照顧他生活起居的人,也是英子帶來的家政人員。
但不管潛意識里還是靈魂深處怎么想,眼前這是怎么一回事兒?他都躺在病床上了,人呢?
正這么想著,他的秘書來了。他告訴梁友棋,英子帶著兩個女兒出國旅游去了。她說,他們已經離婚了,不太方便照顧他,所以將照顧他的事兒,當做公事兒,托付給了他這個秘書。可他到底是梁友棋公司里的秘書,又正值梁友棋和俞廷岑股權交接的關鍵時期,他也不方便在醫院里照顧梁友棋。所以,他也只能為梁友棋找來兩個家政人員。
他又說,他的左腿,因為粉碎性骨折的面積太大大,下半輩子,基本上是瘸了。至于說將來是拄拐,還是坐輪椅,還得看梁友棋的恢復情況。
還有就是,警察已經將梁友華和梁家洋父子進行了刑事拘留。原因是:這父子倆可能是導致他躺在這里的車禍的嫌疑制造人。也就是說,梁友棋所遭遇的這場車禍,是梁友華父子買通了人,人為制造的。
梁友棋都驚呆了。他都不敢相信,一向貼心的秘書,為什么忽然之間就變成了一個“直愣子”;也不敢相信,英子竟然對他這么的絕情。才離婚,就不管他的死活了。他明明記得,車子撞過來的時候,英子拼死向后拉了他一把。要不然,他也不可能只是腿被撞到了。
還有梁友華父子,他們是不是瘋了?!
沒等他想清楚明白,周玉琴就來了。她人就在梁友棋病房的隔壁。車禍讓她的左手腕骨折,也一直都在治療中。兒子和老公被警察帶走了的消息,她第一時間就知道了。她已經見過梁友華了,知道警察掌握的證據,太過確鑿,抵賴不掉,梁友華為了保護梁家洋,已經什么都自己認下了。
要想為梁友華爭取輕判,周玉琴就得拿到梁友棋開具的諒解書。
聽完周玉琴的來意,梁友棋直接拿床邊的水杯,將周玉琴給砸了個頭破血流。他雖然一直都覺得自己是個寬厚又親切的大哥,但看周玉琴如此,是因為他對兩個弟弟家一直都是如此的沒有底線嗎?所以,他們才能以為,無論他們做什么,他都能原諒?
簡直,欺人太甚!
氣憤的梁友棋,直接讓人對梁友華一家進行了最后的清算,不但收回了這些年梁友華和周玉琴夫妻通過各種手段從他這里挪走的所有資產,也收回了前幾年他贈與梁家洋的所有資產。如此一來,周玉琴只能灰溜溜的帶著從大學里輟學的梁家洋回鄉下去了。
梁友書中風,也留下了后遺癥。他有半邊身子都不聽使喚了。他和齊玲玲也帶著梁家渠回老家了。但是,梁友棋對他們還算友好,并沒有大力追回這些年他們從梁氏“搬走”的財產。而齊玲玲聽說車禍是梁友華制造的之后,追上周玉琴的門,將手腕骨折未好的周玉琴又一頓好打。在進城前,她一直在地里干活的人,比周玉琴這個之前一直教書的,有力氣多了。
全程,周琴琴都幾乎被齊玲玲壓在地上打。而這一生大概已經沒什么崛起希望的梁家洋,就像什么都沒看見一樣。
等到英子回來的時候,梁友棋和俞廷岑的股權交接,已經順利結束。梁友棋都已經又開始了重新創業。聽說英子和女兒們旅游歸來,他還特意趕到英子她們目前居住的大平層探望。
再次落坐在英子的沙發上,梁友棋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舒適和放松。面對英子,他自認也沒什么可遮掩的。只見他看著英子,苦笑道,“我才知道,原來他們一直在算計我。”
不用說,這個他們指的是梁友書和梁友華兩對父子了。看著形容憔悴,臉上身上都透出了一股老相的梁友棋,英子猜測,他的再創業一定不怎么順利。不過,這又關她什么事兒呢?微笑著,不計前嫌的親自為他到了一杯檸檬蜂蜜的溫水,英子給他放到了眼前兒。
一個以往他無比熟悉的、小小的動作,差點兒將梁友棋的眼淚弄出來。自從兩個弟弟的算計逐漸展露在他的面前,他已經很久沒體會過這種溫柔了。
英子也不和他討論他的兩個弟弟有多壞,只問,“你現在如何打算呢?”
梁友棋摩挲著被他捧在了手心里的水杯,“我把梁氏給了俞廷岑,現在正重新創業。”
他看著英子,試探的向前探了探身子,“英子,我們復婚吧。我知道錯了,我發誓,我以后一定會好好對待兩個女兒的。”
原本,梁友棋以為,以現在科學技術發達的程度,即便是他被下了藥,只要他有錢,想要弄出個孩子來,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兒?結果,幾次檢查下來,醫生很確定的告訴他:希望很渺茫。
英子不知道梁友棋“造”孩子的過程非常的不順利,但她沒想到梁友棋竟然這么快就產生了復婚的想法。微微一愣之下,她果斷搖了搖頭。
“即便我們不復婚,也不妨礙你對兩個女兒好。”
梁友棋自覺明白了英子的言外之意,“當然,我要和你復婚,主要是因為我還愛你。英子,我們這么多年的感情,你一定也舍不得說散就散,對嗎?”
英子就好笑了。她看著好像很認真的梁友棋,“梁友棋,我們這么多年的感情,早在你一次次出軌,還口口聲聲‘逢場作戲’的過程中磨沒了;即使還剩下一點兒,也在你為了生兒子,一口答應我離婚的時候,消失了。我們之間的離婚,是你我口頭達成的一致協議,沒有任何的脅迫。”
梁友棋沒想到英子會這么堅決的拒絕了他的提議。一直以來,他都覺得,英子只是不想再摻和他身邊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兒,才提出離婚的。他以為,至少,她還是愛他的。
“你,你不再想想嗎?我知道,是我對不起你們母女三人,但只要你給我一個機會,我愿意用余生補償你們母女的。”
“我說了,你的補償,完全不用復婚就完全可以。”
“你忍心讓孩子們沒有爸爸嗎?”
英子覺得好笑極了。這些話,梁友棋在她提出離婚的時候,根本沒有想到過是嗎?
“你又沒死,什么叫孩子們沒了爸爸?再說,只要孩子們想,能接受,我隨時能給她們找來一車的爸爸好嗎?”
梁友棋臉都綠了。他感覺,這不像是他以前認識的英子。閉閉眼,他放棄說服英子復婚了。
“你打算之后忙些什么呢?孩子們都去上學了,你覺得無聊嗎?你也知道,我最近重新開始創業了,你要不要加入我的團隊?”
這就更出乎英子的預料了。不過,她還是果斷搖了搖頭。她沒有說話,但她覺得,梁友棋應該知道,即使她想出去工作,首選也應該是曾經的梁氏,如今而其的子公司。不光是因為她在那公司里還有百分之四十一的股份,還因為作為董事長的俞廷岑多次邀請她,誠意十足。
梁友棋的確知道俞廷岑想請英子回曾經的梁氏做總經理的事兒,但是,他以為英子一直沒答應,是不想觸景生情。
“我那創業……”
“我不會答應的。”英子制止了梁友棋的勸說,直接道,“梁友棋,我以為我之前已經說清楚明白了。我不希望我們之間,除了孩子之外,再有任何的交集。”
梁友棋沒想到英子如此的不客氣。訕訕的、吃力的從沙發上站起來,他在英子面前,終于有了一絲局促。
“我,我只是……”
最終,他什么也沒說出來,只能苦澀一笑。他不是不懂,只是懂的太晚。曾經那么美好的家庭,被他一手破壞了。如今,不管他抱著怎樣的心思,都已經挽回不了了。
“那,那我就回去了。”
英子淡定點頭,“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