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夢云分別的那一天，像是按下了快進按鈕。后面的日子里課程學習、社團活動、隨堂考試幾乎占據了小小的所有生活。不知哪位高中老師曾說大學就是大解放，你們高中的含辛茹苦就是為了換來大學的“人身自由”。以前還真把這句話當成了救命稻草，支撐自己熬過了緊張的高中三年，現如今只覺得這句話愈發可笑。大一上學期的生活就像是上緊了發條，不同于以往只需要背書做題，現在的日子更需要頻繁地社交溝通，而且課堂之中，老師也不會揪著某個知識點反復論證，而是把這個機會讓給了學生，甚至很多時候都不會按照課本來走。高度的自主學習、自主嘗試，這是小小的第一學期感悟。

當人忙碌起來的時候，對于時間的感知往往不太敏感。要不是老師說第一學期的期末測試就在本周，小小還沒有意識到時間已經走到了一月中旬。下課后，幾個室友都開始計劃著寒假安排。

明元毫無懸念，要回滬市的家與家人準備年貨，李可已經訂好了考試后一天的票回鹽城，唯一特殊的是沈放同學。他在主持人與模特隊聯誼活動的時候認識了一位來自外語學院的漂亮小姐姐——名叫吳佳，起初我們的沈放同學壓根就沒對人家有什么興趣，倒不是說我們的吳佳小姐姐長得不好看，實在是我們粗線條的東北漢子不懂得什么是愛情。人家三番五次地找沈放同學吃飯、看書、看電影，就連平時和女生沒什么接觸的李可都察覺到了女孩的心意。但我們的正主——沈放同學毫無概念，每次吃飯就真的只是吃飯，帶著妹子往自己愛吃的店里狂奔，可憐我們的江浙妹子，平時基本不吃辣的她對于沈放同學“盛情”推薦的長沙美食毫無怨言，就在吃到第二個月的時候，吳佳突然消失了，對于沈放的吃飯邀請含糊其辭，經常推脫說不去。沈放因為這個事煞有介事地郁悶了好幾天，這對于天性樂觀的他來說實屬不易。最后還是小小多了個心思，聯系上吳佳的好朋友兼室友宋璐，宋璐是也是主持人團隊的一員，平時和小小有一些合作。所以小小想到了讓宋璐作為先鋒去一探究竟。

最后得到的結果有些哭笑不得，吳佳因為長期吃辣，后面臉上爆了好幾顆痘，一開始還能稍微用化妝遮掩一下，到最后連化妝都沒辦法拯救了。可憐的孩子哭了好幾次，說這樣的臉怎么去見沈放，最后只能在宿舍以淚洗面。

宋璐把這個消息告訴小小的時候，心里也是氣不打一處來，怪沈放真的不懂女孩心，和心愛的人無法見面是有多么難受，他倒好，還對此毫無察覺。

“你消消氣，我會好好教訓他的。”小小揚了揚拳頭，以示真心。

“對，必須好好教訓他”宋璐惡狠狠地點頭。

“你也別太生氣了，生氣太多對皮膚不好”小小勸說，沒想到這句話就有些引火上身了。

“啥意思，你是說我皮膚不好咯？”宋璐敏銳地捕捉到了皮膚不好四個字，剛剛還沒消散的怒氣又增了幾分。

“別，我是說不要為這種事慪氣啦”小小趕忙解釋。

“哼，你們男人就是這樣，什么都不懂，還不喜歡琢磨”宋璐氣鼓鼓的。

“對，你說的有道理，我們盡力改正”小小點頭稱是。

“對了，這次幫了你，你怎么報答我”宋璐話鋒一轉。

“額，你想要什么報答”小小隱隱覺得有些頭大，果然男孩子都不喜歡琢磨。

“怎么，你讓我幫忙，還得我給你想好報酬？”宋璐挑眉，感覺又要發飆了。

“不不不，我這不是問你意見嗎，你要是沒什么特別要求的話，我請你吃頓飯怎么樣？”小小試探性地說。

“不怎么樣，你們沈放就是用吃飯毀掉了我姐妹的臉，我怎么可能再上你的當”宋璐矢口否決。

“那，那，請你喝杯咖啡如何？”小小再想。

“不要，咖啡太苦，我不愛喝”再次拒絕。

“唔，要不，看場電影？”小小硬著頭皮說。

“好，一言為定”宋璐爽快地答應了，沒有絲毫猶豫。這倒是讓小小訝異了一下，不過既然女孩子同意了，那一切都好說。只是小小沒有發現，女孩臉上一閃而過的喜悅。

最后，在小小和宋璐的助力下，沈放同學終于醒悟，與吳佳同學順利在一起。兩人一改以往的相處模式，開始更多地共同計劃，沈放雖不說是馬上變得體貼入微，但至少不再是以往那種鋼鐵直男，會開始慢慢了解女孩的心思，學著了解彩妝產品，學著如何陪伴。這不快放假了，沈放提議在滬市多待幾天，一起玩玩，因為寒假大家基本都要回家過年，兩人天南地北，總得抓緊時間再好好待一會。

也正因為沈放提到了這一茬，讓小小想起了那個電影之約遲遲沒有兌現。盡管宋璐很少主動提起這件事，但小小心里一直覺得有什么事沒有做完，后面因為事務繁雜，小小也沒找到合適的時機。還有一個影響因素，就是小小覺得兩個人單獨看電影好像有些奇怪，雖然是約好的，但是一想到兩個人去到電影院，小小還是會覺得有些不自在。于是就在沈放說他和吳佳要在滬市待幾天的時候，小小馬上提議要幾個人一起看電影，帶上宋璐。沈放自然沒有多想，畢竟幾個人都認識，多一兩個人還可以熱鬧些。

日子約在考試結束后的第二天，送完明元和李可，沈放和小小就去往女生宿舍樓下等人。天氣已經轉涼，進入冬天的滬市時不時有幾陣寒風。兩個人都披著黑色大衣，沈放內里搭配的是米色圓領羊毛衫，下身黑色休閑褲。小小則是淺灰色衛衣，穿著白色休閑褲。兩個人身材都還不錯，站在門口，還會吸引些女孩子們打量的目光。

兩個女孩下來的時候，看到面前的兩個男孩，各有神采。吳佳感嘆于自己眼光的獨到，果然沈放還是帥氣的，周正的五官，散發的陽剛之氣正是吳佳所追求的。看完自己的男朋友，吳佳不忘用胳膊肘提醒一下身邊的閨蜜。

“小璐，你看，原來沒發現小小也是個帥哥”

“切，這年頭帥哥都不值錢了么”宋璐像是不怎么贊同，臉上還有些不太高興。

“你咋了，之前不是跟我說你們主持團里的小小最有范兒，言語談吐都一流”吳佳感覺到朋友心情不佳，有些好奇。

“那是我判斷有誤”宋璐沒好氣地說。明明說的是請我看電影，怎么還有一對情侶跟著，算是幾個意思，我還不配你單獨邀請？

“哎呀，別這樣嘛，你看小小大帥哥打扮這么帥氣地在寒風中等你，你就不感動呀”吳佳打趣道，她覺得閨蜜心情不好十有八九就是小小的緣故，但她覺得那肯定不是討厭，而是一種莫名的氣憤。作為女孩子，特別是有戀愛經驗的女孩子，吳佳認為這是女孩子對男孩子不解風情的惱怒。

“哼”宋璐哼了一聲。

“別哼啦，高高興興地看電影去嘛”也不給宋璐回答的機會，吳佳挽著宋璐的胳膊向男孩們走去。

而男孩這邊，也不是毫無動靜，沈放從吳佳出來就嘖嘖稱奇，不斷夸自己女朋友身高腿長氣質佳，即使穿上羽絨服也沒有覺得臃腫，內里的黑色連衣裙搭上灰色保暖襪更是使得身段婀娜多姿。當然，沈放還十分“兄弟”地向小小介紹宋璐，畢竟自家兄弟還單著呢，打從自己談戀愛之后，沈放還開發一個被動技能——紅娘。只要有機會，就會向寢室的幾個兄弟們推薦二三。這不看著宋璐白面紅唇，配上純色連帽衫和黑色保暖襪，整個人盡顯美麗氣質。忍不住就跟小小開始了新一輪推薦。

“你看，人家宋璐長得不錯吧”

“啊，是挺好看”小小覺得沈放同學又有了什么鬼主意。

“聽說她跟你私交不錯，又還是單身，你不考慮考慮人家？”沈放說。

“你說啥呢，人家這么好的條件找我干什么”小小心說原來你在這里等著我接腔呢。

“男人，就不能太慫，知道吧，看人家女孩子聽說你邀約，都打扮地這么好看，你還不趕快行動？”沈放決定要加把勁。

“別鬧”小小推了沈放一把，“你還是好好陪你的吳佳妹妹吧”。

“你這人就是太笨，那次的青梅竹馬沒聯系了？”沈放決定更換目標。

“無可奉告”小小認為此時就該閉嘴。

“你們在聊什么呢”吳佳和宋璐走到身前，看著兩個人嘀嘀咕咕的。

“沒啥，小小說宋璐今天真好看”沈放笑嘻嘻地說，很自然地把吳佳攬過身側。

“小小眼光不錯”果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吳佳補的這句讓其他兩個人鬧了個大紅臉。

“貧嘴”宋璐罵道，但是臉上的神情倒還真不是生氣，分明是嬌羞。

“額，我們去電影院吧，好像時間快到了”小小受不住這種陣仗，還是決定轉移話題，說著先走一步。宋璐也沒再回答，自然地跟上去。落下的一對情侶互相交換了一下眼神，覺得有戲。于是刻意地和前面兩個人隔著一段距離，在后方觀察形勢。

“你什么時候回去”小小決定出言打破沉默。

“明天下午，我爸讓司機來接我”宋璐答。

“嗷，那挺好，這樣就挺方便的”有司機，估計是個大戶人家。

“你呢”

“我明天下午的火車票回去”

“那我送你吧，剛好順路”宋璐提議。

“不了吧，太麻煩你了”小小搖頭。

“你這是哪里話，我們不是朋友么”宋璐說。

“沒有啦，只是覺得挺麻煩你的”小小趕忙解釋。

“朋友不就是互相麻煩么”宋璐目光逼人，不容置疑。

“那，那就恭敬不如從命，先謝過宋大小姐”小小決定不在這個事情上糾結。

“不用客氣，就這么說定了”宋璐豪邁地擺擺手。

后面的一對小情侶看到這里，不由得感到欣慰，還是宋璐同學靠譜，把握機會的能力超強。那天的電影院之旅，這對小情侶明示暗示地撮合，讓兩人坐在一塊兒，提議男孩送女孩回宿舍等一系列操作。小小和宋璐的反應截然不同：宋璐比較自然，對這樣的提議毫無意見，坦然接受。反倒是小小時常有些接不住腔，不是撓頭尬笑就是支支吾吾臉紅半天。

那天晚上，小小失眠了。倒不是因為回味不久前的約會，只是覺得這樣的情景似曾相識。那段和蝶衣的過往涌上心頭，起初也是因為朋友的關系有所接觸，同樣也是為了幫朋友忙，自己主動接觸，女孩子對于自己的接近并不排斥，后面同樣有了一次不曾刻意期許的“約會”。

其實小小是不太自信的，因為童年的成長經歷中多少有些缺少的陪伴和愛，讓他在成長的過程中總會對人有些防備。更直白地講，小小其實不太理解愛與被愛，和蝶衣的交往始于她細致體貼的陪伴。那時候小小覺得，能有這樣一個人參與進自己的生活當中，應該就是愛。他們也約會、也聊天、也有過情濃時，更有過傷心事，但是在面臨人生抉擇的時候，一通電話就結束了所有可能。有時候小小也想過，是不是不出國兩個人就不會分開。可漸漸地，小小倒是覺得這個事情癥結并不在于出國與否，而是自己沒有勇氣與自信，更不談相信她，進而單方面地結束這段感情。

那時候的自己敏感、多疑，盡管看上去陽光小伙子模樣，卻始終沒能學會信任二字。加之爺爺去世的影響，小小沒辦法對不確定的事情保有信心，既然未來充滿了太多不確定性，倒不如通過抉擇讓未來確定下來。

只是這一次會如何呢，而自己到底有沒有弄清楚，喜歡和愛的區別呢。答案并沒有在一晚上的胡思亂想中清晰。熬到早上七點的時候，小小還是因為疲累沉沉睡去。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十二點，寢室里唯一還在的沈放用枕頭“溫柔”地喚醒了小小。

“還不起來？人家宋璐一大早就在樓下等著你了”沈放把枕頭藏在身后，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

“幾點了？”小小揉了揉眼睛，很酸。

“都十二點了，我再友情提醒你一次，人家宋大美女在樓下等了兩小時了”發現小小沒有發火的意思，沈放也就把枕頭漏了出來。

“好好好”小小連聲答應，翻身起床。迅速洗漱，行李之前已經收拾好了，這時候剛好驗證了提前準備的好處。

“我走了，預祝你節日快樂，和你的吳妹妹好好的”小小正色道。

“那是當然，同樂同樂”沈放笑笑。就在小小擦肩而過的時候，說時遲那時快，我們的小小同學雞賊地搶過沈放手上的枕頭，對準臉就來了一下。等沈放回過神來，小小都已經沖到了樓梯間。當然，沈放還是“配合”地沖了出去，向著小小跑遠的方向放了一句狠話：“臭小子，下學期等著！”

所以當宋璐在樓下長凳坐著的時候，等來的小小是頭發稍顯凌亂，氣息還沒喘勻。外套褲子都還是昨天的同款，只是打底換成了深色襯衣，因為跑步的緣故，襯衣有些許褶皺。行李很簡單，一個卡其色運動雙肩包就代表了此行的所有家當。

“不好意思，我來晚了，等很久了么”小小邊說話邊順氣，讓自己顯得自然些。

“沒有，你怎么了，像是”宋璐站起身，還沒有想好用什么形容詞表達現在小小的狀態。

“像是逃難是吧”小小接過腔，“我剛剛用枕頭錘了沈放一下，誰讓他用枕頭叫醒我，還好我反應快逃過追殺”。

“原來你也這么幼稚”宋璐淺笑。

“害，這顯得我們感情好”小小解釋著。今天的宋璐與昨日不同，純白高領毛衣加灰色短裙，腿上沒穿保暖襪，配了一雙黑色高幫馬丁靴。既凸顯了脖頸長度，又展現了完美的腿型與比例。只是這樣，多少讓小小擔心她會不會有點冷。還在思索這個問題的時候，宋璐似乎注意到了自己的視線。

“你在看什么”配上她今天刻意畫了眼線眼影的大眼睛。

“你這樣穿，不會冷么？”小小還是提出了內心的疑問。

“不會啊，再說我們待會都在車上，怕啥”而且要跟你在車上待上一個小時，為了美貌，溫度可以暫時忽略。

“好吧”小小攤攤手，看來是自己操太多心了。

“走吧，司機在校門口等著”宋璐給了小小一個白眼，打扮地美美的給你看，還敢不滿意，踩著步子就往門口走。

“嗷”被瞪了一眼，現在這情景還是閉嘴比較靠譜。

到校門的路上，宋璐問起小小假期的安排。小小表示不出意外的話應該就是在家里等過年，去各個親戚家串門拜訪一下，剩下的時間大人們已經都是打牌度日，這時候自己應該會跟幾個老朋友見見面，然后，應該就沒有然后。宋璐對這樣的安排有些嗤之以鼻，這樣哪能算安排，走親戚見朋友都只是常規操作，沒有出游計劃的春節是不完整的。小小沒有反駁，畢竟不同的家庭總有不同的過年方式，沒法評價。

臨到門口，宋璐突然揚起左手打招呼。

“宋叔，這邊兒！”然后小小就看到一個估摸三十五上下的中年人走了過來，一身深藍色西裝，盡管看不到任何標志，但從整體的感覺來看，至少是四位數起步的價格。被稱作宋叔的青年人身材中等，等走近了看，發現鼻梁上架著一副金框眼鏡，整個人看起來儒雅之中帶著一絲干練。

“你好，你就是小姐的朋友，小小，對吧”宋叔伸出右手。

“宋叔，你好，我就是小小”小小也伸出右手。

“好了，你們別客套了，我們上車吧”宋璐上前拍開兩人的手，輕輕推了宋叔一把，催促他趕快開車。

“好，小姐”宋叔也不生氣，領著兩人走到車前。

果然是奔馳車，純黑色，加長款。宋璐的大小姐身份在小小心里坐實了。宋叔打開駕駛位的車門的時候，宋璐一把拽過小小胳膊，把小小帶進了后座。

“小小，你的火車是在東站，下午三點半，對吧”宋叔側過頭，和小小確認。

“是的，宋叔”小小點頭。

“好，現在應該不怎么堵車，估計一點前我們就能到”

“嗯嗯，謝謝宋叔了”小小道謝。

“哪里話，你是小姐的朋友，我樂意效勞”宋叔推了下眼鏡，笑道。

“那這樣我們不是可以在車站吃頓午餐么？”宋璐很開心。

“正常來說時間是夠的”宋叔回答。

“好，那宋叔開快點”宋璐話音剛落，車子就已經啟動了，對于午餐的安排，小小還沒能插一句不用了，身邊的宋璐一臉高興，小小不敢在這個時候觸霉頭。于是小小一路上配合著宋璐的各種問題，諸如湖城有沒有什么標志性的景點、有沒有特色小吃等等，對于這些問題，小小幾乎做到了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宋叔基本全程都在專心開車，偶爾會通過車內后視鏡看一眼，嘴上帶著一抹微笑。

待車子在車站停車場停下來的時候，時間指向12點45分，果然是在一點前。原本小小還有點僥幸心理，萬一要是堵車了，那不就可以不用吃飯，只可惜這樣的幻想隨著宋叔的一句“提前到達”破滅。

“宋叔，那我們兩個人上去吃飯了”宋璐已經準備推開車門。

“宋叔不一起么？”小小有點意外，現在只能懇求宋叔能看懂自己的眼神了。

宋叔當然沒有讓小小失望，“你們去吧，年輕人的口味跟我不一樣”。說完還不忘向小小眨巴了一下眼睛。

“謝謝宋叔”宋璐扯著小小的袖口，推開車門。

“慢點兒”宋叔的聲音隨著車門關上戛然而止，天知道現在小小的表情是怎樣，果然只通過眼神是不會成功的，畢竟沒有人是讀心師。走在前面的宋璐還扯著自己的衣袖，幾乎沒有時間再說其他。

“你慢點兒”小小搖了搖被宋璐扯著的右手袖口，示意她慢下來。

“我跟你說，昨天我就看到了這里有一家”話音未落，右方來了一輛車，直直沖了過來，速度雖說只有十幾碼，但是撞上去肯定要受傷。

“小心”小小的右手反扣住宋璐，往自己身側拉了回來。

結果自然不是悲劇，車子擦肩而過，司機開了幾米停了下來，搖下車窗說抱歉，小小確認了一下宋璐沒有磕碰，也點頭說沒事，讓車先走了。宋璐倒還是沒有回過神來。因為剛剛的拉力，她現在半個身子靠在小小身上，左手被小小拽在懷里，側臉剛好貼著小小的胸口。倒不是宋璐個子不高，相反，她一米六七的身高在女生當中已經算是出類拔萃，只不過小小同學這幾年個子竄的很快，胸口幾乎與她額頭齊平。

“你怎么樣，應該沒碰著吧”小小小聲問，感覺眼前的人兒還有些驚魂未定。

“沒，沒有”宋璐的聲音還有些顫抖。

“沒事就好”小小左手拍拍她的肩膀，嘗試安撫她的情緒。許是過了兩三分鐘，宋璐的氣息逐漸平穩，但是空氣似乎多了些曖昧的氣息。

懷中的人兒抬起頭，這么近的距離，幾乎連她睫毛都可以一一數清楚。這也是小小第一次這么近距離觀察宋璐，中午初見時只注意到眼影眼線，現在才發覺女孩的皮膚是真的細膩，毛孔很小，膚色很白。五官精致，鼻梁很挺，上面滲出一小滴汗珠，估計是剛剛嚇出來的。朱唇微張，還在緩緩呼氣。

“額”小小覺得這樣盯著看，自己的心跳漏了半拍。宋璐同樣也在打量，以前在臺上臺下見到的他只是五官端正，身材勻稱。如今這般“接觸”，發現不僅于此，她是第一次見到男孩的睫毛會那么長（當然她其實沒怎么關注其他男生），眼窩頗深，里面的瞳孔投出的目光讓自己感覺緊張。沒錯，就算是平時有些囂張跋扈的宋大小姐，現在也會有些緊張。

“你剛剛說去哪里吃飯？”小小腦袋終于恢復正常運轉，慢慢抽開自己的右手。

“啊”宋璐回過神來，有些懊惱沒有抓緊時間再多看兩眼，她直起身子，又清了清嗓子。

“去西安面館吃吧，網上評論很不錯”

“好，你帶路”小小點點頭，做出一個請的手勢。

面館就在停車場往上兩層，坐上垂直電梯很快就找到了。兩人都點了一份牛肉手搟面，等餐的時候，都還有些沒從剛剛的尷尬中緩解出來。小小覺得剛剛那樣有些放肆，盡管沒辦法看到自己的表情，但是小小莫名就懂得了什么叫好色之徒的目光。而宋璐，則為剛剛自己對于睫毛的專注感到羞愧，更不用提在人家懷里“躺了”那么久。

還好服務員及時出現打破沉默，要不然這兩人指不定到什么時候才能正常交談。

“你們二位的面，請慢用”服務員放下餐食離開。

“聞起來挺香的，吃吧”總算有個話題可以聊了，小小心里長出一口氣。

“那當然，也不看誰推薦的”宋璐也是恢復了原樣。

兩人吃的速度很快，估計也是為了發泄一下剛剛的尷尬。于是兩人吃完之時，時間堪堪到一點十五分。不過這次小小很聰明，不待宋璐說出新的安排，先表明直接檢票進站，一來不影響宋璐回家的時間，二來也穩妥些。宋璐對于這樣的計劃沒有其他意見，但還是堅持要送到進站口。

“你回去吧”小小站在進站口排隊隊伍的最后，向宋璐道別。

“等我看到你進去再說”宋璐搖搖頭，一如既往地倔強。

“那，我先走了，你也保重！今天謝謝你！”小小決定不在這個問題上糾結。

“不用客氣，你也保重”宋璐微笑著，目光閃爍。

小小邁開步子走進人群，沒再回頭張望，因為冥冥之中他還能感受到背后有一雙眼睛在注視著自己，也是頭一次，對于離別，沒有太多愁緒。或許是她關懷的目光讓自己確信了一些不確信，心頭慢慢涌現的，是她明眸皓齒，笑顏如花的樣子。好似一陣大風吹進心頭，連帶著走進內心的，還有她獨有的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