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什么遺言嗎？”看著隨時可能魂飛魄散的克魯斯，血王冷冷地說道。

“遺言？呵……覺得自己已經穩操勝券了嗎？”誰知原先仿佛小丑一般可笑的克魯斯此時卻忽然狂妄地對著血王叫囂道：“確實，我已經必死無疑，但能讓你為我陪葬也值了。”

“什么！？”此時徐燁才后知后覺地感受到腦海內那份逐漸擴散的記憶，顯然正是克魯斯留下的。

“小子，聽好了，當初我騙那女人說你是個克隆體，事實上真正的克隆體就是被我奪舍的那一具！”看到血王若有所思的樣子，克魯斯知道自己算對了：“沒錯，那萬年難得一見的溶血劑異能就是你的天賦！”

“不可能，我的能力……”徐燁想起于自己體內覺醒的Neo Q，頓時否認道：“你自己說的，一個人不可能有兩種異能。”

“沒錯，所以創造血種的異能并非是你的。”克魯斯此時已經全身消散只剩下半張扭曲的面孔，可當他看到徐燁與血王同時露出不可置信地臉色時，前所未有的滿足感令他忍不住再次狂笑起來。

“沒錯，就是血王徐白的異能，小子，還記得當初的實驗室嗎？那場誕生了血王的實驗直接粉碎了血王的大腦……”克魯斯話音未落一道無形的神力瞬間襲來將他殘余的靈魂徹底粉碎。

“嘻，你……動搖了……”被碾碎前留下了這么一句嘲諷話語的克魯斯被徹底從世界上抹去，連同他麾下的血術院一起，被認真起來的血王全數抹去。

但為時已晚，這份最不該泄露的就連血王本人都不知情的秘密最終還是皆有他之口遺留了下來，當徹底讀取了腦海的記憶，徐燁顫抖著久久不能言語。

幾百年克魯斯已經死去，借助那記憶傳下的殘酷記憶，徐燁還是仿佛能聽到克魯斯用那令人生厭的語氣叫囂著：

“為什么你小子那么多愁善感？甚至可以說善良到愚蠢的地步。”

“為什么你能和血種的匹配程度如此之高？”

“為什么你和秦然一見面就有莫名的好感？”

“為什么血王莫名選擇舍棄了感情？”

“答案很簡單，徐燁，當初那場將血王與三大分化血種摧毀的實驗中，血王的大部分大腦碎片被原初之血小歐救回并重組為了如今的血王，而剩下的大腦碎片則和那些血種的殘渣一起靠著求生的本能與同樣奄奄一息的作為寄生實驗體的你一起融合。”

“換句話說，徐燁現在的你就是血王的一部分！”幻聽般響起的克魯斯獨有的笑聲令徐燁不自覺地捂住了耳朵：“所以我才會選擇將籌碼壓在你身上，壓在你這最有資格從他手中奪過王位的二重身之上！”

“不，我……不可能是血王，我怎么可能和那種怪物……”即便再怎么拼命的否認徐燁依舊無法忤逆自己開始抓緊恢復的記憶，以及最重要的那來自腦海深處的悸動。

“原來如此。”一瞬間便理解了前因后果乃至克魯斯計劃的血王毫無遲疑地走向徐燁：“決不能容你活在這世上。”

“開什么玩笑？”被過于強烈的事實所沖擊，現在的徐燁根本無心戰斗，既然自己的存在尚且是與血王掌控情感的那部分大腦相結合的結果，那現在的自己到底算什么了？

“死吧！”想要取回感情對現在的血王而言唾手可得，可他卻并沒有打算那么做，說到底就如同他宣稱的那樣，他已經將其徹底舍棄。

即便成神之后能隨時修復甚至取回，但他依舊沒有選擇那么做。只因他的理智告訴他，情感的存在只會阻礙他，只會成為他的絆腳石。

而現在有親手摧毀這一威脅的機會，他便絕不會放棄。說來也可笑，有感情的他不需要做出選擇，而沒有感情的他又不需要感情，根本不存在令他猶豫的要素。

或者說本該是如此，但他砍向徐燁的那一擊血槍卻生生止住了，是小歐，一直沉默著支持他的小歐忽然違抗了他的旨意。

“這是什么意思？”對著曾經最親密的伙伴，如今的血王卻只打算給它一句話解釋的余地。

“嗶嚕……”小歐的話語中充滿了悲傷，它又何嘗不希望自己曾經的那個主人，那個名為徐白的青年能回來。

“愚蠢。”每次想起過去的自己，血王只會覺得可悲，那種痛苦的人生有什么回去的必要嗎？

“最后一次選擇的機會，服從我的指令，或者，死。”決絕而無情的血王對自己體內的血種提出了最后的疑問。

“嗶嚕！”

“這就是你的回答嗎？也好。”血王說著雙眼徹底被猩紅所籠罩而后所有的紅色徹底褪去，只剩下一片刺眼攝人的金光。

與此同時徐燁莫名地感受到了一股強烈的悲傷，不由自主奪眶而出的眼淚紛紛滴入這片冰冷的血海中濺不起哪怕一分漣漪。

“小歐？”陌生的名字卻有著熟悉無比的感覺，可如今這份感覺也已經不復存在，徐燁能感受到就在自己眼前血王親手抹去了小歐的存在。

以他，不，應該說是祂的權柄將那不成熟的異能產物徹底抹去，如今這片自天界垂落的血色瀑布也好，血王體內所流轉的也罷，都不過是純粹神力模擬幻化的結果。

“你這混蛋，居然！”無論是不是作為血王的那部分，徐燁都能感受到出離的憤怒，對自己的伙伴下手，眼前的血王已經毫無疑問不是人了。

心中那份憤怒甚至一度感染了連同他體內的血種一起對血王發動了攻擊，或許它們中大部分從實驗室內誕生至今都沒有見過小歐一面，單做原初之血猶如父母一般的存在，無論他們性格如何，那種根植于每一滴血液終于的扭帶是無論如何也無法斬斷的。

再沒有任何猶豫與遲疑，就連沒有自我的無名血種都自發地對血王，對眼前這個膽敢殺害小歐的兇手發動了全力一擊。

六大血種的聯手夾擊在那一瞬間便將血王全部的退路封死避無可避，然而……

血王，祂有后退的必要嗎？僅僅只是一個念頭，所有的血液便不由自主地停下了攻擊，無論血種多么強大說到底不過就是異能罷了。

而祂，可是實打實地支配著名為血神權柄的屬于神明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