洶涌的猩紅血潮一次又一次地沖擊著通向第十層的最后屏障,藍寧或者說水憐看著依舊完好無損的墻體,不免有些緊張地咬住指甲。
時間在一分一秒的過去,這也意味著她距離成功越發(fā)遙遠。
最終當她感受到四周徒然下降的溫度后,水憐嘆了口氣,阻止了小歐。因為現(xiàn)在她必須要專心去面對一個她不可能戰(zhàn)勝的敵人——穆拉。
“你不該留我一命。”臉色依舊慘白不似活物的穆拉步履蹣跚著走來,然而每一步都仿佛敲擊在水憐心上。
“來秀不會殺了你,即便是我命令他也沒用。”水憐看了一眼身旁昏迷不醒的來秀,現(xiàn)在能戰(zhàn)斗的除了她只剩下小歐、洪古和徐白。
“一到九層需要我作為活體鑰匙,而前往第十層則沒有時間留給你浪費在內(nèi)訌上。”穆拉笑了一聲,顫抖著替自己點了一支煙,只不過他手中的打火機卻怎么也無法點燃。
“該說我運氣不錯嘛?”
“不,如果我是你,就絕不會讓來秀這樣能克制自己的異能者留在身邊。”水憐無奈地嘆了口氣:“雖然只是一方面,但這也是別人無法企及的胸懷,難怪來秀會將你視為偶像。”
“直接在密閉車廂內(nèi)打空彈夾的崇拜,我可承擔不起。”穆拉松開了打火機,將口中的煙丟到地上碾碎:“閑話也說得差不多了,看在你膽敢同時得罪圓環(huán)裂環(huán)這份膽量上,我就留給你說遺言的時間吧,誰讓我胸懷寬闊呢。”
“您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我還想掙扎一下。”水憐說著朝洪古眨了眨眼,后者立刻心領神會地開啟異能打算沖向穆拉。
只不過在他打算邁開腿的瞬間,他的小腿就和腳踝徹底說再見了,過低的氣溫直接凍死了他的腳部感知神經(jīng),以至于他都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雙腳已經(jīng)被徹底凍牢在了地上。
由于異能帶來的慣性,洪古只能狼狽地滑向穆拉,連帶著他手中的槍械也滑落一旁,一路上由于皮膚不斷被凍在地表,因此直接留下一道血路般地痕跡。
“還有別的遺言嗎?我的上司耐心可不好。”穆拉看了一眼第十層說道,自始至終都沒有看一眼被水憐控制的洪古。
“東南亞支部的驕傲……嗎?”水憐笑著抬起雙手,作出一副等待被手銬拷上的樣子:“真是輸給你了。”
穆拉沒有廢話,只是緩緩上前,將異能阻斷裝置替她戴上,如果徐白此時還有意識,他就會想起這熟悉的裝置,正是當初諾曼用來鎖住陳明的。
整個過程中水憐都沒有嘗試反抗一下,反倒是她身邊的徐白和小歐想要來救她,而他們的下場只會比洪古更慘。
小歐被直接凍成一塊紅冰,而徐白則是全身都被凍裂,仿佛一件易碎的藝術品,若非求生的本能讓他停下,恐怕再多動一下他就要徹底碎成滿地渣。
直到穆拉抑制住自己的能力,一切都安靜到堪比熱寂。只是當穆拉呼叫救援和安保小組前來處理后事時,變故終于還是發(fā)生了。
有人開槍了,而那個人正是曾經(jīng)差點至他于死地的來秀。虛弱的穆拉自然沒可能避開這枚子彈,但這一次子彈卻打偏了。
以來秀的能力沒可能打偏,穆拉怔怔地看著自己中槍的手,以及被子彈擊穿的抑制裝置,再度解除了對能力的控制。
只是瞬間前來救援水憐的來秀便被凍在原地,只不過這對水憐來說一瞬間的自由已經(jīng)足夠。
一顆藏在她肩膀處的微型炸彈被引爆,爆炸推動著她的血液沾到了穆拉臉上,爆炸產(chǎn)生的熱量也讓她得以暫時解脫了冰封的狀態(tài)。
當然代價就是一條手臂以及不及時處理足以致命的傷口,但這些和自由比起來實在算不得什么。
“求求你,穆拉部長,放過我吧。”水憐朝穆拉嬌笑一聲卻驚愕地發(fā)現(xiàn)眼前的穆拉已經(jīng)徹底凍成了一座冰雕。
在意識到自己可能被控制后,穆拉果斷使用能力將自己徹底凍死。
水憐以為自己在身體埋下炸彈就為了讓自己的一部分接觸到敵人,這一行為已經(jīng)足夠瘋狂,但沒想到穆拉的覺悟更在她之上。
只是為什么……水憐總覺得哪里有些不對勁,以穆拉的實力不可能這么輕易就被自己逼上絕路才對。
但眼下也無暇顧及這些,水憐將血流不止的肩膀或者說曾經(jīng)能稱之為肩膀的部位貼上一旁的金屬墻壁,借助穆拉制造的低溫凍死自己流血的創(chuàng)口,以確保至少暫時不會因為失血過多而死。
“繼續(xù)進攻!”水憐看著已經(jīng)逐漸融化的小歐,命令道。
“嗶嚕?嗶嚕!”然而掙脫開冰封的小歐卻直接沖到了徐白身旁幫助他解凍。
“什么……為什么不聽我的,小歐,我需要你的幫助!”水憐慌了她聽出了剛才小歐語氣中的憤怒。
“看樣子,你還不知道自己的異能一旦被打斷,就必須重新開始施效。”這一次在小歐包裹下,響起的是徐白的聲音,這也是唯一一次徐白讓水憐感到畏懼。
“快走!”就在水憐因為眼前一幕感到手足無措之時,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隨后則是一連串的槍聲,在驚慌失措的水憐反應過來之前,一只有力的大手已經(jīng)牽著她離開了這片通道。
直到確認安全,那人才停下了腳步,這時心神不寧的水憐才發(fā)現(xiàn)救走她的人居然就是來秀。
“為什么?”水憐有些不解自己的能力明明應該解除了才對。
“因為我愛你。”來秀說著苦笑道:“還是說你至今依然認為這是異能導致的?”
“……謝謝。”水憐錯愕地低下頭,良久才緩緩開口道:“但是我……”
“我知道,你還放不下龍玄,這是設定。”來秀的笑容愈發(fā)苦澀,他知道自己的戀情注定只能是一場單相思:“但我不想再重蹈覆轍。”
“曾經(jīng)安格叛變?nèi)チ循h(huán)前問過我要不要和她一起走,我選擇了沉默,但這一次無論你決定走向何方我都會跟著你。”
“哪怕我害死了這么多人?”水憐笑著反問道,只是在來秀眼中,她的笑容背后確實一個飽受摧殘的靈魂。
“所以穆拉他是我的偶像,能夠毫不猶豫地為了理想而拋起所愛之人。”來秀深情地盯著水憐:“我不如他,所以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