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
阿晴捧著藍牡丹,走進南宮的臥房,小心翼翼地將藍牡丹插進琉璃琺瑯瓶中。
南宮睡眼惺忪,“藍牡丹到了?”
“小姐對不起,阿晴不是有意吵醒您的!”
“無妨,我本該醒了。”南宮寵溺地說道。
“是啊,今晨剛到的,阿晴知道您等了這批藍牡丹很久了。”
“嗯,我最喜牡丹。尤其是這染過色的藍牡丹,妖嬈中透著高貴,艷麗中透著清冷。”
“就像小姐一樣美!”
“就屬你嘴甜。”南宮嗔笑道。
南宮望了望琉璃琺瑯瓶內的藍牡丹,不經意間又望了望那碗里的三朵并蒂櫻花,中間那原本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兒,如今已綻放,此刻碗內已完全形成三朵并蒂之態。
第二節
李叔已在門外備好車,南宮悠悠地走出來。
“剛來北平時,你不在,我每日都是自己叫黃包車去報社,阿晴當時還沒過來,也無人叫醒我。我一連幾日懶起,呂老板都對我無可奈何了。”南宮道。
“您此次從香港回來太匆忙,老爺也未曾想到,您竟不回南京,直接一人來了北平。”李叔道。
“日軍入侵太突然,我本與同期們在做文獻調研,但也不得不就此作罷。我們當時正在研究「封建體制之弊病」,調研只做了一半,我實屬不甘,便想著來北平看看,興許可受到些啟發,畢竟明清兩朝在此綿延了數百年。”南宮道。
“您此次獨自來北平,老爺可是十分憂心,近期世道這么亂,您一嬌弱女子,獨身前往北平,且您從未來過北平,老爺如何放心得下。南宮少爺也十分憂心您,等他忙完后備軍的事,便會來北平看您的。”李叔道。
“兄長說要來看我?太好了,我這一年在香港,十分思念他。沒他在身邊管著我,我倒有些不習慣了。”南宮道。
“聽聞灼華少爺也要與南宮少爺一同來北平呢。”李叔道。
“灼華也要來?他不是最近與歐陽伯伯在籌備軍械所的事兒嗎?”南宮道。
“誰人不知,灼華少爺再忙,也不會忽略您的。”李叔笑道。
南宮聽后,不由得會心一笑。
...
車已到達報社門口,南宮踩著鞍子下來,緩步走進報社。
剛一進門,便看到林安笑著向自己揮手。
第三節
南宮極力平復焦躁又悸動的心,暗示自己,一定不可被這貧家子所迷惑,不可因他而毀了自己的大好前程。
“書令,你來啦。”林安道。
南宮并沒有做出回應,而是徑直走向了自己的座位。林安見此,露出了落寞的神情。
南宮雖然裝著毫不在意,可心中卻擔心自己是否做的過火了,是否傷到了林安。
第四節
今日電報:日軍近期肆無忌憚的發起殖民侵略戰爭,美國陸軍部根據壬午年正月廿二英美聯合參謀會議決定指示史迪威,英國韋維爾是印度最高統帥,英美聯合參謀會議己授權給韋維爾指揮緬甸戰事,任何在印度、緬甸之軍隊自應受其節制。
南宮為此心事重重,因,不知日軍是否會因美國陸軍部所頒布的政令而被掣肘,所以,便更不知這世道何時才能太平。
“大家稍作休息,先來吃些曲奇吧,這是最近正時興的糕點呢!”呂老頭拿著一盒曲奇,笑瞇瞇地說道。
南宮無暇去理會什么糕點,埋頭鉆研著今日的電報。
不知不覺便到了酉時,南宮看著窗外的夕陽,由衷感嘆,這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隨即便更加傷感,因不知這動蕩的時局何時能夠終結,也不知國家是否也如這夕陽般,日薄西山。南宮如此憂心,不僅是憂國,更是憂家。父親身為洋行行長,免不了要與日本人打交道,而兄長和灼華又時常在軍中走動,免不了與西洋列強有交集。南宮一直都不信洋人,總覺得他們詭計多端,最善出爾反爾。
想到這里,南宮不由得長嘆一口氣,起身朝門口走去。林安見南宮如此心神不寧,便跟著南宮走了出來。
林安輕輕的拍了一下南宮,一邊道“令兒,等等。”,一邊在衣兜里掏著什么。南宮不解的望向林安,卻見林安掏出了一塊被油紙包著的方方的東西,而后林安展開油紙,里面竟放著今日呂老頭給大家拿來的曲奇糕點。
南宮望著林安清澈的眼眸,不由泛起一陣暖意,問道“你叫住我,便是要給我這個?”
“我見你今日都沒怎么吃東西,便留了一塊糕點給你,快吃吧,應是合你的口味。”林安道。
南宮瞬感歉疚,深覺自己不該因林安家貧,就認定他對自己有陰暗企圖。或許林安只是純粹的愛慕著自己罷了
“小安,謝謝你的關心,我會好好吃的。”南宮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