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吉雖然在盤膝打坐,但是神識卻一直沒有收回,在他前面的黃覺抽劍轉身之時便感覺不對勁。
不過他的姿勢實在是很難躲避,只能盡可能的避開要害。這一劍幾乎擦著他的心臟而過,深深刺入了他的左肩之下。
他睜開雙眼,眼中沒有任何的驚訝和不甘。
在黃覺沒有第一時間出現在這里保護他的時候,他就有些懷疑了,之后他現身救他的時機也并不是最好的,甚至還差點兒波及到他。
不過當時的情況還是選擇了相信他是來援助的,因為如果他也是敵人那可謂是毫無勝算。
雖然沒有想到他竟然選擇了偷襲這種方式,但是一瞬間宇文吉就釋然了,這也算是最省力的方式,用最小的代價,換來了最大的收益。
這就是黃覺從一開始就打的注意。
雖然不知道黃覺為什么叛變,還是他從一開始加入宇文家就是作為死修那邊的內鬼,但是這樣都不重要了,事情已經發生了,再去想這些沒有任何用。
宇文吉在一瞬間極力避開了要害,所以他并不是在等死。
相反,他現在冷靜的讓人可怕,就這樣不帶任何情緒地盯著黃覺,后者蒙著面看不清現在的表情,但是冷汗已經順著他的后背流了下來。
他知道,這一劍不但沒有直接了結宇文吉,反而成功激怒了他,這樣的結果就是宇文吉或許會釋放元力暴走,結果他可能會變成死修,也可能會死,但是他黃覺也會死。
宇文吉都懶得問理由,直接沖著黃覺說道:“你做好覺悟了么?”
黃覺下意識的想抽出劍,但是卻發現根本抽不出來,不由心中暗道一聲糟糕。
他感受到劍身仿佛被對方體內的元力緊緊包裹著,他終于不再壓制渾身元力了。
突然當的一聲,黃覺的心臟仿佛被什么東西狠狠地敲擊了一下,居然使其心跳漏停了兩拍。
握著細劍的手也不自覺的松開了并且搖搖晃晃的向后退了幾步。
“你的……領域……怎么變成了……這樣……”黃覺一邊后退,一邊斷斷續續地問道,心臟傳來的劇烈疼痛讓他無法正常說話。
“哦?你見過我的領域?”宇文吉緩緩抽出細劍之后拿在手里仔細觀看,仿佛并沒有被這一劍所傷過一樣,傷口的血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凝固了。
看來這黃覺之前一直在尋找時機,藏在院外的某處觀察著這邊的情況,至于為什么神識沒有發現他,看來他有什么隱匿氣息的手段。
“劍是把好劍,可惜跟錯了人。”宇文吉話音一落,正在撫摸著劍身的右手突然二指輕輕在上面敲了一下。
下一刻,這把靈器應聲而斷。
宇文吉丟掉那被他斷成了兩截的細劍,正身面向黃覺,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不悲不喜,甚至閉上了雙眼。
他此刻正在調動渾身的元力,閉關許久,有些東西他也會生疏。
黃覺則是向不遠處的神秘修士使了個眼色,現在他們也不演了,很明顯,二位是舊識,之前裝作對立面完全是給宇文吉看的,目的就是為了讓他放松警惕。
神秘修士走了過來,也撥下了臉上的兜帽,露出了一張極其消瘦的面孔,干痩的面部肌肉讓他本就細長的臉型顯得更佳夸張,而此時他那瘦長面孔之上并不大的雙眼此刻也是略顯陰沉。
他們倆呈犄角之勢面對著宇文吉,他們知道對方在極力調動凝聚渾身的元力,但是他們卻并沒有阻止。
這樣一來他們的首要任務便達成了,接下來,只要與其交戰讓他不斷運用元力,即使不敵,只要堅持到他受到元力反噬的那一刻他們就算完成任務了。
帶回去他的尸體那只是下下策。
“看來你們死修很重視我啊,這都不打斷我,就算我變成了死修,你們死修聯盟還是少了兩位筑基境的存在啊。”
宇文吉的聲音傳來,很明顯,他不打算讓這兩個人活著離開這里。
再度睜開雙眼的他,神情沒有什么變化,但是雙眼之中卻充斥著無形的怒火。
這是很詭異的場景,一個人生氣憤怒,往往都是表現在所有的地方,臉上的表情,說話的語氣甚至眼神的變化。
但是宇文吉現在只有眼神改變了,現在的他,眼神與整個人極度不匹配,仿佛那雙眼是另一個人在操控一樣。
“小心,是金剛怒目。”神秘修士也知道宇文吉修行的是遠古佛法,沒想到他真的掌握了這一個技法,而且剛剛震退黃覺的時候,那領域好像也發生了某種變化。
這種變化主要體現在壓迫感之上,他們二人現在感覺自己仿佛面對著一座巨山一樣,迎面而來的巨大壓力配合上宇文吉那時不時震擊心臟的鐘聲領域實在是有些讓他們喘不過氣。
“嘭”的一聲,宇文吉的身影瞬間消失在了原地,對面的神秘修士只能隱約看到一個殘影奔向自己,他立刻向后急退進行躲避。
躲避的同時他還丟出了一柄飛針。
宇文吉現在是火力全開的時候,渾身的氣勢和速度都到達了頂點,他們要做的正是暫避鋒芒,拖延片刻。
黃覺也是第一時間想要去幫忙,但是那殘影居然憑空消失了,下一刻宇文吉那碩大的拳頭已經出現在他面前。
幾乎是下意識的抵擋,黃覺抬起了雙臂交叉擋在頭前,宇文吉見狀仍然直挺挺的一拳轟中黃覺雙臂的交叉之處。
硬碰硬,金剛怒目狀態下的他最擅長的就是這個。
黃覺被一拳轟飛,他隱約聽到剛剛自己的雙臂那邊有碎裂之聲傳出。
他這一擋的同時甚至向后借了一些力道,卸去了不少的沖擊,但還是飛出了十幾米,落地之后有些狼狽的又退了幾步防止宇文吉乘勝追擊。
雖然他想到了,但是宇文吉顯然沒打算輕易的放過他。
擊飛黃覺的之后,他再度戚身襲來,對來自后方另一個人那里射來的飛針不管不顧。
他再快也沒有飛針快,眼看著飛針從后方飛速襲來就要命中他的時候,突然他的身邊出現了一聲悶鼓之音。
“咚”,從宇文吉身上頓時產生了數道波紋,竟然直接震開了飛向他后心的飛針。
神秘修士見到自己全力射出的飛針被對方頭也不回的震飛了,突然大驚失色地問道:“這是什么?你有雙領域?”
雙領域是很少見的一種天賦,很多修士能領悟衍生出一種領域已經很厲害了,但是領悟出雙領域則需要天大的機緣。
用鼓聲傳出的波紋震掉飛針的同時宇文吉并沒有減速,趁著黃覺踉蹌后退,他追上去又是一拳,樸實無華。
黃覺想再抬起手臂格擋發現手臂卻有些不聽使喚了,看來剛剛那一拳已經幾乎廢掉了他的雙臂。
不過修仙者的身體還是異于常人的,更何況他是一個筑基境的修仙者。
即使是雙臂骨折,無法進行格擋,但還是勉強可以動。
只見他右手向下一攤,一道光幕及時地出現在其身前,替他承受了這恐怖的一拳。
宇文吉也沒想到黃覺會突然來這么一手,一拳重重擊在光幕之上,就連他也感受到了來自手上的劇烈疼痛。
不過即使如此,他的表情還是沒有任何變化,只是眼中的怒火似乎更勝了幾分。
“咔”,光幕居然被這一拳打過之后開始寸寸龜裂開來。
黃覺不可置信地看著那只承受了一擊便碎裂的光幕,心中已經開始有些后悔了。
這可是他高價買來的消耗類防御靈器,能完美承受筑基境中期的攻擊大概幾十次左右。雖然之前消耗了一部分,但是怎么也不至于被宇文吉一拳轟碎。
宇文吉也是筑基境中期的修為,以他的計算來看,就算其現在狀態再好也要攻擊數次甚至十次才能將其完全消耗掉。
一拳的話,那就說明對方此刻已經有了超越筑基境中期的戰力了。
筑基境后期!
他黃覺只是筑基初期的修為,在筑基境后期的修士面前是根本沒有還手之力的。所以他后悔了,為什么要來碰這個硬茬子。
之前騙了他,偷襲了對方一劍,雖然沒有傷及要害,但是怎么說也是命中了身體軀干,怎么對方沒有任何虛弱或者受傷的表現,反倒是越戰越猛了。
這樣下去,不出幾個回合,他就可能被當場斬殺,這樣的話雖然最終結果可能是宇文吉遭受元力反噬,死修方目的達成,但是他可能也因此含恨而終。
這并不是他想要的結果。
“馬面,再不全力我就要死了,到時候黃長老也不會放過你!”
黃覺眼看光幕破碎之后那宇文吉又要沖過來,立刻聲嘶力竭的大喊道,再也沒有了之前的冷靜。
被喚作馬面的神秘修士一聽這話臉色突變,立即沖了過去,同時還不斷操控著飛針射向宇文吉。
飛針從一開始的兩枚瞬間變成了八枚,這讓宇文吉終于是不得不回頭關注一下這邊了。
只見他依舊直挺挺的站在那里,也不做任何防御姿態,八枚飛針從他的各個方向呈包夾之勢席卷而來。
緊接著,又是咚的一記悶鼓聲想起,這次無論是鼓聲還是波紋都比之前的還要猛烈許多,波紋在接觸到那些飛針的一瞬間就讓飛針顫抖不止。
只不過這次飛針是由馬面近距離操控的,就像之前的被宇文吉弄壞的化骨針一樣,所以飛針并沒有被這波紋直接再次震飛,反而是有些顫抖著繼續襲向目標。
這八枚飛針在鼓聲波紋之中不斷抖動地飛向宇文吉,就像大海之中隨風飄搖的小船一樣隨時岌岌可危。
這種平衡在下一刻被打破了。
鐺……
一聲鐘聲緊隨其后,波紋變得更加劇烈了,八枚飛針竟然直接被凌空震碎。
因為想要更近一些操控飛針,所以馬面此刻距離宇文吉并不算遠,不知不覺竟然已經身處對方的領域之中,此刻他也是被這鐘聲命中。
雙重打擊讓他直接噴出一大口血,前沖的勢頭也停了下來,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前方面無表情的宇文吉。
“這不是雙領域,這是一個領域存在兩種能力,變異領域?”黃覺低聲喃喃道。
宇文吉一字一頓地說道:“就叫做晨鐘暮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