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道觀回到長安城，李寬沒有直接進宮，回了芷竹院。

回來的路上，馬車陷進了泥坑，眾人廢了老大的力氣才將馬車弄出來，結果身上沾了不少的泥水。

換了身衣服，隨口問了問府里最近的情況，沒什么大事發生，李寬也就帶著小師妹和兩位師侄進了宮。

沿崇仁、永興坊，經嘉福門進入皇宮，剛進皇宮沒多遠，迎面碰上了準備回東宮的長孫皇后。

馬車停下，聽到外面的李進財給長孫皇后見禮，李寬只得帶著師妹師侄下馬車給她行禮問安。

“微臣拜見皇后娘娘。”

“草民拜見皇后娘娘。”清源清陵見禮，卻沒敢像李寬一樣，行禮后便直起腰身，依舊彎著腰。

“兩位道長免禮。”長孫皇后打量著眼前行禮的三人，目光最后定格在李寬身上，略微思索后，笑道：“你是寬兒吧？一年未見，長高了不少，我差點沒認出你來。”

長孫皇后長得極美，大抵是因為有胡人血統的原因，兩彎蛾眉下是一對眼眸參雜著些許的棕色，她的身材高高大大，卻又給人一種苗條蘊藏的天然美感，滿頭瀑布似的黑亮青絲盤著婦人發髻，橫插著一支丹鳳朝陽金步搖，說話間頭上的金步搖一絲不動，身上穿著一襲青色繡花軟袍，臉上洋溢著一絲淡淡的微笑，顯得尤為嫻靜端莊。

春暉這丫頭看呆了，只覺得眼前的高大女子，真是又高又好看，讓她十分羨慕，小姑娘悄悄踮起腳后跟，很快又灰心泄氣的踩回地面，因此忘記了給長孫皇后行禮。

清陵輕輕推了推她，小聲說了句給皇后娘娘行禮，春暉才反應過來，打了個稽首，“貧道見過皇后娘娘。”

“小道長不必多禮。”長孫皇后嫣然一笑，將身后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姑娘招呼過來，輕起櫻唇道：“麗質，給你二哥見禮。”

李麗質愣了一下，顯然不記得自己有這么一個二哥，不過母親既然說了，她便壓下了心中的疑惑，行禮道：“麗質見過二哥。”

李淵的親孫輩中，除了李世民的兒子，全都被殺得干干凈凈，按照年齡來論，這聲二哥也沒毛病。

李寬笑了笑，“見過麗質妹妹。”

雙方見過禮，長孫皇后笑道：“寬兒這是要去給太妃過生辰吧？這三位道長是······”

“清源、清陵，我的師侄，這丫頭是春暉，我小師妹。微臣正是要去給祖母賀壽，此前給祖母準備壽禮，所以來晚些。”

“寬兒你拜師了？”長孫皇后有些驚疑道。

李寬嗯了一聲，“前些年拜了孫道長為師。”

長孫皇后點了點頭，微笑道：“我也剛從太妃那里回來，回來時，太妃正念叨你呢，我便不留你了，你先去給筵喜殿吧。”

“那微臣便先告辭了。”李寬再次行禮，帶著師妹師侄上了馬車。

長孫皇后看著馬車有些出神，直到李麗質拉了拉她才回過神來。

“娘，他真是我二哥嗎？為何我以前沒有見過？”

“自然是你二哥，你以前也是見過的，不過你年紀小，沒記住。”

李寬和李麗質見面的機會不多，每年最多也就兩次。

一次是萬貴妃的壽辰。

雖說李寬每年都在，可最近兩年李麗質是沒有在的，長孫帶的人一般都是李承乾和李泰哥倆。

早年的時候，也帶過李麗質，不過那時候李麗質還是襁褓中的奶娃娃，自然也就記不住李寬。

另外一次就是年節。

不過，因為劉令娘從秦王府回芷竹院后，李寬就再也沒有進過皇宮過年。

而李寬當年在皇宮過年的時候，李麗質才剛出生不久。

至于李世民和長孫皇后每年的壽辰，以及每年春節，李寬也是會送上禮物的，不過一般都是劉令娘和李總管去祝賀，他很少親自前往，穿越過來這么些年，只去過一次，結果李世民因為出征在外，沒在秦王府。

“真的嗎？”

“自然是真的。”

“那我能找二哥玩嗎？”

“你二哥不住宮里。”

“那他住哪里？”

“為娘記得好像是平康坊。”

“······”

長孫皇后跟李麗質再聊李寬，李寬一行人也在聊長孫皇后。

“小師叔，那就是皇后娘娘啊，沒想到我竟然也有見到皇后娘娘的一天。”

李寬打趣道：“所以啊，你要早日成婚，等婆姨生了娃，你以后也好跟你兒子吹牛說，你老子當年也是見過皇后娘娘的男人。”

清陵瞥了眼興奮的清源，“就他那懶丑樣子，誰家姑娘愿意嫁給他啊。”

“怎么就沒人愿意嫁給我了？今日早上趙娘子還說給我說，只要我點頭，她家侄女就嫁給我呢。不像有些人，沒人要。”

“你說誰沒人要！”

“誰搭腔，我說誰。”

“錢狗蛋，你皮癢了？！”

“不準叫我狗蛋。”清源怒了，他最討厭別人叫他的俗名，尤其討厭清陵叫他的俗名。

“······”

李寬懶得搭理吵架的兩人，都是嘴上功夫，又不會動手，沒意思。

轉頭看見春暉直愣愣的發著呆，李寬輕輕戳了下她的臉蛋，笑道：“小丫頭，想什么呢？”

“皇后娘娘好漂亮。”春暉眼神中閃爍著羨慕的光芒，扭頭看著李寬，希冀的問道：“小師兄，你說我以后能不能像皇后娘娘一樣好看？”

漂亮？

的確，長孫皇后是挺漂亮的，不過在李寬看來，其實也就那樣。

后世什么樣的漂亮女人沒有見過，長孫皇后和她們比起來還是有些差距的。

當然了，長孫皇后的氣質的確是后世的女子無法媲美的，后來的那些女人，無論身處怎樣的位置，不管經過怎樣包裝，身上都好似帶著一股銅臭的氣息，很難找到一個像長孫皇后這般氣質出眾，身上帶著恬淡氣息，且端莊賢淑的女人，猶如從水墨畫中走出來的一樣。

“春暉以后當然會成為漂亮的女子，小師兄給你保證，如果誰敢說你不漂亮，小師兄就讓人把他的腿打斷。”李寬笑道，春暉這丫頭雖然年紀小，可一眼就知道是美人胚子，也不知道長大后會便宜那個王八蛋。

“可是我頭發黃黃的，沒有皇后娘娘的好看，前些時候清源還說我是黃毛丫頭。”春暉認真的給小師兄訴說著自己的委屈。

“沒關系，只要你以后好好吃飯，營養均衡了，就會長出黑黑的頭發，比皇后娘娘的頭發還要烏黑亮麗，還有清源，敢說我們春暉不漂亮，小師兄等會兒就把他的腿打折。”

春暉連忙搖頭，“不要打清源，清源本來就長得丑，腿再折了就更難找媳婦了，咱們不打清源。”

聞聽此言，清陵噗嗤一聲，笑出聲來。

清源：“小師姑，我真是謝謝你啊！”

“不客氣。”春暉甜甜的笑道：“你是我師侄，作為師姑，替你考慮是應該的。”

說起來，清源其實不丑，長得挺帥的，只是平時不愛修邊幅，以至于清陵常常罵他又懶又丑，所以春暉也就覺得他長得丑。

清源不想說話了。

清陵可不會放過這個機會，打趣道：“你看看小師姑，對你多好，就因為你長得丑，才五歲就知道操心你的婚事了，你竟然還說小師姑是黃毛丫頭，打你一頓真是不冤枉。”

“還不是因為你平日總說小師姑是黃毛丫頭，我才隨口說的，要怪也怪你。”

“我什么時候說小師姑是黃毛丫頭了。”清陵不認賬。

“昨日晚間你還說小師姑是黃毛丫頭呢，你別想不認賬。”

“······”

聽著兩人一口一個黃毛丫頭，春暉又有些悶悶不樂了，摸著頭上的發絲問道：“小師兄，我長大后真的會漂亮嗎？”

李寬瞪了眼兩個師侄，笑道：“當然，小師兄給你保證，我們春暉長大了一定是最美的女子。”

春暉驀然笑了起來，猛地說道：“那我長大后嫁給小師兄，好不好？”

李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