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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 扶生
  • 樸實
  • 6880字
  • 2021-06-24 14:12:37

在ICU病房住了一段時間,郝云琪轉到了普通病房,也就是他手術前的病房,床位還是16床。

進到病房,他看見門口兩張床上的病人正在午休,靠窗的14床空著。他感覺到精神好了許多,自己擺好了洗漱用具,整理了一下床鋪,又搖了搖升降手柄,把床的一頭升到了合適的位置。他躺在上面,拿起一本書翻看起來,這本書是《刑偵檔案》,屬于紀實文學,記錄了近幾年國內發生的十幾起懸疑案件,是他住院時帶來的。手術前,由于精神不好,思想壓力也大,總是翻幾頁就放到了一邊,現在靜下心來,他準備仔細讀一遍。

這時候從樓下傳來一片嘈雜聲,開始他沒有在意,不一會兒聽到有人喊:“醫院草菅人命!”“討還血債!”“還我人命!”“醫生是殺人的劊子手!”他放下書,下了床,站在窗口往下看,只見樓下一群穿著白色孝衣的人,抬著花圈,舉著標語,高喊口號。他們的穿著和來來往往的醫生、護士一樣,白花花一片,分不清哪些是鬧事的,哪些是醫護人員。由于距離較遠,也看不清楚花圈上的字。標語上面的字和人群中呼喊的口號內容大同小異。幾名保安人員試圖阻止人群沖向行政辦公樓,幾度發生了肢體沖突。看來一時半刻人們的情緒無法平復。這時候靠門口的兩個病人也起來了,其中一個說:“你回來了,氣色看起來不錯嘛!”

郝云琪回頭笑著說:“手術很成功,還要住一段時間院,又和你們當病友了。”接著他指了指樓下問道,“下面是咋回事?”

“已經鬧了幾天了,可能要驚動警察了。”

“你知道他們為什么鬧事嗎?”郝云琪仍然看著樓下問。

“就是14床的事。”

“14床?14床到哪里去了?”郝云琪轉身看著空蕩蕩的14床,心中驀然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

“到太平間去了,走得很倉促。”

“啊!什么時候的事情?”

“前幾天的事情。那天傍晚,突然意識模糊,吐字不清,接著就昏迷,醫生來后,看了看說是肝昏迷,抬到手術室后就再也沒有回來。”

郝云琪再次感到了生命的脆弱。做手術前,尤福彪對他說的話還在耳邊回旋,粗大的金鏈子硌得他難受的感覺還沒有消失,怎么才過了幾天,人就沒了?他又仔細看了看14床床頭上的卡片:尤福彪,男,四十一歲,肝移植膽道并發癥。

“咚咚!”隨著兩聲重重的敲門聲,一個中年婦女走了進來。看模樣四十歲左右,中等個兒,微胖,皮膚保養得很好,領口很低,脖頸很白。脖子上的鑲金翡翠掛件異常顯眼,左手腕上帶著只糯白色手鐲,郝云琪看出,那是只新疆和田玉手鐲,價值不菲。她進病房后環顧四周,隨即轉身對后面跟進來的女士說:“把床上再仔細翻翻,看有沒有落下的東西。”說完皺了皺眉頭,用手捂住鼻子出了門。后面進來的女士正是尤福彪口中的“小田”,她照例對每位病人點頭微笑。看見郝云琪后,她說:“祝賀你手術成功,看你的氣色,應該恢復得很好。”這是小田第一次和他說話,她的聲音很甜美。

“謝謝你。”他想起了樓下發生的事情,問,“下面是些什么人?”

“尤總去世了,家屬認為是醫院的責任,就來鬧了。”

“家屬?你是……”

“剛才進來的是他老婆,也是我表姐,我是公司的會計。”

小田說著在14床床鋪上開始尋找遺留物品。她拿起枕頭,掀開被褥、床墊,沒有發現什么東西,就將床鋪收拾整齊。在她將要起身離開時,發現床頭沒有恢復到平整狀態,就用床邊的升降手柄將床調整到原位。這一調整,從床墊底下掉下來一個筆記本。藍色塑料皮,手掌般大小。她迅速彎腰將筆記本撿起來,用紙巾擦了擦上面的塵土,然后翻了翻,確認是尤福彪落下的,就裝進了手提包中。

郝云琪將這一切看在眼里,隱約感覺到這個尤福彪是一個有故事的人,這個筆記本上一定隱藏著什么秘密。他對小田說:“留個電話好嗎?萬一有事好聯系。”

小田沒有猶豫,說出了自己的電話號碼,并說:“我姓田,田地的田,就叫我小田好了,微信號就是電話號碼。”

“好的,我撥過去,你也記一下。”

“好,謝謝你。”小田和其他兩個病人分別點頭打招呼后,離開了病房。

過了一會,郝云琪給小田撥了電話,“好人一生平安”的彩鈴聲傳了過來:“喂,您找誰?”

“我是16床,叫郝云琪,你記一下我的電話號碼。”

“好的,我記下了,祝您早日康復!”

郝云琪覺得小田的聲音總是美妙動聽的,連彩鈴聲都是悅耳的。他保存了小田的電話號碼,又按照小田說的號碼添加微信。幾分鐘后,小田就接受了邀請,并回復了三個笑臉圖案。郝云琪選擇了三個玫瑰花圖案,準備點發送時,又猶豫了,他覺得剛認識就發玫瑰花不大妥當,于是也回復了三個笑臉,并接著發出了自己的名字。他感覺微信上的圖案,或者叫表情包還真是個好東西,要說的一堆話,一個圖案就解決了,但使用時也要謹慎,弄不好容易產生誤會。他看到小田的微信名是“田園風光”,頭像是一個美女在月光下的側身照。他想,這個微信名就應該是她的名字,姓田,可能叫田園或者田園園;頭像就應該是她本人。他打開小田的微信朋友圈,看到設置為只能看三日內的朋友圈內容。這三天共發出兩個動態,一個是在山腳下、小溪旁的自拍照,微風吹著飄逸的長發,眼睛看著遠方,神情凝重;另一張是抓拍的,一個中年婦女身背一個約兩歲的孩子,懷抱一個嬰兒,坐在菜攤旁吆喝著買主。照片說明很有意思:國家提倡二胎,醫院提倡母乳,專家不提倡隔代教育,社會要求女人獨立,寶寶希望媽媽陪伴,老公希望妻子貌美如花,中國女人真的強大。留言欄里有一條她回答別人的話:我不想結婚,因為我沒有那么強大!郝云琪看到這里笑了,他覺得小田是一個聰明、幽默的女孩子。他分析,這個小田現在還是獨身。他放下手機,躺在床上,拿起《刑偵檔案》翻閱起來,不知怎么,一個身影浮現在他的腦海里,那是一個青春女子的身影,是多年抹不去的身影,自從見到小田以后,這個身影就常常浮現在眼前,他覺得她很像小田,只是沒有小田活潑開朗。

她叫周莉,上刑警學院時,他們在一個班。班上共四十二名同學,男生居多,女生只有五名。女生雖少,但個個出類拔萃,除學習好以外,各項體能訓練也毫不馬虎。特別是周莉,身高一米六八,身材凹凸有致,留齊耳短發,膚色白皙,平日里多素顏,顯得干練成熟,就是不太愛說話,也不善交際。在一次學院舉辦的摩托車五千米障礙越野賽中,她奪得了女子冠軍。領獎臺上,她身著迷彩服,手拎綠色頭盔,雖然依舊素顏,但在接過冠軍獎杯,臉上呈現出難得一見的笑容時,便立刻燦爛無比,顯得周圍幾個濃妝艷抹的選手遜色了許多。從此她引起了男生們的注意,常常有人找她搭訕,或者請吃飯、請唱歌、請看電影。這些她都巧妙地謝絕了。男士們在背地里議論她,說她是冷艷的校花、高傲的公主,不知將來要嫁給何方神仙。郝云琪和她在一個班,算是近水樓臺,但并沒有“先得月”的條件,他既不是班干部,又沒有什么特殊的技能。在那些既會吹拉彈唱又會打球照相,技能多多的男生和那些出手闊綽風度翩翩的高富帥面前,他是自卑的。周莉對誰都是一個表情,誰也猜不透她心里想什么。在郝云琪心目中,她就是一座不可攀登的山峰,一道不可觸摸的彩虹,一株不好接近的帶刺玫瑰。

轉眼間,大學四年級了。

校方對畢業班的管理松懈了許多,遲到早退的、夜不歸宿的慢慢多了起來。學校足球場的后面有一座假山,面積雖不大,但曲徑通幽。一個精致的休息亭坐落在上面,取名“靜遠亭”,亭內有一碑石,碑石上刻有諸葛亮的《誡子書》:“夫君子之行,靜以修身,儉以養德。非淡泊無以明志,非寧靜無以致遠。夫學須靜也,才須學也,非學無以廣才,非志無以成學……”碑文字體法度嚴謹,骨節勁峭,規矩中見飄逸,蒼勁中顯渾潤。許多字跡已經風化剝落看不清楚,也看不清是何年何月何人所書寫,但肯定是通古老碑石,顯然“靜遠亭”的名字也因此碑而來。山上的樹木已經成林,特別引人注目的是一片竹林,一年四季碧綠挺拔,覆蓋了半個假山。假山下是一條小溪,環山流淌,最終匯聚于校外的渭水河。小溪的旁邊就是學校的圍墻,大約有三米高,墻上鑲有鋒利的玻璃碎片,以防止外人翻墻進入學校。郝云琪休息日或者晚飯后喜歡到這里來看書。最近他發現,一到黃昏,這里的人就多了起來,大多是院校的學生。竹林里報紙、衛生紙、易拉罐、塑料布也多了起來,他知道這是年輕人談戀愛的遺留物。他感嘆:小小竹林無語,但不知成就了多少對鴛鴦,又結下了多少對冤家;創造了多少個喜劇,又制造了多少個悲劇……他還發現,不知道什么人在圍墻東邊墻角處掏了一個小洞,可容一個人自由出入,這是一個很不安全的信號,他覺得應該把這個情況報告給學校保安處。

這天下午,他到圖書館借了本馬爾克斯的小說《百年孤獨》,準備到“靜遠亭”去看,突然又想起應該先去保安處報告一下有人掏洞的事情,于是就到辦公樓二樓找到保安處值班室。他敲了敲門,里面沒有人應聲,再敲了敲,還是沒有人。他抬頭看見門框上有一張紙條,上面寫著:外出執行任務,有緊急事請撥打電話180××××2277。他拿出手機,輸完號碼,準備按撥打鍵時又停了下來。他想,紙條上寫的是“有緊急事請撥打……”反映圍墻掏洞的事情,也不是什么急事,再說這個通道的形成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如果撥打電話說這件事情,可能還會影響保安處的同志辦事。想到這里,他徑直往假山走去。

天色漸漸晚了,郝云琪坐在“靜遠亭”里靠近燈光的地方。亭子里安裝的是太陽能照明燈,晚上會自動點亮,雖然光線不是很強,但供讀書照明還是綽綽有余的。一個多小時后,他揉了揉眼睛,站起來伸了伸懶腰,又準備坐下時,突然聽見竹林里有女人的呼喊聲:“救命啊,救命啊!”他循聲望去,只見不遠處,有幾個人影在晃動。他放下書,疾步向竹林跑去。竹林里有好多踩踏出的小路,幾分鐘后他就找到了目標。只見三個光頭青年拽住一名女學生的胳膊,連推帶搡地往圍墻的洞口拖去,女學生的上衣已經被撕拉到了脖子,胸罩被一個小個子光頭挑在指尖上搖晃著。旁邊一個瑟瑟發抖的男生,看見郝云琪來了,跟在他后面,戰戰兢兢地說:“小心點,他們有刀子。”郝云琪說:“快打110報警。”然后一個箭步沖上去,雙手攬住小個子的腦袋,輕輕一扭,小個子“哎吆”一聲倒在了地上。其他兩個人看見只來了一個人,放開女學生,掏出明晃晃的刀子向郝云琪走來,其中一個說:“少管閑事,小心你的狗命!”

郝云琪想起母親被害時,歹徒也說過類似的話,于是滿腔怒火涌上心頭,他攥緊拳頭,義憤填膺,厲聲喝道:“不許欺負女同學,放下兇器,爭取從寬處理!”

“什么女同學,她就是個爛貨,我們都看見了。”一個說。

“看見了,美得很,哈哈哈哈!”另一個說。

“滾開!”郝云琪大喝一聲,朝其中一名光頭沖了上去。只見他一個側身大背摔,就將其摔倒在地,然后幾拳猛打,這個光頭嘴里吐出兩顆帶血的門牙,喉嚨里咕嚕著什么,不動彈了。郝云琪剛要起身,另一個光頭掏出刀子,朝他背部、腰部連刺三刀,然后喊了聲“警察來了”,扔下手中的刀子,拔腿就跑。郝云琪掙扎著站了起來,看見幾名警察朝光頭逃跑的方向追去,說了聲:“圍墻,有洞口……”就倒在了地上。

郝云琪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上午十點多了。

“醒了,醒了!”

這聲音很熟悉,郝云琪循聲望去,看見是周莉坐在他身邊。他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想用手揉揉,剛抬起胳膊,就被周莉按住了,“小心吊針。”仔細一看,就是周莉。周莉怎么會在這里?這里的墻壁是白色的,床單、被子是白色的,房間里彌漫著一股藥味和酒精味,這里應該是醫院,自己怎么被送到了醫院?他腦子一片空白……

“你見義勇為的事跡今天早上已經傳遍了院校,大家都很佩服你。”聽了周莉的話,郝云琪想起昨天晚上發生的驚恐一幕,他問:“案犯抓住了嗎?那個女學生……”

“抓住了,三個都抓住了,是社會上有名的‘光頭黨’,我妹妹也得救了,她現在還在宿舍休息,讓我一定要到醫院來看看你。”

“那個女生是你妹妹?”

“是的,是我親妹妹,現在上大二,比我們低兩級。”

說話間,一名護士走了進來,熟練地換了吊瓶,問道:“傷口還疼嗎?”

護士一問,郝云琪還真的感覺到了疼痛,但他覺得在周莉面前應該堅強一些,就說:“有一點,好多了,沒事。”

“多虧沒有傷到內臟,再刺深一點點就麻煩了。”護士說完離開了。

病房里只剩下周莉和郝云琪。周莉告訴郝云琪,自己明天就要離開學校回新疆去,因為父母都是烏魯木齊市公安局的干部,讓她們姐倆考公安院校,畢業后從事公安工作,也是父母的心愿。自己已經聯系好了工作,在市公安局技偵處搞痕跡鑒定。周莉說:“你肯定會在省內找工作,我們以后就很難見面了。”

“是的,我父親在這里,我要照顧他。”

“我會常和你聯系的,你是我見過的最有膽識、最具魅力的男生。”

“別這么說,我也沒有做什么,這種事情,別人遇見也會這么做的。”

“別人做不到,她男朋友就做不到,當時就嚇癱了。”

“也怨我,沒有及時給保安處報告圍墻上有洞口,案犯肯定是從那里鉆進來的。”

“怎么能怨你呢?我們全家都應該感謝你!”周莉深情地看著郝云琪,這眼神使郝云琪頓時亂了方寸——這是他認識周莉以來第一次看到這種眼神——這眼神穿透了他的靈魂,勾走了他的魂魄,喚起了他的激情,使他不能自已,使他亂了分寸……他一時不知手往何處放,在往床邊摸的時候,一下子碰到了周莉扶在床邊的手,周莉順勢握住了他的手。他遲疑了一下,也緊緊地握住了周莉的手,兩顆心一瞬間在同一頻率上跳動起來,時間好像凝固了……

“真沒有想到是你妹妹。”郝云琪沒話找話,想打破凝固的氣氛。

“救了我妹妹就等于救了我,否則……”

“否則會怎么樣?”郝云琪打斷了周莉的話,說道,“沒有這件事,我們怎么能在一起說話,你是我心中的……”他想說“你是我心中的女神”,又覺得直白了一點,改成了“你是我們男生心中的女神”。

周莉臉紅到了脖子根,她雙手緊緊抓住郝云琪的手,郝云琪身子震了一下,感覺到一股電流通過手臂傳向了全身,并輻射到每一根毛細血管。他覺得此刻的周莉是天下最溫柔的女神,這個“女神”已經開始崇拜和認可他這個“英雄”了,英雄就應該勇敢一些!他下意識地把周莉的手拉向自己的胸前,周莉很自然地俯下身子。郝云琪意識到有什么事情將要發生,他心跳加速,血液在血管里奔騰。他想睜大眼睛,好好看看眼前這個美女,但卻不由自主地閉上了眼睛,他感覺到一股玫瑰香味離他越來越近,越來越近,一股熱浪迎面而來——周莉的嘴唇貼上了他的臉頰,給了他一個輕輕的吻,然后迅速起身說:“我明天就走了,你保重身體,以后有機會我們會見面的。”

郝云琪完全沒有反應過來,周莉已經站起來了。

“留個……電話。”郝云琪說。

“畢業紀念冊上有,拜拜。”周莉擺了擺手離開了病房。

“祝你幸福!”

“你也一樣!”

周莉走了,郝云琪冷靜了下來。他摸著被吻過的臉頰,知道這是周莉對他表示感謝的吻,也是對他敬佩的吻,同時也是和他告別的吻。這個如閃電般來去匆匆的吻,并不能代表什么,但對他來說,是始料不及的,是彌足珍貴的,因為這是校花的吻,也是他平生接受的第一個女人的吻。接受了這個吻后,可能永遠也見不到周莉了,因為她的父母在新疆,她的家在新疆,事業在新疆,她也一定會在新疆找到屬于她的另一半,在那里成家立業,然后生兒育女。“祝你幸福!”是他在周莉臨出門前說的最后的一句話,他覺得應該再多說幾句,比如:常聯系,我會想著你,有機會去新疆出差一定會去看你等等。這些話沒說,總覺得是個遺憾;但說了又有什么用呢?她明天就去新疆了,她注定要在新疆工作,注定會是別人的妻子。

……

“想什么呢?”市公安局鼓樓分局治安大隊長楊劍走了進來。郝云琪放下《刑偵檔案》,坐起來笑著問:“你怎么來了?”

“醫院報案說發生了醫鬧事件,我們來看看,順便也看看你。”

“怎么樣?平息了嗎?”

“暫時平息了,但問題很復雜,病人是在其他地方做的肝移植手術,后來發生了排異反應和膽道并發癥,就到這里來治療,結果就沒了。”

“在什么地方做的器官移植手術?”

“沒有查到,通過衛健委調查,正規醫院沒有記錄,家屬不愿透露,有可能是黑診所。”

“這件事情不簡單,最好把尸體冷藏起來,以備調查。”

“家屬就不讓火化,要求查清事故原因。”

“這樣好,等我出院后,配合你們調查。”

“太好了,我今天來就是想搬你這個救兵的。”楊劍握著郝云琪的手搖了搖,說,“看你這身體恢復得不錯,你好好養病,出院后咱們再見。”

醫鬧事件屬于治安事件,一般由治安大隊出面調查處理,如果牽涉到刑事案件,刑警隊就會出面偵查。郝云琪從楊劍的話中聽出這不是一件普通的醫鬧事件,他想起了不久前調查的一起肝臟等器官被摘除的無名尸體案,會不會和這起醫鬧事件有聯系呢?想到這里,他的神經立刻緊繃了起來。他按響了呼叫器,幾分鐘后,一名女護士走了進來。

“有事嗎?”

“我想問一下,我什么時候可以出院?”

“我做不了主,這要問主治醫生。”

“幫我問問好嗎?”

“明天醫生查房時,你自己問吧!”說完女護士走了。

郝云琪一刻也等不及了,他覺得自己已經完全恢復了,再住下去會急出病的。他拿起手機,撥通了張仲黎主任的電話。他給張主任說明了自己的想法,并特別說明這次的醫鬧事件,可能和他前不久辦的一起案件有關。張主任這幾天也在為處理醫鬧事件忙活,因為事情畢竟發生在他分管的科室,于是他在電話里對郝云琪說:“根據你目前的情況,出院問題不大,但一定要按時吃藥,并且要定期到醫院復查,暫時還不能工作。”

“謝謝你,謝謝你,我一定遵照醫囑,按時吃藥,按時復查。那我今天就可以走嗎?”

“不行,明天早上做個檢查再說。”

“好吧,我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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