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無眠的我沿著海泊河畔漫無目的地走著,走到一片草圃前我停了下來,因為我想起了幾年前就是在這里我第一次看見蘭。同是這片草圃,同是這顆大樹,蘭站在這顆大樹下,手里捧著一本語文教科書,在默默地讀著,我和一位名叫杜本年的同學恰好路過這里,杜本年告訴我,她就是他曾經多次對我談及的他們班的“四大美人”之一的蘭,而蘭這個名字我早就耳熟能詳,因為杜本年不止一次地對我重復這個名字,杜本年與蘭是同班同學,同在初二十二班,而我在初二十六班。雖然同在第二十中學上學念書,但我卻不認識蘭。
杜本年是我的小學同學,自然早就互相認識。杜本年還曾經非常神秘地告訴我,他正在暗戀著蘭,盡管是單想思,但卻戀得很深。當時我對杜某說的話很不以為然,也就并沒有放在心上,但自從那天認識了蘭之后,蘭的影像在我心里就再也抹不掉了。
那天在公園里,蘭穿了一件黑底白花的素凈淡雅的上衣,臉上不施脂粉,令人看上去越發顯得山眉水眼,云鬢花顏;又清純如水,恰如一朵鮮艷欲滴的蓮花。一雙小辮子垂在雙耳之下,滿頭卷曲的褐色的秀發,忽閃忽閃眨動的雙目,膚如凝脂。
她那胭脂紅的雙頰,櫻唇微啟的莞爾一笑,那甜甜的動人的梨頰微渦,還有那臉上仿佛永遠掛著的迷人的笑靨,以及走起路來步步蓮花的嬌態,確是風姿綽約,椘椘可人。她那皓齒朱唇的面容,蜂腰猿背的身姿及顧盼多姿的倩影一直閃現在我的心幕上,令我難忘。
美呀,在愛中尋找你自己吧,不要到你鏡子中的諂諛中去找!只有在愛情的陽光雨露中你的美才會比任何時候都顯得楚楚動人和容光煥發,才會保持它永恒的青春的勃勃朝氣。
美國的名人弗朗西斯·培根曾經說過:“相貌的美高于色澤的美,而秀雅合適的動作美又高于相貌的美,這是美的精華?!泵烙貌恢缁芍啵粦{自身就自然而然能把眾人的眼睛說服。我第一眼看到蘭時,就被她那清純可愛的面貌和她那走起路來猶如蓮花步步生的婀娜多姿,和那種臨風欲飛的優雅給迷住了。
美人并不是個個可愛,有些只是悅目而不醉心。但在我的眼中,無倫在何時何地,蘭都顯得那么嫵媚可愛!要多么可愛就有多么可愛,令人賞心悅目,美得使人不忍離去。
不知道為什么,我一見到她,就會想起俄羅斯的喀秋莎,或許是因為她的眸子里蘊蓄了過多的異國情調的緣故吧?自從那天之后,蘭的影子在我的腦海里總是揮之不去,我夜以繼日地想著她,晝也想、夜也想,無時無刻不在想,想那明目皓齒,想那婀娜身姿,想那笑靨如春。
今夜我舊地重游,駐足在我第一次看見蘭的地方。我悠思如潮,心潮澎湃,突然想起了那首流膾人口的千古絕唱“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面桃花相映紅,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
“蟬聯歲華,怕游絲到處將春掛,悶孤眠帳額芙蓉,,可重逢人面桃花?”
我愁腸九轉,到如今尺素空傳,心中愈發慘然。柳飛綿花飄瓣,又一番春事闌珊。我一夜輾轉反側,倍感春夢無痕,往事如煙。在與蘭一年多的精神之戀恰如蕉鹿之夢,世事如棋,聚散浮生難定。至今黃梁夢醒;移商換羽,花底流鶯語,唱徹秦娥君且住,斷腸能消幾許?
雖然蘭對我下了與我絕交的最后通牒,但她又總是讓我情牽夢縈,黯然魂消。我一想起蘭那粉面含春、綠鬢紅顏,楚楚動人的俊俏摸樣和她那小鳥依人、娟好靜秀的柔情綽態,就心動不已,只想生上雙翅,立刻飛到她的身旁。我在愛的十字路口上低回不已,迷離徜彷。
我對蘭總是眠思夢想,念念不忘,在無人處總是暗自墜淚,在夢中蘭又總是那么濯濯其英、曄曄其華、如聞其聲、如見其容,但夢醒后,又總是人去樓空。一重水隔一重山,水闊山高人不見,有淚無言;向天涯海角,兩行別淚,風前月下一片離騷。
失戀后,我與蘭之間盈盈一水,卻青鳥難通,結想為夢,引領代勞。孤獨寂寞的我孤形吊影,經常在黃昏落日的時分,一個人踽踽獨行在僻靜的林蔭小道上,思緒萬千。想桃葉蹊邊舊事,如春夢回首無蹤。重重恨,聊憑紅葉,私淚寄西風。江上柳如煙,雁飛殘月天;梧桐樹,三更雨,不道離情正苦,一葉葉,一聲聲,空階滴到明。
自從蘭給我寄來了那封哀的美敦書,聲稱斷絕我倆之間的書信來往之后,我就很少再給她往家里或學校里寫信和寄信了,因為我怕那樣做會給她帶去許多節外生枝的煩惱,所以我就強忍著內心不可遏止的痛苦而不給她寫信。而且,縱寫得離腸萬種,奈歸鴻難寄。
我總覺得人生如夢,易得凋零,人生之途,共多少風雨!愁苦,而煙柳重重?!案≡剖缿B紛紛變,秋草人情日日疏;曲終人散空愁暮,招屈亭前水東注。”
縷縷斬不斷、理還亂的愁絲縈繞在我的心頭,使我我寢不成寐,輾轉難眠?!按猴L桃李花開夜,秋雨梧桐葉落時”“嘆西風卷盡豪華,往事大江東去”。
人生如水,從西向東滾滾而去,亦如春生秋殺,雖嗟嘆而不可阻擋。
何日能再重睹蘭的芳容,她那回眸一笑百媚生的笑容,豐肌弱骨凈娟絹的美好形象總是在我的眼前浮動;而她那溫柔的性情,冰清玉潔的林下清風,更是讓我靡日不思。如今我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夠盡快地與蘭重歸于好,再續前緣;朱陳媲美,締百年燕妮之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