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太子殿下、攝政王殿下。”

“微臣見過太子殿下、攝政王殿下。”

“見過太子殿下、攝政王殿下。”

“太子殿下、攝政王殿下。”

在長桌上方擺著三把規格較高的椅子，其中一把在靠背頂端上用眾多寶石鑲嵌成了一頂皇冠的模樣，另外兩把是三叉戟和一卷書。

房間內陸陸續續進來幾人，有人白首耄耋，有人英氣逼人，有人滿臉書卷氣，也有人一臉兇相，他們都向著這三把椅子躬身問候。

“諸位都到齊了，今天我和攝政王召集皇家事務委員會諸位委員來此，是有一件事情請攝政王來向大家宣布一件事情。”聲音是從三把椅子中頂端是一卷書的那把椅子傳來。

解眾恒想著數日之前太子和攝政王共同宣布的那件事，心想皇家子弟總會在成年之后出來歷練，如果能在這個時候和那位儲君建立聯系，以后的仕途一定會順風順水。

喝過飲料的章楠，繼續給雪莉和她弟弟講起了故事，瑪麗太太也繼續在一旁聽著。

“話說酷愛人妻的劉孟德在古之惡來呂尚香掩護下退逃宛城之后，呂尚香寡不敵眾最終怒目大罵而亡。”章楠伸手在大腿上一拍，然后說道“欲知后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雖然喝了水、喝了飲料，最終章楠還是累了，便賣了個關子停了下來。

“誒、誒、誒，怎么停了。”雪莉已經被章楠的故事深深的吸引進去，瑪麗太太也著急的想知道下文，唯有她弟弟在一邊比劃一邊張嘴咿咿呀呀著，還有幾滴口水在嘴角滴答。

“你不看幾點了，還不讓他休息啊。”蕭七從外面傳來，“章楠，中午管飯，犒勞犒勞你。”

“不了蕭叔叔，我中午和仲才先生有約。”想著昨晚仲才先生要他今天到書店結算下工資，作為一個從骨子里就熱衷小錢錢的前吃貨國人，發工資對他的吸引力還是無可比擬的。

“行吧，以后常來阿姨家玩啊。”瑪麗太太見章楠中午有事，就沒有多做挽留。

和瑪麗太太、雪莉告別之后的章楠，選擇直接去書店，畢竟過了今天自己再去仲才先生的書店就是顧客了，難免有些不舍，在瑪麗太太家就想好今天要早點去，到了店里面多做些事情，多和仲才先生聊聊，順便問問雪莉弟弟的事情。

商圈還是那個商圈，書店還是那個書店，照往常鄒素生和仲才先生應該都在書店，一個在收拾擺放書籍，一本本、一摞摞、一排排，把書本有序而又整齊的安置在書架上，一個窩在藤椅里，一本書、一斗煙、一杯水，安靜的似乎想與書架上的書籍融為一體，當然每天上午書店的大門通常都會打開著，因為鄒素生對仲才先生的故事不太感興趣。

但是，今天書店的大門卻是緊閉著，而且很少見的門上掛著閉店的招牌，章楠站在門前看著這個招牌，還在猶豫要不要敲敲門的時候，聽見門內傳來了仲才先生的聲音，“是章楠嗎。”

啪嗒一聲，門鎖被打開來，章楠推門而入，卻沒看到開門人。“這個月結算的工資在藤椅上放著。”仲才先生的聲音是從書店倉庫方向傳過來，聲音有些虛弱。

順著聲音的方向，章楠依稀看到了地面上有些零星的血滴，這些血滴和他昨天見到的十分相似，似乎有著生命，向著倉庫的方向不停的滑動著。看到血滴的章楠，有些著急的問道“仲才先生，我看到地面又有血滴，您是不是又受傷了。”

“一點小問題，不用在意。”仲才先生一開始計劃讓章楠拿走工資便離開，后來想到薛醒在信中提到章楠似乎可以對抗他心通，便改變了主意，“不過，我這有份要捎給薛醒的信，你得進來拿一下。”

“好的。”基于對仲才先生的信任，章楠便不假思索的答應了。

仲才先生對章楠的不假思索有一些意外，連忙說道“在進來之前，建議你做好一定的心理準備，我這情況有些特殊。”

沿著血滴的移動方向，章楠走到了倉庫門前，依然是吧嗒一聲，倉庫門鎖也開了。一股腥臭味道沿著門縫從里面傳了出來，章楠皺了皺眉頭，伸手推開了倉庫門。里面的場景，將章楠瞬間石化，仲才先生癱坐在倉庫，地面四處散落著大小不一的血灘和肉塊，他昨天受傷的胳膊比往日腫大了數倍，一叢叢肌肉頂破龜裂的皮膚裸露在空氣中，血液也從皮膚的裂口處肆意流出。最讓章楠受不了的是，在已經腫大的胳膊末端本應是手掌的位置，生長出了幾根粗大的肉枝，上面覆蓋著大小形狀各異的鱗片，有些鱗片的縫隙處大大小小生長著好似眼睛的物體，在不停的左右掃視著，流露出幾分癡愚。

想到仲才先生在他進門前已經提醒過要做好心理準備，章楠還是強行忍住了已經在翻滾的吐意，問了一句“有啥我能幫到您。”

“章楠，你不必驚慌，我這樣子大概需要要半天時間就能恢復了。”仲才先生見章楠神色變化不大，眼神中流露出一絲欣賞。“你記不記得我昨天說過，我們那九個人都不是一般的人。”

“嗯。”章楠點了點頭，心想的確不是一般人物，一般人物不這樣，和游戲里面感染僵尸病毒似的。

“在這個世界上有一些奇人異士，有的飛天遁地，有的力大無窮，還有的可以傷敵千里之外，可能在普通老百姓看來，這些都是故事里的事，虛無縹緲。”仲才先生在說出這些內容的時候，臉色突然變得嚴肅起來，“但是，如你所見，我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這些聽上去虛無縹緲的人物是真實存在的，而且還有一個統稱叫非凡者。”

“借用光影教團宣教一句話來說，這個世界是有神明的。這個世界的確是有神明的，只不過是他們絕大多數都在沉睡或者在被封印中。我們這些非凡者，都是通過一定的手段從這些神明那里獲取力量。”說道獲取力量，仲才先生的眼神突然變得迷離了起來，“嘿嘿，只要獲得力量就能改變自己的處境，同樣也可以獲得金錢、獲得地位、獲得權力，只要擁有力量就能擁有一切，嘿嘿。”

說到這里，仲才先生使勁搖了搖頭，仿佛是想把某些東西甩出腦袋，然后他定了定神繼續開口，“絕大多數的神明是在沉睡或者被封印中，但是也有一些神明是自由的，這時候就有了善惡之分，就像光影教團信奉的光影之主就是相對善的神明，那些思想偏激或者手段殘忍的宗教就信奉著那些相對惡的神明。這時，我們這些非凡者就把相對善的神明稱之為真神，相對惡的神明稱之為邪神，那些沉睡或者被封印中的神明有時也會通過一定手段展現這自己的力量，獲得這些力量的非凡者，總會被這突如其來的力量搞得神志不清，我們就把這些神明稱之為外神，而獲得力量的過程就被稱為侵蝕。”

“你也知道，昨天我去找了一個老朋友敘舊，然后打了一架，受了一點傷，沒曾想夜里竟然出現了蝕月，導致我被外神侵蝕。”仲才先生搖了搖頭，然后神色又開始迷離了起來，“嘿嘿，什么侵蝕，那是我主賜予的力量，一點都不懂得感恩。”

聽著仲才先生時而清醒，時而混沌的言語，章楠也說的有些迷糊，唯有聽到蝕月的時候，從記憶中撈出些相關的內容：夜空中的血月，有時會受一些不可知之力影響逐漸變小，然后再漸漸恢復，其中過程會讓敏感體質的人感到精神不安或者身體不適。

在聽了許久之后，章楠發現每當仲才先生的神色冷不丁變得迷離，言語變得混沌的時候，那條腫大的手臂就會縮小一些，再加上在他說完那些混沌的言語之后動作，每次甩頭或者定神之后，鱗片間的眼睛就會有那么幾個閉合然后消失。

每當手臂慢慢消腫和鱗片間眼睛消失，仲才先生的神色就會好轉幾分，語氣神態也會恢復幾分。所以，章楠選擇安心聽著仲才先生反復無常的絮叨，自己也慢慢消化絮叨中夾雜的有效信息。

原來這個世界是有能力者，也就是所謂的非凡者，那位薛醒可能就是其中之一，畢竟站在他門外的時候，能夠準確無誤的感知到章楠的到來。而且按照仲才先生的描述，這個世界的非凡者大都是向真神或者邪神索取力量，向外神索取力量的人寥寥無幾，而且都瘋的差不多了。

“在經過無數前人的摸索和探索，現在把向各路神明獲取來的力量分成了九種，被稱之為九條道路，具體這九條道路盡頭是什么，眾說紛紜，有人說是通向神明，也有人說是通向瘋狂。”手臂漸漸恢復正常的仲才先生，繼續著他的講述，“我所走上這條道路是叫災禍，顧名思義就是在災禍之中獲取力量。”

“重新認識一下，林殊一，字仲才，災禍門徒，裂骨境界。”仲才先生緩緩站起向章楠伸出胳膊。

可是，章楠望著這條仍有血肉裂紋，還在滴答著血跡，還有幾處鱗片下面的眼睛仍在左顧右盼的胳膊，有些下不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