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那些流年,能揮霍的是時光,不能憂傷的叫捉迷藏……
在黃以生父母離婚那些紙一般薄涼的童年里,常常會有一個大叔不間斷地陪他度過那些無聊的日子,他總會在十五月圓出現時的榕樹下等他,其他日子少年黃以生若去了也見不到他人。
那大叔每次總會給黃以生帶來很多新鮮的玩具,這些東西直到他長大后才在超市里見過,然而卻有一樣東西是獨一無二的,那是一本表面泛黃且年代久遠的深褐色牛皮本子,封面上有一排像文字又像封印的特殊符號,后來黃以生嘗試了很多方式都無法找到答案,后來偶然在南方的一所大學碰到一名研究古湘西文化的老教授,那教授說這可能是古老的湘西文字,而且極有可能神秘的苗族男巫種“情蠱”時用的祝文,大體說的是無限時光的意思。這些都是后話,當時少年黃以生覺得這筆記本挺有歲月的味道,便用它來寫日記。
有大叔陪伴的日子少年黃以生才覺得人生是開心的,其他時間他也堅持每天寫日記打發時間,可是偏偏發生了一件倒霉的事,那就是中秋節晚上,父親和后媽很晚都沒回來,而他偏偏不小心打碎了后媽心愛的花瓶。在漂亮的花瓶破碎那一剎那他忽然覺得像是一朵玫瑰花盛開一般美麗,他知道這是憎恨的緣故,但他更清楚后媽回家看到的話一定會狠狠地打他,而且父親不會管她。想到這些黃以生害怕極了,沒收拾碎片便躲回了房間,滿腦子都是后媽拿著雞毛撣子鞭打自己的情節,這一切都是無法改變的。此刻,少年黃以生腦子里突然冒出一個念頭——如果能時光倒流該多好啊。
可時光是不能倒流的。如往日一般少年黃以生打開日記本寫下這份心情,心也撲通撲通跳著,像是在等待審判。這時,月光透過窗子映襯在桌上,他抬頭望了下一輪滿月卻不知不覺流下了眼淚,腦子里忽然想起昨天晚上他坐在這寫日記時爸爸第一次帶著玩具走進屋子,可是今天卻變成挨打的日子。寫完日記后,少年黃以生直接趴在桌上休憩,然而此時耳畔似乎回響著一些奇怪的聲音,像是臺風到來,又如千軍萬馬呼嘯而過,最讓他驚訝的是聲音停止后他便聽到爸爸的聲音,難道是幻覺?
少年黃以生連忙抬起頭——沒錯,是真的。但是——
爸爸怎么買了一個跟昨天一模一樣的玩具,他連忙打開抽屜——昨天的玩具還在!
他百思不得其解:爸爸為什么買兩個一樣的玩具呢?
“阿生,爸給你帶來你最喜歡的變形金剛,一定要聽你阿姨的話明天跟她去……”
少年黃以生訝然:怎么跟昨晚的話一模一樣?
沒等父親說完他便直接沖出房間,眼前的一切讓他大吃一驚——花瓶依然擺在桌案上??蛷d旁的電子時鐘滴答滴答跳動著,它顯示的日期是——農歷十四。
難道這是一場夢?
(二)
十五的圓月像只懶貓,軟撲撲地蜷縮在鳳凰古城的半空中。
一束月光透過潔凈的白色窗簾像是寧靜的琴聲一樣映襯在閣樓的地板上,地板上匍匐著一位清俊的男子,男子一手托著下巴一手翻開一本陳舊的日記本,目光深邃而悠遠。
黃以生日記:2005年9月20日 夜 炎熱
小薇,遇見你,我仿佛明白了什么叫一見鐘情,只要你出現在我身邊,我眼里就看不見全世界。
小薇。我的心,是一座城。一座掛滿星星的孤城。只等你來居住。
黃以生日記:2005年11月16日 夜 晴
今天我終于鼓起勇氣用一條短信向小薇表白了,內容是:
小薇,我想你了,在這個雨的夜晚。而你是否能知道,你未熄滅的窗子,是我今夜無眠的眼睛。
黃以生日記:2005年11月20日 夜 涼爽
小薇,今夜是我跟你第一次約會,感覺就像是寫詩一樣。今夜我牽起她的手,她的手很冷,像是清清的細泉輕輕流過手尖,叮咚,咚叮。
分開時,看著你回宿舍的背影我突然想起國風的詩:月亮升得再高也高不過天/你走得多么遠也走不出我的想念
“沒想到這小子長大后的愛情那么有詩意。”男子自言自語笑著說,月光襯在他清瘦臉頰上,像是被斧斫過一般輪廓分明。
可是當他看到后面時濃眉緊鎖,目光也突然凝視起來?!斑@是怎么回事……”
黃以生日記:2008年3月19日 夜晚 天晴
給曾經的愛情一個離開的理由吧,只是這個理由像六月飄零的木棉花一樣,一樣感傷。
“難道他們分手了?真是個可憐的孩子?!蹦凶訃@息著搖了搖頭,可是當他又繼續看了幾頁后發現事情沒像他想的那么簡單。
黃以生日記:2009年9月12日 晚上 悶熱
轉眼,南國又是一年木棉花開。
一年多了,我已經接受了小薇死去的事實,而且一直笑著告訴自這個故事還沒講完那就算了吧!可那些難以言語又按捺不住的心情就仿佛不倒翁一樣,即便是按到地上仍會立起來,反而搖晃得厲害。
“原來,他們不是分手,而是她……”合上日記本,那男子的雙眼些許濕潤卻怎么也流不出淚水,隨后他狠狠地拍了下地板,“該死,不能這樣,我絕對不允許……”
這男子名叫陳易初,是一名時間旅行者,確切說是一名來自未來的時光學家,他起初只是為了證明一些時光理論而穿梭時間來到一名叫黃以生的孩子身邊,可是隨著接觸的深入他不斷地保護黃以生并陪伴著他成長,當他看到黃以生長大后寫的日記后他突然想用自己的力量為黃以生建造一個美好的生活。
良久,陳易初心忖著:可是,我來到這的秘密已經被黃以生的父親知道了,我必須得馬上離開,決不能讓他們知道我來自未來,可是該怎么幫這個孩子,難道他童年沒法擁有完整的親情長大后連愛情也不能擁有嗎?但是,歷史是不能改變的,他不能救那名叫小薇的女孩,也救不了。
想到這里,陳易初自言自語說:“對了,他是在高中認識她的,我可以回到那個年代讓他們彼此不認識彼此,這樣就不會有這個悲劇了……對,就這樣?!?
說完他認真地思索著這個計劃:時間旅行必須得需要時光日記本和月光,而日記本里面記載的時間、地點、事件必須是真實,所以明天得給他一本嶄新的日記本,然后明天晚上繼續去虹橋彈唱,唱完后就回到未來,直到他上高中再過來。唯一的困難就是比他先找到日記本里的“小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