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喵先生和汪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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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 6評論第1章 相親烏龍
今天的天氣有些熱,溫如安坐在咖啡廳窗邊的位置,陽光有些刺眼,讓她看手表的時候不由得瞇起了眼睛。
這最后一個相親對象怎么還不出現?她還著急回家吃昨天剩下的另一半冰棒呢!
忽然,一個身穿西裝的男人闖入溫如安的眼簾,他坐在溫如安對面:“不好意思,這邊有些不好停車。”
溫如安定定地看著面前的男人,第一反應就是對方坐錯了位置,畢竟今天來赴相親宴的,都是些禿頭大爺,眼前這位發(fā)量極多的先生……
“魏朝年。”
在溫如安質疑的時候,對方自報了家門,坐實了他就是自己今天要面對的最后一個相親對象的事實。
“溫如安。”她不由得多看了這位魏先生幾眼。望著他空空的雙手,她抿了抿嘴,這位怎么是空著手來的?
難道是放在了車里?
“溫小姐,我們……直奔主題怎么樣?”在溫如安的注視下,魏朝年雙手交叉,從容、干脆。
“這樣就直奔主題,有些快吧?”溫如安推了推面前的點單冊,示意魏朝年點些什么。
他卻又將點單冊推了回來,語氣嚴肅,拿出了一個檔案袋放在點單冊上:“我是認真的,溫小姐應該也不是玩玩而已吧?”
恰巧這個時候服務員以為這邊要點單,便走了過來,這番話被他聽到耳朵里,他眼神略帶詫異地看了兩人一眼。
那八卦的眼神讓溫如安趕忙把點單冊和上面的檔案袋一起,又推給了魏朝年:“我當然是認真的!不過魏先生……我們是給寵物相親,我覺得還是要讓它們先見一見。”
這個男人連自己的寵物都沒帶在身邊,難道想“包辦婚姻”?溫如安胡思亂想著,對那位服務員訕笑了一下。
“和這位女士一樣。”魏朝年一句話打發(fā)了服務員,又將面前的東西一推,“仙女昨天被咬傷了,在醫(yī)院。這里是它的資料和照片,供溫小姐了解。至于見面,仙女和六公此前見過,都很喜歡彼此。如果可以的話,我是希望這次,可以確定關系。”
這般正式,讓溫如安意識到有頭發(fā)的男人果然難纏!不過她今天的目標,就是攪黃六公的所有相親!這最后一個,也絕對不會得逞!
只是演戲要演全套。溫如安故作了然地點頭,拿起了文件袋。
“其實六公有很多小毛病,比如……”
溫如安一邊拿出檔案袋里的東西,一邊故作漫不經心地透露出六公的缺點,但是眼前的照片讓她硬生生地將話咽了下去。照片中的寵物,應該是一只布偶貓,溫如安狐疑地看向魏朝年,再定眼看資料上印的品種介紹,的確是布偶貓。
她瞥了一眼身邊臥著的六公,怎么看都是一只根正苗紅的金毛,狗性特征十分明顯,這就是自己父母口中“絕對靠譜”的相親?
“愛情是自由的,貓狗戀也很正常。”魏朝年看出溫如安在想什么,一本正經地“胡扯”,“我們不能干涉它們的選擇,這是不人道的。”
剛剛那位服務員端著咖啡走了過來,看兩人的眼神已經從八卦變成了復雜。
“正常嗎?”溫如安剛想解釋一下,那位服務員轉身就走,不知道是不是去和同事們分享八卦。
她再次抿了抿嘴,感覺自己手心有汗冒出來。
她不否認,仙女的確極其可愛,在一旁臥著的六公瞥到它的美照,尾巴就甩了起來。但是,“貓狗戀”什么時候正常了?這個男人說得如此理直氣壯,她都要懷疑是不是自己真的跟不上潮流了。
前有她出門找工作,把六公的“撫養(yǎng)權”全權交給了父母,搞出相親這樣的戲碼,后有這位魏先生帶著自己寵物貓的資料來和自家的金毛約定終身,這都是什么魔幻劇情?
聯想到前幾輪相親,那些人帶來的泰迪、柯基,溫如安忍不住同情地又看了六公一眼,幸好她最近才剛開始找工作,昨天將簡歷投出去還沒消息,今天正好有時間,要是自家爹媽帶著六公來相親……
“溫小姐,你剛剛想說六公有什么問題?”
魏朝年的聲音讓溫如安回過神,她被這事情搞得心煩,完全不想再有下次,信口胡謅道:“它其實已經絕育了。”
“沒有關系,仙女最需要的是陪伴。”
“它……別看六公長得老實,其實它很花心。”
不知道自家主子在污蔑一直單身的自己,六公露出了招牌傻笑。
“我相信,它會好好對待仙女的。”魏朝年端起咖啡,不緊不慢地應對,“我們可以再約一個時間,我把仙女帶出來。”
“嗯……”溫如安攪著咖啡,想搬出什么殺傷力更大的話讓人知難而退。
這時,魏朝年的手機振了振,他直接站了起來,抽出一張名片放在桌子上:“請務必聯系我,約下次的見面時間。”
溫如安看都沒看那張名片,瞧著魏朝年結了賬出門后,她也牽起六公的狗繩直接起身走了出去。
熱浪撲面而來,分明已經到秋天了,天氣竟還如此烤人,燥熱得讓人無法思考。
現在正是周末,街上人來人往的,溫如安此刻無精打采,全靠六公在前面拖著自己向前走。
溫家住的小區(qū)“年事已高”,最高的樓層才六層,所以并沒有電梯。六公矯健地上到四樓,前爪在門上抓了抓,溫如安也有氣無力地喊了聲:“媽!”
溫母的聲音從門內冒了出來,質問她為什么又不帶鑰匙。
被烤干的溫如安沒辯解,進門第一件事就是松開狗繩端起水杯,喝了一整杯后才算活了過來,躺倒在沙發(fā)上閉眼感受冷氣。
“安安,你就沒有什么想說的嗎?”
溫母給六公的小碗里也倒上了水,六公迫不及待地舔起來。
溫如安擺了擺手:“一個字都不想多說。”
坐在椅子上擦老花鏡的溫父追問:“那么多,難道就沒有一個合適的?”
“金毛和柯基或者泰迪,能合適嗎?還是你也覺得貓狗一家親?”溫如安眼睛都沒睜開,打了個響指,叫了六公一聲。
六公立馬豎起耳朵,歡快地蹭到她身邊,輕輕地舔著她的手背。
其實溫父溫母自己都忘記給六公物色的相親對象是什么物種了,也不記得還有一位魏先生,只記得約了后樓的老王家,便問:“老王家的妞子不也是只金毛嗎?”
“王叔家的妞子,雖然叫妞子,但是在狗界,已經是奶奶級別的了。六公還是一個兩歲的孩子,難道要它去敬老嗎?”溫如安的手放在六公的狗頭上一陣揉搓,盯著自己那不靠譜的爹媽,義正詞嚴道,“我會幫它留意的,你們就不要安排了!有時間還不如看看,有沒有適合我的優(yōu)秀男青年。”
“你……”溫母和溫父對視了一眼,默契地避開了這個話題。
“這是什么意思?”溫如安抓住六公的耳朵,臉和它貼在一起,“我難道還沒六公有市場嗎?”
“現在不時興包辦婚姻了,你和六公都得自己努努力。”溫父戴上老花鏡,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我要釣魚去了。”
“我也……午睡了。”溫母也沒有正面回答溫如安的問題,端起水杯回了房間。
“爸媽,真的沒有富二代介紹一下嗎?上次說介紹給我的空少還能不能聯系上了?”
溫如安的日常就是和父母貧嘴,不過剛剛那兩位的反應……她摸了摸自己的臉,難道自己真的這么沒有市場?
溫如安郁悶地收回在六公身上的手,拿出手機給好友藺歡發(fā)了一條消息:“姐妹兒,明天有空?”
藺歡很快回復:“蹦迪?”
溫如安:“陪我去公園遛狗。”
身為溫如安的發(fā)小,雖然藺歡十分不屑公園遛狗這種夕陽紅行為,但第二天還是如約趕到,只是高跟鞋加長裙,怎么看都和這個老年公園格格不入。
藺歡坐在石凳上,抓住溫如安的手,捏了捏:“你不會真的只是約我過來遛狗吧?又胖了?”
“我又不是模特。”溫如安順勢坐下,將六公的狗繩纏在石凳上,腦袋一歪,就靠在了藺歡肩膀上,“我的簡歷好像石沉大海了。”
“那么多公司給你拋橄欖枝你不抓,一意孤行要去那個、那個什么?”
“三更文化。”
“對,這個聽起來就要加班到三更半夜的公司,不去也罷。聽姐一句勸,在這邊唉聲嘆氣,不如趁早來給我當小秘書,面試都不用。努努力,再瘦一點,去打幾針,沒準我還能捧紅你呢。”
“我是技術型的,和你的網紅模特事業(yè)八字不合。”藺歡一口氣說了這么多話,其實溫如安沒聽進耳朵里,“我爸媽還給六公安排什么相親,弄得我更心煩意亂了。”
藺歡從自己的包里掏出一瓶指甲油,抓住溫如安的手就開始往她指甲上涂,順口問道:“你說的那個抱貓男,感覺挺有趣的。”
“有趣?”溫如安忍不住翻白眼,“你對不正常人類的形容還挺委婉。”
話音未落,溫如安猛然將手抽了回去,指甲油刷在了她的手指上,惹得藺歡皺眉:“你動什么?”
溫如安身子一彎,將臉埋在藺歡肩后,小聲道:“抱貓男出現了!”
說抱貓男,抱貓男就到,這么靈驗嗎?
不要看到自己!這是溫如安的第一反應。
畢竟魏朝年留了名片,讓溫如安聯系他,她卻看都沒看那張名片,更別說聯系了。
原本以為可以躲過去,沒想到身邊的六公十分不懂事兒地開始汪汪叫,要不是繩子拴著,恐怕已經撲到魏朝年身上去了。
溫如安抓住手邊的狗繩扯了扯,臉藏在藺歡身后制止道:“六公,住口,住口!”
只可惜……還是引起了魏朝年的注意。
“哎,別藏了,那個男人過來了。”藺歡用手肘撞了撞妄圖一葉障目的溫如安。
被撞得咳嗽了兩聲,溫如安不情不愿地將自己的腦袋挪了出來,恰巧與走到面前的魏朝年對視上。
比起她的閃躲,魏朝年無比從容,面帶微笑主動打了招呼:“溫小姐,又見面了。”
“咳……”溫如安訕笑了兩聲,故作驚訝,“好巧。”
“不是說有機會要讓它們再見一面嗎?如今看來,很有緣分。”魏朝年道,“溫小姐似乎沒有聯系我。”
“還沒來得及。”
溫如安給了藺歡一個讓她幫自己解圍的眼神,藺歡卻不知道會成了什么意,眼神快速地在他們兩個人之間掃了幾眼,直接站了起來:“兩位慢慢遛寵物,我去買瓶礦泉水。”
默契呢?從小到大二十多年的默契呢?
溫如安眼睜睜地看著藺歡離開,剛想說她也要去買瓶水,就看到魏朝年順勢將懷中的仙女放在地上。
六公頓時就興奮地開始轉圈圈,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仙女忽然伸出爪子抓了六公一下,六公就安靜了下來,乖巧地趴在地上與它對視著。
仙女優(yōu)雅地圍著六公蹭了蹭,六公就無比溫順地任它蹭。
這副舔狗模樣,溫如安恨不得揪著六公的耳朵告訴它:看清楚,這不是狗!六公,這是一只貓!
六公原本性格就極其溫順,看得出來也的確不排斥仙女,即便被仙女咬著耳朵,也沒有表現出絲毫攻擊性,一直乖巧地趴在地上。
兩只毛茸茸的小動物在一起,畫面著實可愛。
看著這樣溫馨的一幕,魏朝年目光柔和,寫滿了老父親的慈祥,嘮叨道:“仙女一直都很喜歡和狗狗玩耍,不過相處得一直都不太順暢,在遇到六公前,我原本已經打算放棄了。溫小姐,你也看到了,六公和仙女很般配。”
魏朝年的話從溫如安的左耳朵進去后,就立刻從右耳朵冒了出去。畢竟她現在滿腦子都在想藺歡怎么還不回來,甚至放空思維,開始盯著樹葉發(fā)呆。
“溫小姐?”
“嗯?”
溫如安猛然回過神來,對他眨了眨眼睛。
魏朝年盯著她的眼睛,一時間沒有說出話,兩人再次陷入了沉默。
意識到自己的反應不禮貌,溫如安沉吟了幾秒,雖然沒有聽到剛剛魏朝年說了什么,但也能猜到七八分,答道:“我覺得六公還沒到談婚論嫁的年紀。”
“沒關系,先培養(yǎng)感情。”
魏朝年露出的微笑,配著他溫和的語氣,實在讓人無法強硬地拒絕。
只是腦子里冒出的貓頭狗身畫面,讓溫如安太陽穴跳動了幾下。
絕對不可以!
“它們兩個飲食習慣也不一樣,感覺在一起后會有很多矛盾。”溫如安說著,眼神開始四處瞟——藺歡怎么還不回來?
“我明白你的意思。”溫如安的婉拒像是在魏朝年的意料之中,他不慌不忙地搬出了B計劃,“所以我今天帶來了其他方案,我可以將六公買走。”
“買?”
溫如安亂瞟著尋找藺歡的視線收回來,眼睛直接瞪向身邊的男人。
即便被這樣一雙大眼睛瞪著,魏朝年也沒有住口,而是不緊不慢地點了點頭:“條件我們可以談。”
“不談!”
“是嗎?”
魏朝年突如其來的反問,讓溫如安腦海中閃過諸多少女遇害的新聞報道,她意識到自己不能硬碰硬。萬一這個男人還有同伙怎么辦?而她,只有一只已經“貓迷心竅”的叛徒金毛,與一位謊稱買水卻一去不返的瘦弱損友——現在只有她一個人在戰(zhàn)斗。
與魏朝年對視著,溫如安硬氣的話卡在喉嚨里吐不出來,兩人足足這樣盯著對方看了一分鐘,直到消失的藺歡拿著三瓶水出現,才各自收回了目光。
魏朝年識趣地彎腰抱起了仙女,叫了溫如安一聲:“溫小姐,不如留下聯系方式,我們詳談。”
溫如安想裝作沒聽到,卻被藺歡踹了一腳,溫如安吃痛地發(fā)出了一聲“哎喲”,藺歡卻還對她微微一笑:“聯系方式。”
被藺歡盯著,溫如安摸了摸自己的小腿,不情不愿地拿出手機,與魏朝年交換了微信。
目的達到,魏朝年沒有再逗留,迅速消失在溫如安的視線里。
藺歡不知好歹地在一旁八卦:“這個抱貓男看起來很優(yōu)秀,你剛剛什么反應,把握一下機會呀!”
“把握?你怎么不把握?還有你剛剛去買什么水?”溫如安恨恨地擰開瓶蓋,灌了幾口,才算澆滅剛剛的無奈情緒。
“不是你給我眼神,讓我給你們兩個一點兒私密空間嗎?”藺歡邀功,“我為了多給你們兩個一點兒時間,特意挑了一家較遠的商店!”
“歡歡……眼睛近視還是戴眼鏡好,不要為了美貌,做一個睜眼瞎。”
溫如安到家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將魏朝年拉入了黑名單。
她才不信自己好友所謂的“魏朝年一看就是一個好男人”的言論,她已經認定這個男人就是盯上了自家六公,絕對圖謀不軌。
此時,溫如安坐在沙發(fā)上,想起六公今日的舔狗模樣,指著它的鼻子教育道:“六公,漂亮的女貓不可信!沒準這就是想把你騙走的誘餌,你還不想變成火鍋吧?”
加班結束后坐在車里的魏朝年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被扣上了“壞人”的帽子,他思索再三發(fā)出了一條信息,沒想到卻看到了紅色的感嘆號。
“哈?”魏朝年忍不住笑了一聲。
“笑什么?”開車的韓爾打了個哈欠,問道。
“沒什么。”
“神神秘秘的,白天問你看到什么,抱著貓就下車,你也不說。”韓爾說著又打了個哈欠,“終試名單看了嗎?”
“看了。”魏朝年將手機放在口袋中,看向了車窗外,“很滿意。”
第二天的陽光格外好,昨天沒能達成蹦迪愿望的藺歡邀約溫如安,不帶狗去放松一下。
因為藺歡最近就要出國,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回來,溫如安也處在無業(yè)游民的狀態(tài),便答應了下來。
溫如安靠在門上,邊穿鞋子邊和藺歡打電話,嘴里答應著馬上就到,匆匆忙忙地出了門。
門才剛關上沒多久,敲門聲就響了起來。
“哎呀,又忘帶什么了?”沙發(fā)上坐著的溫母踹了身邊的溫父一腳,“給你閨女開門去。”
溫父“哎”了一聲,從沙發(fā)上站起:“六公什么時候才能學會開門呢?”
“你閨女都沒學會還指望六公?”溫母抱著六公,吐槽起自己的女兒絲毫不嘴軟。
此時魏朝年就站在門口,他已經做好了見到溫如安的準備,沒承想,開門的卻是溫父。
“伯父您好,我是魏朝年。”魏朝年出于禮貌微微一笑,先自報家門,后說明了來意,“請問溫如安在嗎?”
當初只有一面之緣,溫父溫母早就不記得自己閨女吐槽過的“抱貓男”是什么樣子了,自然以為眼前的男人是她的朋友。
“安安剛出門。”溫父答道。
“那我改日再來叨擾。”
魏朝年過來完全是鬼使神差,在聽到溫如安不在后,反而覺得是個不錯的答案,順勢就后退了一步:“伯父再見。”
“進來坐會兒吧,我這就給安安打個電話。”
這個時候,溫母也從沙發(fā)上起身。六公跳下來,一個箭步沖向了魏朝年,輕輕撞了撞他的小腿。
六公對魏朝年一副“老熟人”的姿態(tài),甚至撒嬌地鉆到了他懷里,要他摸腦袋。
雙手撫摸著六公,魏朝年十分有先見之明地說道:“伯父伯母,我和溫小姐之間可能有些誤會,她知道我過來情緒也許會有些激動。”
溫母和溫父對視了一眼,彼此交換了一下眼神,先端了一盤水果招待魏朝年,又借口沏茶,一起躲進廚房私語起來。
溫父悄悄問:“這孩子是誰呀?魏朝年……好像有點兒耳熟。”
“是有點兒耳熟。”溫母分析道,“六公看起來和他很熟,估計見過不少次,不會是安安男朋友吧?”
溫父往客廳瞟了一眼:“你給安安打個電話,我去刺探一下軍情。”
因為魏朝年的那番話,溫母給溫如安打電話的時候,并沒有說明到底什么事情,只是催促她趕緊回家。
“小魏,喝茶。”
倒茶的時候,溫母悄悄地對溫父比了一個“OK”的手勢。
魏朝年的主要目的是見溫如安,現在溫如安不在,所以他沒有主動講什么。溫父溫母問什么,他就答什么,沒有聊幾句,就響起了鑰匙開門的聲音,他眉梢一挑,放下茶杯。
其實直到和魏朝年四目相對之前,溫如安都沒有想到有什么大事需要她必須回來。
在兩人對視的那一瞬間,溫如安想了很多……比如報警,或者跪地求饒,雙手將六公送上。
魏朝年看到她閃爍的眼神,立刻放下懷中的六公起身,雙手在身前舉起:“可以占用你幾分鐘嗎?”
“可以……在門口占用。”
這個男人連續(xù)三天陰魂不散,如今還坐在自家沙發(fā)上,抱著她的狗……溫如安努力想往好的方面想,可能對方單純只是圖謀六公罷了,不會謀她的財,更不會害她的命。
這一瞬間,她腦子里已經想了無數種可能性,但是不管怎么樣,一個人危險,總比一家人危險好。
她大義凜然地看著自己親愛的父親母親,沒想到卻被他們給予了加油的眼神。
溫如安還沒搞清楚這眼神到底是什么含義,魏朝年雙腿一邁,幾步就走出了溫家。此時此刻,溫如安根本來不及思考,她跳出一步遠,甩手將門關上,握緊自己的挎包,動作一氣呵成,并虛張聲勢道:“我這里面有管制刀具!”
“我今天有兩件事。”溫如安的反應完全在魏朝年的意料之中,他不慌不忙地伸出手指,“第一,解釋一下我不是壞人;第二,詢問一下昨天的事情你考慮得怎么樣?”
“這就是你坐在我家沙發(fā)上的理由嗎?”如果知道拉黑他的結果是被他找上門,溫如安絕對不會那么干脆利落地做決定。
只是現在后悔已經來不及了,看著比自己高一頭的魏朝年,她大腦一片空白。
“因為發(fā)消息給你有一個紅色的感嘆號,一時間聯系不上,只能登門拜訪。”魏朝年看到自己身上粘了不少六公的狗毛,低頭去摘,“至于為什么會知道你家的地址,是因為……”
“我不管你怎么知道我家地址的!”
溫如安直接打斷了他的話,手機又突然振動起來,不用看就知道是藺歡的催促電話。她微微仰頭,怒目圓瞪:“我朋友聯系不到我就會報警,你不要妄圖做什么違法亂紀的事情!”
“我……”
“別想打六公的主意,也別想打其他主意!更不要再出現在我的視線內!”
興許是溫如安的反應太激烈,魏朝年老老實實地閉了嘴,配合地一邊點頭一邊后退著下了樓梯,只是最后,看過來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長。
溫如安舒了口氣,身子靠在墻上,將電話貼在耳邊,沒等藺歡質問,就一連串地說出自己剛剛經歷了什么。
于是兩人就改變了今日計劃,直奔商場,買了諸多防狼用品。
回到家后,溫如安將袋子里的噴霧、電擊棒等都倒在地上,無比嚴肅地和自家父母講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再三聲明魏朝年不是好人。
溫如安手握噴霧,總結道:“這個姓魏的,十有八九是狗販子,十有一二是人販子!”
“我怎么覺得,是不是有誤會?”
溫父在與魏朝年短暫的交流下,覺得他十分可靠,拿著他給的名片說道:“他好像是你……”
溫如安直接打斷了溫父:“完全沒有誤會,沒準他就是跟蹤我知道咱們家地址的!”
“可是這個魏朝年,他好像是……”
“不要提他,陰魂不散!”溫如安氣得“啪”地扔下手中的防狼噴霧,“只要聽到他的名字,就會倒霉!”
這個魏朝年,滿打滿算才認識三天,就已經讓溫如安看到、聽到,甚至感覺到這三個字就覺得渾身不自在。她的安全感,已經因為這個男人支離破碎了!沒準三更文化不錄用她,也是因為他帶來的霉運所致!
溫如安一邊想著,一邊憤憤地回了自己房間,還不忘拿走電擊棒的說明書仔細研讀。
“阿嚏!”
坐在辦公室的魏朝年揉了揉鼻尖,隨手將面前的簡歷又翻了一頁。
“這幾個是我們篩選出來的,特別是你現在看的溫如安,一年前我們關注到的新人扶持計劃三項提名里就有她的作品。”韓爾正經不過三秒,就又八卦起來,“你今天上午去哪兒了?不會是背著我們相親去了吧?”
“我們年哥是給仙女相親去了吧?年哥你就放棄吧,兜兜轉轉一年了,再找下去影響你偉岸的形象。”齊佳葉話音未落就被魏朝年瞪了一眼,立刻聊起了工作,“雖然沒有獲獎,但是很有靈氣。她的其他作品我們不是也都關注過嗎?還以為會成為競爭對手,沒想到竟然收到了她的簡歷。”
“最重要的是,溫如安,溫軟,聽名字就知道是個柔情似水的姑娘。”
韓爾轉了轉手中的鋼筆,湊近魏朝年去拿溫如安的簡歷,手還沒碰到,就被魏朝年一巴掌打開:“加班去。”
柔情似水?
想到與溫如安的三次見面,以及今天她那番狠話,特別是想起她說不許自己出現在她面前的樣子,魏朝年的視線落在那份反反復復翻了又翻的簡歷上,覺得實在好笑。
他留了名片在溫家,這次這位溫小姐,總能看到了吧?
魏朝年有點兒期待她會不會聯系自己。不過,他的期待落了空,因為溫如安抗拒得太強烈,溫父就把魏朝年的名片放在了電視柜上,溫如安則沉溺在研究如何自衛(wèi)中,所以一直沒有發(fā)現。
直到幾天后,站在三更文化與面試官面對面的時候,溫如安才明白自己的父母為何欲言又止,才明白魏朝年那天為何也欲言又止,才明白……做人,話不能說得太絕對。
在收到三更文化的終試通知后,溫如安還以為自己時來運轉了,沒想到……那個在中間坐著的……竟然是魏朝年?穿的好像還是他們第一次見面時的那件西裝?他面前的名牌,還是總經理?
“溫小姐,請坐。”
看著呆若木雞的溫如安,魏朝年表現得極為淡定。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溫如安看到他嘴角上揚了幾度。
她艱難地邁開步子,大腦一片空白,怎么坐下的都不知道,此時腦海里,來來回回只滾動著自己兩天前的狠話:不要再出現在我的視線內!
溫如安覺得自己似乎有些冒冷汗。
只是掃了對面的人一眼,魏朝年就低下了頭,開始發(fā)問:“溫小姐的作品《俠客》,我們之前有關注過。”
這話,完全在溫如安的意料之外。
《俠客》是她大學期間唯一投出去參賽的微電影,雖說獲得了提名,但并沒有獲獎。魏朝年竟然之前就關注過?
溫如安都忘了尷尬,怔怔地望著坐在那兒的人,魏朝年看過來時眼神閃躲了一下。
魏朝年微微清了清嗓子:“從導演到攝影、剪輯,都是一個人,署名是……溫軟?”
“是……”溫如安微微點了點頭,“藝名。”
“《俠客》的主題你是怎么構思的?”
面對詢問,她坐得筆直,答道:“主要是想突出,現在在網絡上,每個人發(fā)聲時,都認為自己是正義的,自己是俠客,在做正確的事情。其實大家并不是為了追求真相,只是想手握自己認為的爭議,肆意地為所欲為。”
不知道這兩個人已經算是“老相識”,早就期待溫如安過來的韓爾迫不及待地追問:“還有其他作品嗎?最好是能突出自己拍攝技能的。”
韓爾是中期部的,也就是攝影,所以他并不多在意所謂劇本的流暢程度。
一旁身為后期剪輯的齊佳葉不甘示弱,立刻補充道:“有能突出剪輯技巧的也可以。”
“在硬盤里。”溫如安從包中拿出移動硬盤,里面存著一些她滿意的作品,但是都不能與《俠客》相提并論。
畢竟對于她來說,《俠客》的意義,是最特殊的。
在那兩人插硬盤的時候,魏朝年又問:“《俠客》的劇本十分流暢,為什么你的簡歷沒有投前期?我認為你應該有能力做一個優(yōu)秀的編導。”
這部微電影講的是網絡暴力,點抓得十分好。微電影想要做到講述完整、吸引人看下去,某種程度上來說是要比常規(guī)電影更難,畢竟有時長限制。溫如安還是在校學生時就能做出流暢的劇本,設計合理的情節(jié),將自己想表述的事情表達清楚的同時,保證了故事的完整性,實在是太難得了。
拋去所有想法,僅是建議,魏朝年也覺得,前期更適合她。
“我想做一些更有挑戰(zhàn)性的事情,不斷學習,不斷成長。”
齊佳葉說:“簡單來說,你是奔著全才在發(fā)展。劇本創(chuàng)作已經成熟了,就來我們這邊做做拍攝,搞搞剪輯,學習學習?”
溫如安立刻對答:“即便是做編導,我也是處于一個學習狀態(tài),畢竟各位都是前輩。”
齊佳葉和身邊的韓爾對視了一眼,他們兩人都很想將溫如安爭到自己所在的部門,兩人眼神你來我往時,魏朝年合上了面前的簡歷,雙手交叉,眼神落在溫如安臉上。
這讓原本已經不那么緊張的她再次肌肉僵硬,臉上的笑差點兒掛不住。
“有什么想問的嗎?”
溫如安連連搖頭。
“我們是單休,朝十晚七,可以接受嗎?”
“可以!”
這個問題讓溫如安誤以為自己十分有希望,還沒來得及松口氣,魏老板便咳嗽了一聲,拋出來一個棘手的問題:“那溫小姐對貓狗戀有什么看法?”
“我……”
宛如一盆冷水對著她迎頭潑下,望著那張幾天前還被自己打上“變態(tài)”標簽的臉,溫如安說出了違心的回答:“覺得完全沒問題,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那老板應該出現在員工的視線范圍內嗎?”
溫如安終于明白了什么叫自作孽,訕笑了兩聲,像是完全不記得自己的叫囂:“當然應該了!員工出現在老板視線范圍內是作為員工的職責!”
“哦?”
面露尬笑的溫如安實在有趣,魏朝年挑眉:“老板有時候聯系不上人怎么辦?溫小姐不會因為工作壓力,拉黑我們吧?”
“怎么可能呢?這種事情,絕對不會發(fā)生,哈哈。”溫如安更加尷尬了,連笑聲都帶上了顫音。
她拉黑魏朝年是板上釘釘的事情,有證據在,臨時改口是不可能了,只能努力找個蹩腳的理由:“但是有時候……手機它可能會,就是……嗯……”
一番解釋下來,溫如安心都涼了。
自從那幾個問題后,接下來的問題她幾乎都是靠本能在回答。她甚至懷疑魏朝年就是故意讓她過來面試一次,讓自己在懊悔中煎熬。
“很好,你可以回去等消息了。”
在溫如安聽來,魏朝年讓她回家等消息,約等于不會給她消息。她腿軟了一下,扶著椅子,乖巧地道了別。
轉身出去的時候,她聽到了某些東西破碎的聲音,是她的夢想。
溫如安雙手扶墻,僵硬蹣跚地進了電梯,走出大門坐在藺歡的車上緩了很久,都還沒能接受剛剛的事實。
“我知道你要來面試,飛機都改簽了來接你去慶祝,你這什么表情?”藺歡一腳油門下去,就將三更文化所在的大樓甩在了身后。
“涼了……”溫如安生無可戀,三言兩語講述了自己和魏朝年的孽緣。
藺歡直接就笑出了聲,笑夠了才說道:“我就說你和這個魏朝年有緣分,你是想努努力展開一段辦公室戀情呢,還是改變主意,讓我安排你入職我們公司?”
“辦公室戀情?”溫如安一巴掌打在自己的大腿上,“我現在沒有辦公室,更不會有戀情!你說,我今晚把六公送到他家門口,他會不會原諒我?”
“不會。”
藺歡干脆利落的回答,直扎溫如安心頭,惹得她又打了自己大腿幾掌:“舍不得金毛套不住工作,我早知道我……我,唉!”
就在溫如安唉聲嘆氣,恨不得有什么辦法讓時光倒流的時候,手機振動了幾下,她無精打采地看了一眼,瞬間就來了精神。
——明日十點,準時上班。
落款是魏朝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