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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蘇格蘭的挑釁(2)

“喔,請不要這樣恭維我,我知道自己還是有一些優點的。至于那個華科·霍比,很遺憾地說,他真的是個‘守錢奴’!我從來沒有見過對財富如此鐘情的年輕人。他一門心思只想出人頭地,當然我相信他能夠做到。”

“這么說你拒絕了他的愛?”桑戴克小心地問。

“當然,雖然我對他很有好感,但是并沒有達到愿意嫁給他的程度。”

“噢,是這樣。現在讓我們回到諾柏先生身上吧。你認識他幾年了?”

“已經六年了。”吉伯爾小姐感嘆道。

“你認為他這個人怎么樣?”

“根據我對他的了解,”她回答道,“我從未見他說過謊或有什么不誠實的行為,說他偷竊,那簡直是無稽之談。諾柏生活很節儉,甚至可以說是清心寡欲;對于出人頭地這種事,諾柏的漠不關心與華科的極其熱衷正好形成對比。而且諾柏雖然節儉,卻很慷慨,并且很謹慎、勤奮。”

“謝謝你的幫助,吉伯爾小姐,”桑戴克微笑著說,“根據這起案子的發展情況,我想我們還會向你請教一些問題的。我相信到時候你會十分樂意幫忙的。并且以你清晰的頭腦和令人敬佩的坦誠,我想你對我們的幫助一定會很大。如果你愿意留下你的名片,里維斯醫師和我將隨時通知你這起案子的進展情況。”

吉伯爾小姐留下名片便離開了。此時的桑戴克一個人盯著火焰開始沉思。一兩分鐘過去了,他突然看了看表,戴上帽子,提起裝有顯微鏡的箱子,把一架照相機遞給我,然后便向門口走去。

“時間過得真是快啊!”當我們走在樓梯上時,他大聲說道,“好在我們沒有把它浪費掉,是不是,里維斯?”

“噢,大概是吧!”我猶豫地回答。

“大概?”桑戴克疑惑地問,“現在是不是有一個小問題令你傷腦筋——小說里的行話是怎么說的來著?哦,是‘一個關于心理層次的問題’。把這個問題的答案找出來吧,這是你的責任。”

“你是指吉伯爾小姐和那兩位年輕人的關系嗎?”

桑戴克沒有說話,只是微微地點點頭。

“但我不明白,這與我們的事有什么關系?”我問。

“當然會有一些關系,”桑戴克回答,“在我們初步調查階段,每件事都應該列入我們所要考慮的范圍,不能錯過任何的蛛絲馬跡。”

“噢,你說得很對。首先,我認為吉伯爾小姐并不喜歡華科霍比。”

“沒錯,”桑戴克表示同意地說,“可以說那個銅臭味十足的華科并沒有激起吉伯爾小姐的熱情。”

“那么,”我說,“假如我要向這位小姐求婚,那我可要像諾柏學習,而不是華科了。”

“我的看法和你一樣,”桑戴克說,“繼續說下去。”

“嗯,”我繼續說道,“這位迷人的訪客給我留下的第一印象就是,她對諾柏的崇拜好像被什么事情動搖了。她說‘根據我對他的了解’,聽上去,好像她的這種了解與其他人的存在差別。”

“好家伙!”桑戴克在我背后拍了我一掌,歡呼道。他的聲音將身邊路過的一個警察嚇著了,“這也正是我需要你的地方——能夠透過表象看到內在隱藏的事實。的確,有人批評了我們這位可憐的諾柏,所以我們現在必須查出這種話到底是誰說的,是不是還說了別的。我想我們要找個借口和她再好好談談。”

“但是,你為什么當時不問她那句話的意思呢?”我傻傻地問。

桑戴克突然大笑著反問我:“那你當時為什么不問她呢?”

“哦,”我回答說,“我想,那個時候要是表現得太敏銳了好像不太禮貌。讓我拿一會兒顯微鏡吧,你的手好像酸得不行了。”

桑戴克微笑著,將箱子交給我后揉了揉手指,說:“謝謝,這家伙還挺重。”

“鬼知道你帶這些東西干什么用,”我抱怨道,“只要一個普通的放大鏡就夠了,即使是一個六英寸的接物鏡也能把直徑放大兩至三倍。”

“將活鏡筒蓋起來就是兩倍,”桑戴克肯定地說,“而低倍率的接目鏡便可以將物體放大到四倍。比德制作的那些——讓我用來檢查支票、簽名和體積更大一點的物體的機械,會讓你看到它們的作用的。別忘了,不能在他們面前發表任何意見。”

說著,我們便來到蘇格蘭場的入口。當我們穿過那條窄窄的通道時,迎面走來一位穿著制服的警官,他停下來向桑戴克敬禮。

“我就知道你會在最短的時間內趕過來的,親愛的醫師。”

警官開心地說,“我聽說你接手那個拇指印的案子了?”

“是的,”桑戴克說,“我現在過來就是看看能為被告做點什么。”

說完,這個警官便帶著我們走進了這棟建筑物,他說:“你接手每一個案子都會有驚人之舉,如果這次你又創造出奇跡的話,那我真的要佩服得五體投地了。現在這個案子已經鐵證如山,不知道你還會有什么說法?”

“喂,老兄,”桑戴克說,“太夸張了吧。剛才你說這起案子已經罪證確鑿了?”

“可以這么說,”警官瞇縫著眼睛,笑著回答道,“我想這是你遇到的最棘手的案子,你最好還是先到西德爾先生那兒去一趟吧。”

警官帶領我們走過一段長廊,然后停留在一個大而簡陋的房間門口。門是開著的,向里望去,一張大桌子后面正坐著一位慈眉善目的紳士。

“您好嗎,醫師?”這位紳士先開口說道,同時站起身與桑戴克握手,“我知道您大駕光臨的目的,您是不是想看看那個拇指印?”

“你真是聰明,完全正確。”桑戴克直截了當地回答道。在他介紹過我之后,繼續說道:“上一次我們是同隊盟友,這一次可要唱對臺戲了。”

“你說得很對,”西德爾先生贊同地說,“這一次我們要把你擊潰。”

說完,西德爾拿出鑰匙將抽屜打開,從里面的一個檔案夾里抽出一張紙,放到桌子上。那張紙看上去很像穿孔備忘錄上的紙。紙的上面用鉛筆寫著一行字:“3月9日下午7點3分由諾柏送來。J·H·”。紙上一端有一片深色的血跡,有點兒模糊,很顯然是手指在上頭壓到留下的。這片血跡旁還有兩三塊小面積的污漬,最顯眼的就是那個清晰的拇指印了。

桑戴克仔細地查看那張紙,將上面的血指印與血漬痕跡進行比對,久久沒有說話。西德爾先生卻在一旁以一種好奇的眼光看著他。

“辨認這個指印是件很容易的事情。”警官說。

“的確,”桑戴克表示贊同地說,“這個指印的效果非常好,即使那道疤痕都算得上是清晰到了極點。”

“是的,”西德爾先生點點頭說,“這道疤可是說明了一切呀。我想你應該也擁有一份這個指印的樣本吧?”

“嗯。”桑戴克只是淡淡地哼了一聲。

隨即從他的夾子里將那張放大的照片拿了出來。西德爾先生一看到這個立刻大笑起來。

“怎么放這么大,不戴眼鏡都看得清清楚楚了,”他笑得喘不過氣兒,“我想只要放大三倍就可以了。你把它分割成許多小方格了,嗯,這種想法不錯哦,可是相比之下,我們的方法——或者說是郝賀德的方法,我們還要向他學習——好像比你這個好一些。”

桑戴克并不在意他說的這番話,而是從檔案夾里將一張拇指印的放大照片拿了出來——它被放大了四英寸長。西德爾先生發現,這張紙上的指印用細字筆做了許多數字標記,分別標記在“島紋”“分紋”,或其他一些具有明顯特征的地方。

“這個數字記號,”西德爾先生諷刺地說,“好像比你那個方格法看上去好得多,因為這些數字都標記在了重要的地方,不像那些方格或直線的交叉點,大多都落在了不重要的地方。我還要提醒你,我們不會讓你在原圖上做這些記號的,但是我們可以為你提供照片,我想是一樣的。”

“其實,我正想向你借原圖拍張照片呢。”桑戴克微笑著說。

“這個沒問題,”西德爾先生很爽快地說,“如果你想自己動手拍的話,那么請便。我知道你這種人是不會輕易相信什么事兒的,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還有一些事情要做,就不奉陪了。約翰遜巡佐會協助你的。”

“好的,他順便可以看著我,以免我順手把這么珍貴的原件偷走。”桑戴克看著漸漸走近的這位巡佐笑著說。

“哦,請不要這樣理解。”巡佐故意對桑戴克咧嘴笑。

西德爾回到辦公桌前。桑戴克將我們帶來的大箱子打開,把那個顯微鏡拿了出來。

“啊?我說,你該不是要把它放到這個大家伙下面吧?”西德爾先生驚訝地大叫了一聲,他的樣子除了驚訝還有一種對此很好奇的感覺。

“拿了人家的錢就得為人家做點兒什么吧。”桑戴克一邊開玩笑地說,一邊將顯微鏡架了起來,還在上面多拴上了兩個接目鏡,“仔細看著哦,我可是一個誠實的好人。”

桑戴克故意對巡佐說了這一句。

“我會仔細看著的,先生。”巡佐毫不示弱地回答道。

桑戴克將那張紙夾在兩片玻璃片中間,又將玻璃片放到了顯微鏡的置物盤上,開始調焦距。而那位敬業的巡佐就在一旁目不轉睛地看著他的一舉一動。

此時我也正認真地看著桑戴克進行著這件精心而又復雜的大工程!他先選用六英寸的接物鏡看了一眼,又將半寸的接物鏡轉了過來,又換了一片更高倍率的接目鏡,然后便在這個倍率的接物鏡下謹慎地觀察了片刻,最終將指印放到了鏡下。桑戴克聚精會神地觀察了好一會兒,又從箱子里拿出了一個小酒精燈——里頭裝著的應該是鈉鹽的酒精溶液,因為被點燃的酒精燈閃耀出黃色的鈉鹽火焰。然后他把一個接物鏡拿掉,換上了一個分光器,將酒精燈移到顯微鏡的鏡子旁,調整分光器。顯然我這位偉大的朋友在調整光譜中的“D”線(或稱鈉線)。

復雜的調整終于完成了,桑戴克重新通過直射光和反射光對血漬和指紋進行檢測,偶爾還會在記事本上畫下一兩個圖。然后,他把酒精燈吹滅,與分光器一起放回箱子里,從中又拿出測微器來(它只是一片很薄的玻璃,約三英寸長、一英寸半寬),平壓在指紋上。

用夾子將指紋印固定好后,桑戴克便開始緩緩地移動測微器,對比著顯微鏡下的原圖和他手上的那張放大圖。他十分耐心地調整著,最后,他的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我想我現在已經將原圖和照片上的位置對應好了,接下來就要請這位約翰遜巡佐幫助我把這個圖拍下,好讓我們帶回去慢慢檢查。”

說著,我這位朋友從盒子里拿出一架底片為卡片型的照相機來,然后將顯微鏡轉成水平角度,再把裝照相機的盒子抵著三只銅腳立成一個小桌面,把照相機放在上面,正好與接目鏡等高。

照相機的鏡頭與一個黑皮革套筒相接,套筒的另一端則與顯微鏡的接目鏡相連,而且桑戴克還用一卷強勁的橡皮繃帶將套筒和接目鏡的相交處捆上幾圈。這樣一來,照相機和顯微鏡之間便制造出了一個完全防光的接觸。

所有的事情都準備妥當了,這時窗外的一縷光線正通過聚光鏡投射在拇指印上。桑戴克拿掉鏡頭蓋,小心地調整影像焦距;在接物鏡上桑戴克套了一個小蓋子,并在周圍立起了幾塊擋光板。

“當我拍照的時候,你們最好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不要動,”

桑戴克對我和巡佐說,“哪怕是一丁點兒的震動都會影響這張圖的清晰度。”

他說得這么嚴重我們也真就不敢動了。只見他將鏡頭蓋拿掉,一動不動地站在那兒,按下了照相機的快門。

“我想我得再拍一張,以防這一張不完美。”

他在同一個位子又拍了一張。然后他將測微器換掉,裝上了一片平玻璃,又拍了兩張。

“還剩兩張底片,”桑戴克一邊說一邊將第二個片匣抽了出來,“我還得拍一下紙上的血漬。”

于是他拍了一張大血滴的,又拍了一張小污痕的。

“可以了。”桑戴克心滿意足地說,然后便開始收拾那只被巡佐稱之為“魔術盒”的大箱子,“我想我們真是物盡其用了,將蘇格蘭場所有能夠為我們提供資訊的東西都用上了。西德爾先生,感謝你為我這個對手提供這么多的幫助。”

“不,不是對手,”西德爾先生抗議道,“當然,我們的工作重心是搜集罪證,可是我們并不會阻撓辯方的工作,我想你應該很清楚。”

“是的,是的,敬愛的西德爾先生,”桑戴克伸出手握住西德爾說道,“想想看,你對我的幫助有多大啊!我從未忘記過。親愛的朋友,咱們后會有期。”

“再見,醫師。祝你好運,雖然這次我對你毫無信心。”

“那咱就看著吧!”桑戴克笑著說。

桑戴克走過去與那名巡佐握手告別,然后提起箱子走出了這棟大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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