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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凱爾特的曙光(6)

一天晚上,我和一個中年人——他一直生活在遠離車輪噪音的地方,還有一個年輕的女孩——他的親戚,人們說她足夠成為一個預言家,她能看到無法解釋的微光掃過田野中的牲畜——一起走在遙遠西方的沙石海岸上。我們談論著那些“健忘的民族”,人們有時候會這樣稱呼仙人們。談話間,我們走到了一個仙人們經常出沒的著名的地方,是一堆巖石中的一個淺淺的洞穴,影子落在了它下面潮濕的沙灘上。我問那個年輕的女孩有沒有看到什么東西,因為我有一大堆的問題要問那些“健忘的民族”。她靜止不動地站了幾分鐘,我看到她進入了一種半昏睡狀態,寒冷的海風攪亂不了她,而大海沉悶的隆隆聲也不能分散她的注意力。然后我大聲呼喚著那些偉大仙人們的名字。過了一會兒,她說她能聽見巖石深處有音樂聲,然后是一陣模糊不清的談話,人們跺著腳就好像是在為一些看不到的演出者鼓掌致意。我的另外一個朋友一直在幾碼地以外來回走動,但是現在他靠近了我們,他突然說我們將馬上被打擾到,因為他聽到在巖石遠處的某個地方有孩子們的笑聲。然而現在仍然只有我們三人。這個地方的靈魂開始將影響也施加于他。他說的話馬上被女孩證實了。女孩說爆發出的那陣笑聲開始同音樂聲、模糊不清的談話和跺腳的聲音混合起來,然后她看到了一道明亮的光線從洞穴里照射出來,這使得洞穴看上去似乎深多了,她還看到了一群小人,他們穿著五顏六色的衣服,主色是紅色,他們隨著一支她辨別不出的曲子跳著舞。

我請求她叫出那群小人中的皇后同我交談,然而她的召喚卻得不到任何回應。我只好自己大聲重復著那些話,于是,一個非常美麗的高個女人馬上走出了洞穴,這一次,我又進入了一種昏睡狀態,在這種狀態中,我們所說的不實感開始具有了主導性的真實感,我能看見金色裝飾物的微弱光芒和灰暗頭發上的模糊花朵。然后我請求女孩告訴皇后,以她們的自然分工排列她的隨從,這樣我們便能看到她們。我發現就像先前一樣,我必須親自重復這一命令。于是那些小生物們走出了洞穴,互相靠近形成了四群,其中一群手里拿著樹枝,還有一群戴著顯然是用毒蛇鱗片做成的項鏈,但是我記不清她們的穿著,因為那發光的女人強烈地吸引著我。我請求她告訴預言者這個洞穴是不是附近最大的仙人的出沒地。她的嘴唇動了動,但是我聽不到她的回答。我請求預言者將她的手放在皇后的胸部。照做之后,預言者很清楚地聽見了每一個詞。不是,這不是最大的仙人的出沒地,因為還有一個更大的在前方一點。然后我問那發光的女人,她和她的仙人們帶走凡人是不是事實,如果是事實的話,那么她們會不會在被帶走的人身上安上其他靈魂。“我們會變換他們的肉體。”她這樣回答。“你們會投生為凡俗之人嗎?”“會的。”“我認識的人當中有沒有人在出生前是屬于你們的?”“有。”“他們是誰?”“讓你知道這些是不合法的。”我問她和她的仙女們是不是“由我們的情感所編造出來的”。“她不太理解。”我朋友說,“但是她說她的人民同人類很像,并從事大部分人類所做的事。”我還問了其它問題,例如她的本質,她在宇宙中的意義,然而這些問題似乎只是讓她感到迷惑。最后,她看上去好像失去了耐心,因為她在沙灘上——幻象中的沙灘,不是我們腳下發出嘎嘎聲的沙灘——寫下了這條啟示:“小心,不要試圖知道太多關于我們的事。”一看到那條啟示,我便知道我冒犯了她,我對她的所言所為表示感謝,然后讓她離開我們返回洞穴了。過了一小會兒,年輕女孩從昏睡狀態中清醒了。她又感受到了這個世界上寒冷的風兒,于是開始打起哆嗦來。

我盡可能準確地講述這些事情,也沒有使用任何理論來模糊歷史。理論至多是一些可憐的東西,我所擁有的大部分理論在很久以前便腐爛了。當象牙大門靠鉸鏈轉動時,我對于它發出的聲音的熱愛超越了對于任何理論的愛。我認為那個跨越了布滿玫瑰花門檻的人能夠抓住遠處角羽大門的微光。如果我們能夠栽種占星家在溫莎森林種植的哭泣的百合,那么這對于我們所有人來說都是一項福祉。“女王啊,仙國的女王,來吧,”同他一起記得,上帝在夢中探望他的孩子。高個,發光的皇后靠近了,讓我再一次看到你灰暗頭發上模糊的花朵吧。

美麗、強壯的女人們

一天,一個我認識的女人遇見了一位英雄式的美人。布萊克說那至高無上的美麗在歲月的變遷中變化得最少,那種美麗在藝術作品中已經褪色了,因為我們稱頹廢為進步,用驕奢淫逸的美取代了那英雄般的美麗。當她看見了(正如她告訴我的)“你所見過的最好的女人穿越了山峰徑直來到了她這兒”時,她正站在窗前,望著被認為是美爾芙王后埋葬之處的諾克納里爾山。這個美人體側配著一把劍,手上拿著一把匕首,她全身著白色,胳膊和雙腳裸露著。她看上去“非常強壯,但是不邪惡”,也就是說,不殘忍。這個老夫人曾經見過愛爾蘭的巨人,“雖然他是一個很棒的男人”,然而相對于這個女人他什么都不是,“因為他是滾圓的,不能如此英勇地邁開步伐。”“她就像是某位女士”——一位鄰居家高貴的女士,“但是她身上沒有小肚子,肩膀瘦弱而寬闊。她比任何你所見到的人都要端莊。她看上去大概是三十歲。”老婦人用雙手蓋上了眼睛,當她拿下雙手時,那幻象便消失了。她告訴我,鄰居們都“被她弄瘋了”,因為她沒有發現這其中有沒有什么啟示,然而他們確定那就是美爾芙皇后,她經常在燈塔前現身。我問老婦人有沒有見過其他像美爾芙皇后這樣的人,她說:“她們中有些人頭發披了下來,但是她們看上去卻非常不同,就像是人們在報紙上見到的睡眼朦朧的女士。那些人把頭發盤起來的就像這位。其他人穿著長長的白裙子,但是那些盤著頭發的人穿的是短連衣裙,所以你能正好看到她們的腿肚子。”仔細詢問后,我發現她們穿的很可能是某種半高統靴。她繼續說:“她們長得很好看,很有銳氣,就像人們看到的,她們騎著馬,三三兩兩地行走在山坡上,揮舞著她們的利劍。”她不停地重復著“現在活著的從來沒有這樣一個群體,從來沒有人像她們這樣比例協調。”或者類似的話。然后她說:“當今的皇后是一個和藹、好看的女人,但是她與她不同。我對于現在的女士印象如此之少的原因是因為我從來沒有見過能夠像她們這樣的。”她是指靈魂們。“現在當我想起女王還有她的女士們,她們就像四處亂跑的小孩,不知道怎么把她們的衣服整理好。她們是女士嗎?為什么,我根本不會叫她們女人的。”

另一天,我的一個朋友在高威的工坊里詢問一個年老的婦人,婦人告訴他說“美爾芙皇后很端莊,她用一支叫喊著的樹枝戰勝了所有敵人,因為那棵榛木是神圣的,是能夠得到的最好的武器。你帶著它能夠走遍全世界。”但是她最后變得“非常難以相處——噢,非常難以相處。最好還是不要談了。最好還是讓這故事留在書本和聽者之間吧。”我的朋友認為這老婦人知道了一些費格斯的兒子羅伊和美爾芙之間的流言蜚語。

有一次,我在布倫山遇到了一個年輕男人,他還記得一個用愛爾蘭語做詩的老詩人。年輕人說,詩人在年輕的時候曾經遇到過一個自稱是美爾芙的人,并且那個人還說她是“她們之中”的皇后,她問詩人是要金錢還是要快樂。他說他寧愿要快樂,于是她給了他一段時間她的愛情,然后便離開了他,從此之后,詩人非常地悲傷。年輕人經常能夠聽到詩人吟唱自己作的悲痛的詩歌,但是他只記得“非常悲傷”,還有詩人稱她為“美中之美”。

有魔力的森林

去年夏天,每當我完成了一天的工作,都會到某個寬廣的樹林里漫步。在那里我經常會遇到一個老村民,我同他交談的內容包括他的活計和樹林。有那么一兩次某個朋友會隨我而來,老村民在那個朋友面前會更樂意敞開心胸。我朋友的大部分歲月都用于砍斷道路上被施了魔法的榆樹、榛數、女貞樹和角樹,他還思考過許多關于林中自然的和超自然的生物。他聽到刺猬說話,他稱它“打著呼嚕就像一個基督徒”。他很肯定它們偷蘋果時會在蘋果樹下一直打滾,直到每一根刺上都插了一個蘋果。他也很肯定野貓們——林中有許多——有一種它們自己的語言——某種老愛爾蘭語。他說:“野貓們本是毒蛇,然而當世界上發生了巨大的改變時,它們被變成了野貓。這就是為什么它們很難被殺死以及為什么打擾它們會很危險的原因。如果你惹怒了一只野貓,它可能會用爪子抓你或者咬你,從而在你身體里注入毒藥,而咬你的便是毒蛇的牙齒。”有時候他認為當它們變成野貓后,它們的尾巴尖端會長出爪子。但是這些野貓不同于貂貓,貂貓一直都是生活在樹林中。狐貍曾一度被馴服過,就像現在的貓,然而它們卻逃跑了,成了野生的。他似乎帶著一種充滿深情的興趣,談論了所有的野生生物,除了松鼠——他所憎恨的,雖然當他想起了孩提時,他把一把燃燒的麥草墊在了刺猬身子下,讓刺猬滾不了時,眼睛會閃耀著快樂的光彩。

我并不確定他將自然和超自然的力量是否區分得清楚。有一天,他告訴我,狐貍和貓在夜幕降臨后都喜歡躲藏著——他從某個關于一只狐貍的故事轉到一個關于靈魂的故事時,他的聲音肯定比他要說起一只貂貓——如今很少見的野獸——時改變得要小。許多年前他曾經在花園里干活,有一次,他們將他的睡床安置在了一個花房里,在那里有一個裝滿了蘋果的小閣樓。整晚上他都能聽見有人在他頭頂的閣樓里咯咯地用著盤子、刀子和叉子。他在樹林里至少有一次看到了一處超自然的景象。他說:“有一次,我在小山上砍伐原木。某個早上八點鐘的時候,我到了那兒,看見一個女孩在撿堅果,她棕色的頭發垂過了肩膀。她的臉好看又干凈,她個頭很高,頭上什么也沒有戴,她的裙子一點也不艷麗卻很簡單,當她感到我在靠近時,她整理好了一切,離去了,就好像大地吞沒了她。我跟蹤尋找她,但是從那天起,我再也沒見過她,再也沒有過。”他用了“干凈”這個詞,而我們可能會使用像“新鮮”或者“秀麗”這樣的詞。

在施了魔法的森林里,其他人也見到過幽靈。有一個來自野草叢前古老村莊的勞工,他告訴我他的一個朋友在森林里被稱為珊瓦拉的某個地方看到了什么。他說:“一天晚上,我在工場同朋友勞倫斯·曼干道別,他走上一條在珊瓦拉的小道離開了,并向我道晚安。兩個小時后,他又回到了工場,懇求我點亮馬廄里的蠟燭。他告訴我當他進入珊瓦拉時,一個大概只有他膝蓋高卻有著人腦大小的頭的小東西出現在了他身邊,并把他引出了小道,兜著圈子。最后它把他帶到了林姆克林,然后便消失離開他了。”

一個女人告訴我,她和其他人在河流里的某個深水處看過它們一眼。她說:“我和其他人一起走下教堂墻兩邊的階梯時,刮來了一陣大風,兩棵樹被吹斷了,落進了河水里,水濺得老高,一直沖到了天上。那些跟我一起的人看到了許多模糊的影像,但是我只看到了一個,它坐在河邊樹倒了的地方,穿著黑色的衣服,沒有頭。”

一個男人告訴我,某一天,當他還是小男孩的時候,他和其他的男孩子在某個曠野里追趕著一匹馬。那個曠野滿是大塊的石頭、榛木叢和蔓生的杜松以及巖石玫瑰,在森林邊有一口湖。他對跟著他的那個男孩說:“我用一顆紐扣打賭,如果我朝那叢灌木里扔一顆卵石,它還是會停在那上面。”他的意思是說灌木叢纏結得很密,以至于卵石穿不進去。于是他“拿起了一塊牛糞大小的石頭,那石頭擊中了灌木叢,灌木叢里就響起了他所聽到過的最美妙的音樂。”他們跑開了,當他們跑了大概有兩百碼時,回頭看見一個穿著白色衣服的女人圍著灌木叢轉啊轉,“它最初還是形如女人,然后又變成了男人,它一直繞著灌木叢轉。”

我經常會使自己糾纏于甚至比因奇的小道還要復雜的爭論中,這個爭論的問題是關于什么是幽靈的本性,然而在其它時候,我會說“對于我,普通的觀點就足夠了”,這就正如當人們告訴蘇格拉底一個關于伊利蘇斯仙女的學術性看法時,他會說的內容。當我處于某種精神狀態時,我相信自然界到處都充滿了我們看不到的人,他們中有的丑陋或者奇形怪狀,有的邪惡或者愚蠢,但是許多都比我們曾經看到過的還要美得多,這個時候,這些東西并沒有遠離我們所行走的舒適安靜之處。甚至當我還是一個小男孩時,每時每刻,我走在樹林里總會感覺到在我前方可能會發現我尋找了很長時間卻不知道在找些什么的某個人或某個東西。現在我有時候會帶著近乎焦急的腳步探究一些貧瘠的矮樹林的每個小角落。想象力牢牢地控制了我。毫無疑問地,在某處你們也同樣沉醉于類似的想象力。不管你們的主宰星座落在哪兒,土星都會驅使你進入森林、月亮或者大海的邊界。我認為在落日上總是有些什么東西,夕照中,我們的祖先想象他們死去的追隨者們放牧著太陽,或者他們想象中的是一些模糊的鬼魂,它們小到移動起來就好像沒有它們的存在。如果美不是那張我們在出生時便進入的網的出口,那么它將不會長久都是美。于是我們將會發現,坐在家中的爐火旁、養胖懶惰的身軀或者在一些愚蠢的體育活動中跑來跑去要比觀察綠葉上光與影創作的最妙的景象要更好。當我完全跳出了那錯綜復雜的爭論時,我對自己說,神仙確實存在,因為只有那些既不是簡單的又不是智慧的人會產生懷疑。所有時代的簡單之人和古時候的智慧之士都曾經見過他們,甚至同他們說過話。正如我所認為的,他們在不遠處過著充滿熱情的生活。如果我們保持自己本性的簡單和熱情,那么在我們死后,我們也會成為他們其中一個。死亡甚至不會將我們都帶入浪漫故事中,某一天我們將會在藍色的山巒上同龍作戰,或者我們將所有的浪漫故事歸結為僅僅是:

預兆混合著影響

關于人們在比這些日子更偉大的歲月里所犯下的罪行正如同《塵俗天堂》里的老人們精神好時所想到的。

神奇的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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