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

因為上墳的關系，寂靜的小山村今日有些喧鬧。

張越被院內陣陣說笑聲吵醒，披衣起來推開房門。

李東遠得意洋洋地吹牛，“你還以為像以前那樣呢，現在是高科技養豬！這里基本上已經實現自動化，脫離了勞動力束縛，就是養上萬頭也不是不可以。不過我們倒是敢養，就怕小小地方消耗不了這么多肉。”

李東明羨慕不已，“好小子，你可真能折騰，八竿子打不著的行當都能插一腳。說，賺了多少錢啦？”

“錢倒是沒賺著，就掙了這份家當。不說別的，光是咱這執照，價值就已經……”余光里瞧見張越，倒是驚訝，“你怎么在家？大年初一就躺著，你也不忌諱些。”

大年初一做什么應什么，在家待著意味著生病，只要是能走動的，便是病人都要出門遛遛，以此預示一個好的開始。像張越這樣躺在家里睡大覺的，就只有癱瘓人士了。

張越神情淡淡，“哦。”

才出院沒幾天，張越的身體還未恢復，整個人看起來都懨懨的。

“出來也不穿件厚衣，要是感冒吃得消不。先進去吧，不用管我們。我帶兄弟伙們隨便逛逛，待會兒就走。”

“我不冷。”張越對李東明等人露出個笑，“大家吃了午飯再走。”

李東遠走近小聲道，“真就是隨便逛逛，不用刻意招待。都是穿開襠褲長大的兄弟，難道還嫌我招待不周么。我以為你出門了才過來，又不是專門跑來麻煩你。傷口都還未好全，又想勞累得住院呀？”

“我又不是紙糊的。”轉頭對眾人道，“家里有麻將有撲克，你們怎么玩兒都隨意。我去做午飯，務必吃了再走。”

李東明覷著李東遠的臉色，“太麻煩了，還是不用了吧。”

“不麻煩，歡迎還來不及。千萬別走，走了就是看不起我。”對李東遠道，“你招呼他們打牌，我去做飯。既到了我這里，沒有說空著肚子走的。”

“那你進去穿衣服，我招呼人就是。”

都是二十大幾的人了，誰還不知個人情世故，紛紛笑道，“來來來，打牌打牌，兄弟們好久都沒在一起打牌了。”

李東遠跟著湊了一會兒趣，很快就找了借口溜進了廚房。

張越燒了一鍋湯汁，正往滾水里下滑肉，“你來干嘛，這里煙火重，別弄臟了衣服。”忍不住掃了一眼李東遠的風衣，“你怎么今天還穿它。”

“出來得匆忙，搞忘了換。”走到灶間坐下，“我幫你燒火。沼氣還沒得嗎，怎么還在用柴火做飯？”

張越利落地下滑肉，“沼氣多少有點味兒，柴火做出來的飯菜香。你朋友好不容易來，不招待好了落了你面子怎么成。吹牛吹得神乎其技，卻沒有配套設施佐證，你這個牛皮也吹翻天啦。”

李東遠訕訕，“那也是因為小時候一直讀書笨，想在朋友們面前掙面子嘛。你不喜歡咱不干就是，我也只是在他們面前這樣，平時你看我什么時候出去吹過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