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著我干什么？”他輕功再是了得，這么近的距離，蘇陌也不可能發覺不了，不出聲只是想看看他要做什么。誰知這個人跟進來不說，還把門插上了。

“小陌，愿賭服輸。我當然是兌現承諾給你打扇來了。”林其華在屋里四處翻了翻，找出把竹扇搖了兩下。“真舒服，小陌你快來，我手藝可好了。”

這大熱的天有人服侍打扇自然是一大享受，蘇陌也就沒有拒絕他，從善如流地上了榻。

若是女子，自然這風大了也不行，風小了也不好。吹得急了頭疼，吹得緩了又沒有作用。男人打扇也就那么回事，有風吹著就行。林其華技術好不好也無所謂，反正蘇陌也沒有意見。

平時話說個不停的人今晚格外安靜，竹扇翩搖也沒什么蚊蟲再來侵擾，蘇陌這一晚睡得黑沉。

趙明然醒來見他們都不在，便往蘇陌房間尋來。

還沒等敲門，就見林其華打著哈欠自房中走出。

看見他眼里的古怪，林其華急忙解釋，“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只是打賭輸了過來給小陌打扇的。”

趙明然并不在乎這些，朝他點頭打了個招呼就打算繼續敲門。

“你等會兒，他還在睡。”林其華擋在門前不讓他進。

蘇陌叫他們的動靜吵醒了，聽著林其華這句話覺得哪哪都不對勁，可要說反駁吧，也無處下手。利落地換上衣服，“趙兄請進，我已經醒了。”

趙明然進來，林其華當然要跟著一起。

他還體貼地表示不會打擾他們談話，拿起架上放著的銅盆便要給蘇陌打水洗漱。話說得漂亮，人卻磨磨蹭蹭地沒有踏出房門。

“我沒有什么事，一早下面人送來了兩壇好酒，想邀二位一同品嘗。”煙云閣分布廣泛，這次送來的是漠北的十年烈酒。這種酒從來不賣給外族人，趙明然也只有在分部的人每年來匯報情況的時候才能喝到。

“喝酒啊？”林其華聲音里頗為遺憾。

“一大早就喝酒嗎？”蘇陌難以置信。

趙明然看到他們的反應，反問道：“有什么不可嗎？”

人生恣意，得酒盡歡，哪還顧什么時間地點。

蘇陌應下，“好，我陪趙兄喝。不過這個人不行，他與酒犯沖。”不等林其華開口，蘇陌就剝奪了他喝酒的權利。

林其華無語了，怎么見到的人都喜歡拉著別人喝酒，就沒有什么藥能夠治治醉酒這個毛病嗎？

趁著趙明然去整治酒菜，林其華拉住蘇陌，“小陌我只嘗半杯可以嗎？就半杯。我也不是想喝酒，而是你們都去喝酒了，我不想自己一個人待著。”

蘇陌扭頭不去看他扮怪，“這可是十年的烈酒，別說是喝，聞到酒氣你都能倒下。你要是實在閑得沒事干就去照顧傾如故。”又不是孩童了，這樣撒嬌作態真是讓人沒眼看。

林其華沒有料到自己不光不能和他們喝酒，還多了個照顧傾如故的活計。等他出來看到趙明然桌上單單擺著兩個酒盅，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去護理病人。

打發走了他，蘇陌拿起兩個酒盅各倒了一杯。

“為何要毀掉《北明集》？”他們倆邊喝酒邊聊著。

“我父親認為人不該太過依賴外力。所謂的七殺劍，如果沒有那個名頭也就是一把普通的鐵劍。論起硬度，你手中那把劍可以輕而易舉地將它折斷。”趙明然說道。

劍是工具，人人都以擁有一把絕世名劍為榮，卻不知劍的榮耀不在自身而在持劍者。在高手手中，樹枝亦能成為利刃，在普通人手中，絕世明劍說不定還不如燒火棍好用。

劍法也并非越高明越好。所謂大道至簡，劍式過于繁雜也就失了劍意。

當年有人厚顏無恥地宣稱《北明集》之所以修煉門檻這么低，那就是北明先生心懷天下，想要為武林輸送更多人才。

在趙明然父子心里，天下人都學了同一門功法，和天下人全都不曾接觸過，結局不是一樣的嗎，那他們索性毀了此物，讓人們都清醒清醒。

蘇陌與他碰杯走了一個，同道中人一起飲酒總是快樂的。這酒烈，不過幾杯下去整個腹腔里就感覺在強烈灼燒，蘇陌此前從未接觸過這種酒，忙夾了兩口菜壓一下。他還慶幸剛才及時阻止了林其華，這酒沒點根底的人是絕對碰不得的。

趙明然的酒量是真好，他看出蘇陌后繼無力，也沒做出勸酒的舉動，兩個人就這么有一杯沒一杯地繼續喝著，喝到七八分便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