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你們在一起有什么樂趣?
- 中國病人
- 洛藝嘉
- 2704字
- 2021-06-08 11:06:13
余小卉越來越紅。生性張揚的她更是張狂了,到哪都想把喬紅楚帶著,給她當(dāng)配角。這一日,林寬請客,余小卉好不容易說動了喬紅楚與她一起去。
兩人等著大款到來的時候余小卉說:“這大款人長得特帥,也特有錢。就是他媽的結(jié)婚了。”
“他要真離婚你能跟他嗎?”喬紅楚問。
“也說不準(zhǔn)。”余小卉說,“我也有男朋友。”
喬紅楚咋舌,說:“你有男朋友?”
“大驚小怪什么?”余小卉說,“我本來都說跟他分手了,可是又覺得一個人很寂寞,就又去找他。”
喬紅楚沒說什么。
“我那男朋友是我們報社的。有點不開竅。不是一點,是太不開竅了。我叫他傻子。”余小卉笑起來,“可是特帥,也特純,我估計從來沒有談過戀愛。縮手縮腳的,比大姑娘,當(dāng)然是從前的大姑娘還害羞。你猜怎么著,還買了本《戀愛的四個微妙階段》,看了不少,也沒敢實施。和我一起看電影,嘿,都不敢拉我的手。倒是我自己因為從來沒有主動親過一個男的就拿他做了實驗。”余小卉大笑,“把他給嚇壞了。”
喬紅楚為她的坦蕩感到震驚。
她更震驚的還在后面,余小卉說:“我覺得他是個理想主義者,他這幾天一直在晚報上登尋人啟事,找一個叫什么藍心亭的女孩。人家也不是離家出走,也不是精神病,你說他找人家干什么?我想八成是他小時候喜歡的一個女孩。知道人家也在北京,就漫天尋找。”
喬紅楚稍微愣了一下說:“他找那個女孩你不在意?你也不問他找人家干嗎?”
“我才懶得理他呢。他們見了面也不能怎么著。我還不清楚他得了,等從我這兒出師再說吧。我其實也不想和他重歸于好,可跟那個大款也是沒結(jié)果。以后有合適的再說吧,反正追我的人有的是。我們辦公室還有一個叫尉少安的,以前也追過我。覺得相差太懸殊就主動放棄了。他更沒勁,前怕狼后怕虎的,成不了什么大氣候卻還受不了別人比他強。”
喬紅楚覺得他們的關(guān)系太微妙,就決定單線聯(lián)系,對他們彼此保密,一個字也不透露。
“你想什么呢?”余小卉說,“大款來了。傻子的事兒我回頭再跟你說。今晚別客氣,想吃什么就點什么。來個龍蝦吧。”
與林寬熱烈地招呼過后余小卉給他們介紹彼此說:“這位是林寬,長遠公司的老總,這位是喬紅楚,我最好的女朋友。”
余小卉一直叫嚷的那個大款就是酷似古醫(yī)生的長遠公司的老總?喬紅楚說不清自己是什么樣的感覺。
“你最好的女朋友也就是我最好的女朋友。”林寬很紳士地鞠躬說,“見到您,很榮幸。”
余小卉笑著說:“看這假的。”
“這哪兒是假呀?”林寬說,“誰假能假過你?”對喬紅楚說,“你是她最好的女朋友,你該了解她吧?”
喬紅楚輕笑了一下沒有說話。
三人包了個雅間,林寬請兩位小姐點菜。余小卉暗示喬紅楚宰林寬一刀,喬紅楚沒有。余小卉就只好自己來了,先點了象拔蚌,然后又是龍蝦又是石斑魚的就點開了。還假裝不知道水魚就是烏龜,又點了清燉水魚。林寬一邊說“好,好。”一邊說“余小卉,我看一會兒你得跑步回去了。你也不怕上火?”
“要跑也得拉著你一起跑啊。”余小卉說,就甩開膀子吃起來。酒足飯飽就喊:“小姐。”
小姐進來問:“有什么我能為您服務(wù)的嗎?”
余小卉說要唱歌,小姐就拿歌單給她。
她看著林寬深情地唱起了《遲到的愛》。
“這簡直是專業(yè)水平呀。”林寬裝做大喜的樣子說,起來和余小卉合唱了接下來的《心雨》。
余小卉招呼喬紅楚上去唱。喬紅楚搖著頭回絕了。
“你看這林寬對我怎么樣?”林寬上洗手間時余小卉問。
不怎么樣,喬紅楚想,可不好意思說出來,只能說不錯,不錯。林寬對余小卉不怎么樣的結(jié)論她是下定了,因為林寬接下來說先把余小卉送回去。
“安全把我女朋友送回去。”余小卉下車前又囑咐。
林寬說您放心吧,關(guān)上車門說:“我總聽余小卉講起你。我有一點不明白,你和余小卉差別那么大怎么還那么愿意在一起,你和她在一起有什么樂趣呀?你就那么愿意當(dāng)配角?”
“我愿意。”喬紅楚說。
“其實別看我,可能還有好多男人也這樣,我們表面上和余小卉鬧著笑著,可心里最想接近的還是你這樣的女人。”
喬紅楚沒有答話。
林寬吹了幾聲口哨,就放上了音樂。
喬紅楚提前兩站地就說到家了。林寬把車停下說:“咱們在車里坐一會兒好嗎?”
“再晚就沒有電梯了。”喬紅楚說,就兀自準(zhǔn)備開門下車,心想,這男人的嘴臉可真丑。
不想林寬伸過胳臂給她開了門,說:“我其實記得你,上次‘解憂’的新聞發(fā)布會你去了,穿了一套煙灰色的套裝。把職業(yè)套裝穿出可愛的樣子我倒是很少看到。”
喬紅楚看了他一眼,還是沒有說話。她的呼機這時候響了。
“這么晚了還有人呼你?”林寬說,“一位男士吧?”
“天氣預(yù)報。”她說,就下了車。查了一下呼機。尉少安呼了她好幾遍都沒有聽見。尉少安說:明天想請你看話劇,有興趣嗎?
喬紅楚回到了家,鎖好門,換上柔軟的拖鞋。這是間三居的房子,她靜靜地走著,看著這些只屬于她自己的東西。客廳里有一架俄羅斯的鋼琴。只有在鼎雜的黃昏時分她才彈琴。她喜歡彈《秘密的庭院》。在這深鎖的門后,聽自己飄零的琴聲。琴聲有時會從孤獨的窗口飄出去。有時有眼淚滴在琴鍵上,像漸漸沉入的夢。
她的夢都是深藏的。
她的燈都是不張揚的,微明的,瓦數(shù)很低。她的房中有白地毯,她經(jīng)常蜷縮在上面。她的房中還有飛鏢,她能打到最里面的紅圈和第二層綠圈。
更多的時候她喜歡在遠離陽臺的窗口吹肥皂泡。那是她童年的肥皂泡?哪一個迷幻的泡泡堅持到了今天?
她在家里也有張揚的一面:雙腿伸在寫字臺上;腰從轉(zhuǎn)椅的背兒一直向下滑,滑到她的背躺到了她屁股應(yīng)該坐的地方。
她漫天地聽音樂。音樂就像酒,聽多了也會醉的。她就醉倒在地毯上,她白色的地毯。
她能站到陽臺上的時候是午夜了。她看著午夜蘭色的光。
愛情不是她主動追尋的,她只是被捕獲的獵物,一個平常男人的美麗獵物。
她得趕緊向醫(yī)院申請單身宿舍了,既然她已經(jīng)決定開始和尉少安交往。
第二天上午她打了尉少安留在她呼機上的電話,說可以去看話劇。
尉少安很不幸,第一次約會就丟了面子,因為當(dāng)晚的話劇臨時取消了。喬紅楚笑著說沒什么。為了表示自己真的不在意,她就約他第二天晚上看《拯救大兵瑞恩》。因為看當(dāng)晚的電影已經(jīng)來不及了。兩人都有些心慌,忘了第二天是周六,第二天早上他想起時就呼她說能不能早點見面,她說可以,20分鐘后他們就見面了。
“抱著什么東西啊?”見了面他問。
“病歷,”她說,“因為下周一要抽查,我晚上得帶回去接著寫。”
他很體貼,見她晚上還有工作要做,就建議電影下周再看,先去他的宿舍坐坐。
她猶豫了一會兒同意了。
他們談得很好,直到她無意中看到晚報上被她剪下來的一個尋人啟事還夾在她的病歷里。這讓她坐臥不安。這時候余小卉呼她,她假裝有事匆匆離開了,跟他約在下周見。
尉少安要送她,她堅持了半天只讓他送她到電梯。
她很會找借口,說他們是在電梯里相識的。
“在夢里。”他說,也堅持了一下,陪她坐電梯到一層。看出了這個女孩很實在,他也就不再堅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