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鏡湖”并非“湖”,是個面積較大的水潭,隕石撞擊地下水滲出后形成,由于水質穩定,毫無污染,多年來水鏡湖一直清澈透明,猶如鏡子一般,可十二年前,潭水逐漸變的渾濁,氣味也越發難聞。
由這條信息,大致可以推測,魚怪應是在十二年前,因為某種原因進入了水鏡湖,所謂“水至清而無魚”,水潭中出現了大型水生物,水質自然也會受到影響。
雨夜中的潭水依舊平靜,絲毫不見水怪出沒的痕跡。
馬陸擔心的是,湖邊不見阿蠻身影,難道他被魚怪吞吃了?
顧不得危險,馬陸放聲大喊,卻依舊不得阿蠻回應。
“麻煩大了。”馬陸抹了一把臉,皺眉道。
“咱們別亂了陣腳,或許阿蠻不在這兒。”
馬陸呼呼喘了會兒氣道:“我上樹頂看看。”
“這些樹靠近水邊,萬一魚怪潛伏在水下……”
“我小心點,沒事兒的。”馬陸擔心阿蠻,不顧楊月鐘葭勸阻,朝一株最大的龍血樹走去。
走到樹下,他卸下雙肩包,彎腰揭開裹住鞋子的龍血樹葉片,然而沒等葉子清理干凈,就聽“嘩啦”一聲輕響。
馬陸暗道:不好。朝水面望去,只見湖水中悄無聲息浮起一片寬闊的青色脊背。
這肯定是魚怪的背脊,體積之大幾乎塞滿了半個水潭,接著,一條粗如拇指,長如馬鞭的青色長須自水下浮起,彎彎扭扭延伸至岸邊。
馬陸頓覺寒毛直豎,魂飛魄散,他想跑,怎奈鞋子上的樹葉并未處理干凈,腳底拌蒜,結結實實摔了個“撲地趴”。
這臭烘烘、黏兮兮的泥巴地,就像無數雙手死死拽住馬陸,讓他難以動彈。
楊月鐘葭滿臉驚恐朝他趕來,想幫馬陸逃離岸邊,然而根本不及,只聽水鏡湖面“轟隆”一聲,猶如炸了一顆水雷,大股水花噴射而起,接著,一條堪比棕熊、碩大無比的鯰魚腦袋從水中竄出,張開的魚口之大,堪比瓦缸,鋪天蓋地朝躺在地下的馬陸咬來。
一旦咬住,以魚口之大,足以吞噬馬陸,原本黑暗之地,隨著魚口落下變的更加黑暗。
想到被魚怪活吞入肚的痛苦,馬陸恨不能一刀宰了自己。
千鈞一發之際,一道黑影凌空閃現,自魚怪身體上方躍過,接著一道銀光在黑暗的空中爆閃而起,自魚怪粗壯龐大的身軀中劃過。
冰冷膻腥的血液灑了馬陸滿臉,猶如魚雷般碩大的魚頭與身體斷開,落在馬陸身體左側,魚身落地后滑入水潭。
驚魂未定的馬陸,看到阿蠻伸來一只手道:“起來吧。”
與此同時,潭中水花翻涌,無數魚尾自水下而出,奮力撲騰。
奇怪的是,馬陸起身后,巨大的物體忽然間“縮小了”。
此刻,“魚怪”看來也有近兩米的長度,可比起剛才堪比潛水艇般大小的體型縮小太多。
不光是魚,龍血樹、水鏡湖也在眨眼間縮小一圈。
“這、這究竟是怎么回事?”馬陸驚訝的道。
“你說樹變大時,我看是正常的。”阿蠻言簡意賅道。
“既然你早知道有問題,為什么不早點告訴我?”
“我不知道是你錯,還是我錯。”阿蠻聳了聳肩膀。
他手中握著一把開路用的“帕蘭砍刀”,刀身沾滿魚血,砍落的魚頭約有半米大小,魚嘴依舊奮力閉合,似乎還在吸入空氣。
所謂的“魚怪”其實是一條湄公河鯰魚,這種鯰魚一般能長到三米左右,在淡水魚類中算得巨大,而湄公河鯰魚確實會對靠近水邊的活物發動攻擊,甚至食人,但這是它的捕食天性,和“精怪”沒有半點關系。
這些年馬陸全國各地走,也見過幾次湄公河鯰魚,與別處同類相比,水鏡湖里的鯰魚甚至算不上大。
馬陸轉而問道:“你的視力恢復沒有?”
楊月鐘葭也是面露不解道:“剛才看起來巨大的事物,現在都正常了,難道,我們被人下藥了?”
“沒錯,你們確實被人下藥了。”只見王光遠從黑暗中走出,身后跟著庹龍、楊舒,二人手中各拎一把五連發獵槍。
“別人聽說魚怪就打道回府了,你們是不是吃飽了撐的,居然走到這里?”王光遠兩道眼鏡片反射著手電光,看不出表情,語氣卻很嚴厲。
“你是打算殺了我們滅口?這里也沒什么不能見光的,除了你們三個騙子。”馬陸冷冷道。
“你大爺……”
楊舒抬起五連發作勢開槍,王光遠按住槍口道:“別亂來。”又對馬陸道:“給你點甜頭。”說罷,將一條密封袋丟到馬陸腳下,里面裝一塊黑黝黝的隕石。
“啥意思?打發要飯的?”馬陸看了一眼問道。
“這是一塊‘香石’,只要周圍溫度超過三十度,就會散發出濃郁的檀香味,是我在南極永凍冰窟里找到的球粒隕石,這其中的價值,想必你應該知道。”
“永凍冰窟”,在獵人行當里是大名鼎鼎的存在。
九十年代中期,兩名遭遇風暴的科研人員挖掘冰層,企圖藏身時,無意中挖掘出該區域,雖然名為“冰庫”,其實是一片面積廣闊的撞擊區,經過多年沉積,隕石多已封入地下冰層,當年很多隕石獵人,只憑簡陋的挖掘工具,在永凍冰窟中找到了價值不菲的“隕石”,自此改變人生,過上富足生活。
“我來這兒,不是為了要別人的施舍。”
馬陸話音剛落,阿蠻便貓腰而動,泥濘的濕地并不能拖慢他的動作,阿蠻就像一只靈貓,迅速朝對方靠近,二人抬起獵槍連開幾槍,卻連他的衣角都無法觸到。
眼看著人靠近,三人由鎮定自若變的慌張起來。
“快、用槍打他。”王光遠指著阿蠻道。
“娘的,卡殼了。”庹龍說罷就打算用槍把子砸人。
那邊楊舒稀里糊涂“瞄準”,接著扣動扳機。
“轟”的一聲,獵槍無法控制的后座力狠狠作用在他的臉上,這貨沒打中阿蠻,反把自己給撞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