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一雪前恥,好好的折磨一個給了自己難堪的人,這心頭的郁氣一掃而空,整個人立馬都神清氣爽了百倍。
那日之后,他暗中派人調查,讓他吐血的消息她竟然是凌尚書的女兒,楚墨的夫人,拿不就說明他沒機會報仇了。
當時他氣的差點把滿屋子的古董珍品全砸了。
自此她的模樣就深深的印入了他的腦海,吃飯,睡覺,如廁,不論什么時候都不能忘掉,如此血海深仇怎么能忘。
何況,她還看到了最不應該看懂的東西。
惶恐她把那日的事說出去,提心吊膽了一個月也沒見什么動靜,他才放心,她竟沒有將這事告訴楚墨,或者別的什么人。
不知她心里在想什么。
后來得知她葬身火海,他也說不上來是什么心情,激動興奮吧,沒有那么多的情緒,難過傷心,更是沒有。
只是有一絲的,好像是遺憾的東西在心口蔓延,他把這解釋為她沒親自死在自己手上的緣故。
這次兩國交戰,誰知竟在這里見到了她。
雖然她喬裝打扮,可他還是能一眼認出她,天底下,也唯有她一人敢那樣對待他,她的面容,已經深入骨髓,難以祛除。
“等等,我交代幾句話。”
已經知道自己無論如何都躲不過這道坎了,凌藍把轉身欲走的景楓叫住。
“又有何事?”
景楓不耐煩的停住馬,不耐煩的皺眉望向凌藍,對她的多事很是不滿。
她難道沒有一點身為階下囚應該有的自覺嗎?
已經都落入他的手里了,她不想著怎么向自己求饒,向自己保命。
反倒是一派滿臉的無所謂,竟然還敢對他大呼小叫,他看這個女人要么是吃了雄心豹子膽,有恃無恐。
要么就是胸大無腦被驢踢了腦子了,根本不了解她目前的處境,該死的女人,他竟然看不透她,不曉得她心里在想什么?
“你等下就對了,我又跑不掉,大男人那么小氣。”
已經沒有必要裝了,反正怎么算都毫無勝算,周圍是一望無際的平原大道,連個遮擋物都沒有,她剛剛琢磨了一下。
如果她現在跑的話,這一對鐵血侍衛手上的長矛,背上的長弓肯定毫不猶豫的把她戳成馬蜂窩。
按照概率學來說,她現在跑掉的幾率是負的。
既然跑不掉,打更是打不過,落在他手里,橫豎都是一死,干嘛還對他恭恭敬敬的。
她可不認為她說兩句好話,這個看起來殺氣騰騰的三殿下會放過自己。
“快點,我沒那么多耐心等你。”
景楓被凌藍的話給堵了一下。
再配上她那副撅嘴吊臉的表情,好像他不滿足她這個愿望就是小肚雞腸,沒有風度的男人。
這個女人,還真是有氣死人的本事。
沒接他的話茬,凌藍甚至無視他的話。
轉臉對已經嚇的石化的金蘭和顏悅色的笑了笑,從懷里摸出來她所有的銀票,遞給金蘭。
“蘭姐,這些天多謝你的照顧了,我不是有意要騙你們的,實在是無奈之舉,如今逃了半天還是被他們抓住了,可能就是天意吧,
這些銀票你收下,我是真真把你當親姐姐的,如果這次我僥幸沒死的話,我一定去北國都城找你們,到時候你們可一定收下我。”
凌藍一番推心置腹的話,讓金蘭一下紅了眼眶,也不推辭就收下了銀票。
她知道這是凌藍的一片心意,不收下凌藍的心里會很好受,她流著淚拉著凌藍的手。
“妹妹這是說的哪里話,人在江湖走哪能沒有幾件不可對人言的事,這次……這次……若是妹妹能逃出來,定要來找姐姐。”
說著,金蘭已經嗚咽的不成聲。
她知道,就憑他們的實力根本沒可能和景楓裝備精良的軍隊抗衡,就算抗衡了也是無端為流云班的弟子們找來災難。
“恩,姐姐,后會有期。”
凌藍將即將流出眼眶的眼淚強行壓了下去,已經如此凄慘了,可不能再讓這家伙看到自己更加狼狽的一面。
放開金蘭的手,凌藍頭也不回的下了馬車,仰首對景楓冷漠的說:“走吧。”
“走。”
景楓老大不爽的陰沉了臉色,為凌藍剛剛無視他讓他在屬下面前丟了面子,為她對自己說“走吧”時趾高氣昂的語氣。
她到底有沒有搞清楚事情的狀況?!!!!
現在是他劫持他,要殺她,要她的命,她竟然還敢對他大呼小叫!
真是……真是……莫名其妙不知好歹的死女人!!!
景楓心里氣的快要吐血,可是臉上還要保持面無表情,不能被人看出來分毫。
為了他的面子也不能,景楓實在是抓狂的要命。
他決定了,他要是不讓她受盡折磨,跪著過來求他,他這些年就白活了,搞不定一個女人,還怎么當三殿下,哼!
本來沒打算的,看在她還很識相沒有多嘴的多說什么的份上,還想留她一命,不要那么凄涼,可是現在他看來,似乎沒那個必要了。
她也許,大概,壓根就沒想過順從兩個字怎么寫。
不要怪他惡毒啊,實在是她太不知好歹,已經不知好歹到讓他想要迫不及待的從那張小臉上看到屈服,驚恐的表情了。
不是不想見楚墨嗎?呵呵。
景楓起碼走在前面,笑的神秘莫測,有一種小孩子即將奸計得逞時的惡作劇趣味。
凌藍被景楓圈再馬上,只感覺到他身體上男子的溫暖氣息,遠處的天色水天一色,陰暗的天空似是要下雨。
她面無表情的僵直著身體,腦子里閃過一條一條的計策,卻是看不到景楓臉上陰惻惻的笑。
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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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竹影晃動,天色很暗,陰沉沉的只映照出來清淺的倒影,院中的嵐風帶著濃重的涼意,驅趕著白色的霧氣。
“咻”——的一聲。
羽箭帶著破空凌厲的風聲射在百米外的箭靶上,正中紅心,不偏不斜。
身后站著一排穿著輕騎兵裝的護衛,清一色的垂首,院中靜寂的如同黑夜,沒有一個人敢發出半點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