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尋找生機
- 隱居多年,皇上請我出山登基
- 綠淺半窗
- 2420字
- 2021-05-28 19:05:20
第4章 尋找生機
汴河,汴梁城運輸大動脈,京城與南方貿易的起點和終點,承載七成以上京城物資運輸功能。
沿河有許多商家,沒多久,沈易安就在金龍四大王廟旁找到一租賃車輛馬匹的店家。
店老板并不知道沈易安剛發生過什么,自然也就沒有忌諱,當沈易安放下兩貫錢后,店老板更是匆忙從柜臺后面出來。
選好一無蓬的太平車,沈易安即刻就讓店家派人送他離城。
沈易安此刻心情已經跌到谷底,他咬牙忍著痛,緊緊抱著奄奄一息的羊羔——他活下去最后一線希望。
這時候,一衣著破舊的孩童在馬車旁上竄下跳,“瘋狗”“瘋狗”地喊著。
沈易安斜眼看那孩子,正是剛剛在河岸想要順走羊羔那個,十二三歲的年紀,精瘦卻很有神,一雙明亮的眸子在沈易安和羊羔之間急迫地切換。
沈易安還指著這羊羔子制造復活藥水呢,懷抱就更緊些。
那孩子見這招對沈易安沒用,索性伸手攔住馬車,指著沈易安對車夫說:“你拉這人剛被瘋狗咬了,等會要發瘋咬你!”
“啥?”車夫嚇的從車上蹦下來,懷疑地打量沈易安。
“別聽小孩兒胡說,就是想跟我一起坐車,我們莊上的。”
沈易安說完,嗔怪地眼神示意這孩子上車,孩子剛遲疑了下,就被氣憤的車夫一把拉過來扔到車上:“大過節的凈添亂!晡時前俺還要趕回來呢!”
孩子上車后雖然盯著沈易安懷里的小羊羔,卻也害怕不敢靠近;而沈易安則閉目盤算,自己下馬車還有三里多山路,有個人陪著才更安全些。
“謝謝你。”沈易安先開口。
“啊?!”孩子一頭霧水,僵硬著身子不由地朝后挪了挪。
“這打狗棍是你扔給我的吧?”
“哦,是,是我的。”頓了頓,孩子紅著臉指著沈易安懷里的羊羔道:“這羊羔也是我的,它自己跑去的。”
說完孩子長出一口氣,把頭埋得更低。那棍子本來是他用來扒拉羊羔的,后來瘋狗一動,就嚇得他扔下棍子跑開了。
沈易安忽略孩子的窘迫,蒼白的臉上泛起一絲笑意:“這樣啊,我能不能活可就指著這羊羔呢,反正也不能吃了,送給我吧。棍子上面刻程禧二字,是你的名字?”
被瘋狗咬過還能笑得出來?孩子被沈易安的氣場嚇到縮成一團,大氣都不敢出,這人莫不是阿姊口中的“邪士”?
出城后馬車就得兒得兒地跑起來,一路顛簸,半個多時辰后就抵達凌山村。
兩人下車后,車夫急忙掉頭回城。
沈易安提著羊羔對程禧說:“我家在山另一側,你把我送回去,我就賠給你十只活的母雞,會下蛋那種,雞生蛋,蛋生雞,子子孫孫無窮匱也……”
程禧目光閃爍,遲疑片刻后見沈易安也沒什么威脅,便點頭答應。
一只小羊羔換十只老母雞,這交易怎么看都劃算,何況那羊羔他也是順手牽羊來的。冬至了,為給阿姊吃頓肉,他也算不得已而為之。
冬季的山林干冷干冷的,兩人深一腳淺一腳相互扶持,依靠聊天分散注意力總算走完這一段。
從林中鉆出來時,一片田野豁然出現在眼前。
頭次進城回來,沈易安第一次從這么遠的地方審視芳谷居,有種失而復得的感慨。
依山傍水,旁邊還有瀑布和梨樹林,是塊風水寶地。
院子和離開時一樣,安詳至極,一切都靜靜地等待自己改造,包括雞窩狗棚。
當然,從此刻起,沈易安的改造名單上又多了沈令品的名字。
揣摩沈令品的意圖,沈易安只覺得脊背發涼。明明是至親,卻要落得你死我活的地步。
就是要你死、我活。
坐在炕上的融融的羊皮上時,沈易安多少還有些興奮,自己到現在都沒發病,就還有機會活命,死人當活人醫吧。
油燈燃起,沈易安吩咐道:“程禧,去燒些熱水。”
程禧應聲轉頭離開,沒有一點不悅,一路上看似沒有目的的交談,讓沈易安把這孩子看的透透的。
十三歲,饑荒年從大名府來京投奔未遂的小流浪漢,平時給人跑跑腿賺點錢,今天想打他主意又沒什么狠手段,卻被自己騙來這隱居之處照顧自己,總的來說還是善良的。
滿滿一大木桶的熱水端來時,沈易安已經將傷口上的布帶扯開,咬著牙忍著痛用油燈在傷口周圍燙了又燙。
程禧放下水盆,低聲道:“被瘋狗咬自古無藥可救,那條狗昨天就咬了個人,兩個時辰就發瘋死了。”
說著,程禧望向外面,隨后轉頭重重嘆口氣道:“我幫先生梳洗吧,換上新衫,我娘說讀書人到什么時候都要體面些。”
沈易安斜眼看程禧:“體面?你以為……”
程禧蹙眉訥訥道:“先生您安心地去便是,除了您許我的下蛋母雞,別的程禧絲毫都不碰;我看這里也沒別人,料理后事我也行,我雙親的后事都是我親手料理的,但我不能給先生披麻戴孝。”
雖然自覺瀕死,沈易安還是笑著搖搖頭:“見過恐水征還敢用水洗的嗎?我要是死了,這房子和地就歸你了,你以后也不用流浪了。”
“我不是那意思……”程禧的聲音更低:“真的沒法救了,或早或晚,最多不過三天,我這去挖坑,先生喜歡水前還是山后?”
“挖什么坑挖坑?!你敢不敢跟我打賭,我若是三天內沒死,以后你就當我書童?”
程禧滿眼憂郁地望向沈易安:“先生,我看得出您是好人,跟那瘋狗搏斗時有勇有謀,如果能換您一命,別說書童,就算家奴我程禧都愿意。”
這話讓沈易安頗為欣慰,哪知程禧又嘆口氣,以哄孩子的口氣道:“先生,自古都是入土為安,真不挖坑嗎?我有力氣。”
“不挖!”沈易安又氣又笑:“有力氣把這小羊羔宰了,脊髓全都取出來……小心千萬別傷到自己。”
“脊髓?”程禧抬頭一臉疑惑。
“羊蝎子吃過沒?就是這的骨頭……”
沈易安準確地指出自己需要的地方。
程禧伸手扒拉下已經僵硬的羊羔,看了沈易安一眼后就提著羊羔轉身離開了,滿心滿眼都是惋惜。
先生雖然頑強,可真的沒活路了。臨行能哄他開心也算善事一件,等駕鶴西去再著手料理后事也不晚。
可惜了這么好的一個人,老天不開眼,怎不讓欺負阿姊那潑皮替先生死呢?
唉,如果先生沒遇到這事,阿姊若是能嫁給先生就更好了。
再回來時,程禧一身腥膻味,整條羊脊骨在他手中,畢竟不是屠夫,剔得相當不干凈。
此時沈易安已經用熱水簡單處理過傷口,上過些草灰后重新綁好,屋子當間的銅火盆也燃了起來。
沈易安從竹筐上拆下幾只竹篾,削呈楔形后在火上烤了烤,又取出一壇梨花酒,倒出一些放在火盆上的砂鍋里。
“程禧,取個錘子和兩個干凈盤子來。”
東西拿來,沈易安將盤子扣在砂鍋上面,聽梨花酒咕嘟咕嘟冒泡的聲音。
隨后,在沈易安的指導下,程禧小心翼翼地砸開羊脊骨并取出脊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