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重點培養
- 大明挽夜司
- 月上賀蘭
- 2586字
- 2021-06-03 20:16:10
北府司玄武堂內,琉璃燈盞映射出琥珀色光澤,略顯黯淡……
猛虎下山屏風人影微晃,麒麟緋袍的指揮使冷岳坐在上首,啜了口茶后緩緩言道:“兩位,可有什么頭緒?”
下首的同知賈萬山和金衛梁守正相互對視一眼,沉默不語。
自從寒林血案開始,一直到發現杜侍郎的尸體,指揮使大人都甚少過問,大小諸事皆由賈萬山一人定奪。
好在短短數日,不光斬殺九尾蛇,找到杜侍郎,直至今夜又將控妖的南疆巫族擒獲……凡此種種,也證明了在賈同知的辦事能力。
“冷大人,如今真兇落網,只要嚴加審訊,定可查明案情!”
同知大人慨然陳詞,一幅胸有成竹的樣子言罷,斜瞅了一眼梁守正。
黑臉金衛隨聲附和了一句后,露出疑慮的表情。
“梁金衛,有話直說,無妨……”冷岳放下茶碗,瞧著辦案經驗遠勝賈同知的黑臉金衛。
北府司五位繡衣金衛,除了遠在北直隸辦案的薛金衛,整個衙門里無論是修為還是經驗,就屬水母巔峰境的梁守正堪當大用。
“兩位大人,屬下的確心存疑慮,這南疆巫族雖說流傳久遠,以煉蠱制毒聞名天下,可終究是一個江湖邪派,況且又被蜀山劍派驅趕到了交趾,怎么可能有如此手段在京城掀起巨浪,這案子,恐怕沒這么簡單。”
聽罷黑臉金衛的分析,指揮使冷岳微微頜首,又看向同知賈萬山……
“梁金衛所言甚是,好在人贓俱獲,京城暫時無憂……至于南疆巫族的事情,據挽夜司的洛姑娘說,已經安排人去調查了!”同知大人說罷后,側首觀察著指揮使大人臉上的表情。
冷岳剛毅的面龐閃過一絲明亮,似乎聽到“挽夜司”三個字的時候,輕松了不少。
要說對付這些邪門歪道魑魅魍魎,武夫還真是有心無力……
指揮使大人重新端起蓋碗兒,如釋重負般的喝了一口茶后,開口說道:“姜烈手下那個叫呂長歡的,好像破鏡了!”
梁守正和賈萬山面面相覷,俱都納悶指揮使大人怎么會無緣無故提到一個小鐵衛,而且直到現在,梁金衛才知道今夜立功的那個小子真名。
說來也不奇怪,五位金衛手下,每人都有一兩個銀衛和四五十號鐵衛,想要記住每個人的名字,正四品的金衛可沒那些功夫。
賈萬山倒是有些印象,皆是因為斬殺蛇妖的三人之中,賞了那小子五十兩銀子。
能夠探知武修破鏡的感知能力,非是中三境或上三境的宗師級以上人物,才有如此敏銳通透的能力。
但是對于像梁守正和賈萬山這樣的二境巔峰武者來說,只能近身后察覺氣海的變化,無法準確判定是否破鏡。
呂長歡入職北府司這些年,除了遠遠瞧見過指揮使,如此近距離地接觸,只有兩次。
第一次是斬殺九尾蛇,第二次是今夜。
短短幾日,不僅破鏡成功,而且一躍成為意土上品境,氣海如流如溪……
這樣的破鏡速度,實乃亙古奇聞,如何不讓小宗師級別的冷岳驚嘆。
“如今賀六公子慘死,正好北府司有一個銀衛空缺,二位可適當觀察段時間,待他再立些功勛,酌情晉升!”
同知賈萬山聽罷后臉色微變,心里一陣不悅,明眼人都瞧得出來,這銀衛空缺是留給他自己親信的。
至于金衛梁守正,倒是更傾向于機靈些的馬化龍,但聽到冷大人如此一說,便默默記下了“呂長歡”這個名字……
瞧著各懷心思的兩個手下,冷岳微微一笑,言道:“如今北府司急缺人才,這樣,馬化龍也一并列入考察,賈大人再選一個有潛力的鐵衛,三人競爭,優勝劣汰……對了,今晚的功勞確實不小,明日多賞些!”
…………
呂府,戌時,月朗星稀。
呂長歡捉弄完碩鼠小人后,徑直去往正堂,因為呂文修回來了……
早上在郊外大石坪斬殺魔蝎后,也沒來得及責問這個小老弟,折騰了一天,憋著一肚子火兒的呂蠻子必須得問清楚。
呂府世代軍籍,前朝時就是邊關守將且軍階低微,直到呂騰川這一輩,才撈上一個五品武略將軍,薪俸勉強維持家用,再想升官,希望渺茫……
太平盛世之下,吃香的還是文人!
因此,家中對呂南奇期望甚高,即使不能殿試奪魁,起碼走上讀書人的路子,呂家后輩也能換一種生活方式。
可惜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孩子會打洞……
壓根兒就沒有書香墨染的呂府,怎么可能沿襲文脈出個讀書人。
無論呂南奇多么刻苦用功,終究是徒勞一場,別說是中個舉人,連縣州級的童試也是屢屢受挫。
正堂八仙桌的碗筷早就撤下,養母劉氏握著寶貝兒子的白皙嫩手問長問短。
對面漂亮的南姝妹子手掌撐著下巴,桃面泛紅,水汪汪的大眼睛盯著阿娘發髻上的金步搖……
看來午間塞給妹妹的五兩銀子,自己沒舍得花,孝敬阿娘了!
瞧著大哥回來,呂南姝蹭一下站起來,幾步上前挽著大哥手臂言道:“哥,你瞧我給阿娘選的首飾,漂亮嗎?”
平日里,養母李氏也曉得這個養子最是寵著小妹,沒事兒總塞些碎錢和吃食,不曾想,今天居然給了這么多銀子。
這南浦珍珠金步搖,可是金陵城目下最流行的款式,起碼得三四兩,真是敗家……
可瞧著小女兒一片孝心,自己這些年也未添置過一件像樣的首飾,便欣然收下,心里也盤算著新鮮幾日后,還是留給女兒當嫁妝。
“嗯,漂亮,小妹的眼光就是好,誒,你自己沒買點什么?”呂長歡說罷后渾身上下打量著她,
呂南姝指了指自己的肚子,笑著說到:“買了啊,在這兒呢,嘿嘿,還剩好多呢,都給阿娘了……”
養母劉氏收起笑容,一本正經地沖著呂長歡言道:“承歡啊,以后不許給她這么多銀子,都把這個小妮子慣壞了,過日子啊,要細水長流……”
自從上回甩在八仙桌十兩紋銀后,劉氏現在怎么看這個養子,怎么順眼。
接著又沖著廳堂外喊道:“來人,給承安少爺準備些夜宵!哦,再把今晚剩下的肘花也拿來!”
為了感謝養母劉氏,呂長歡乖乖地將兌換好的四十兩銀票,放在了八仙桌上……
等到養母劉氏和南姝妹子回房后,呂南奇被大哥連拉帶拽地,來到前院天井的大水缸旁邊。
借著月色,呂蠻子扭著小老弟的耳朵,讓他看著水缸中的倒影,沉聲說道:“家里哪兒對不起你了,放著好好的書不讀,偏要……”
其實在呂長歡的記憶中,除了羨慕可以上學的弟弟外,也是希望呂家扔掉武夫這頂帽子,棄武從文,何嘗不是自己曾經的心愿。
修行一路,荊棘遍地,青天大道,九死一生……
呂南奇掙脫大哥后,腰板挺得筆直,義正言辭說道:“好男兒就該斬妖除魔,匡扶正義,筆墨紙硯這些破玩意兒,焉能一展大丈夫的豪情!”
“你還犟……”呂長歡順勢舉起右手,一幅要扇他耳光的樣子。
呂南奇往后一躲,委屈地言道:“我都考了八百回了,回回落榜,我壓根兒就不是讀書的料……你讓我怎么辦。”
秒慫的小老弟說罷后,眼眶濕潤,瞅著曾經的憨大哥,委屈中帶著疑惑。
委屈自然是剛才那一番話,至于疑惑,則是呂長歡白日里在大石坪斬妖的經過,以及對待自己和家里人的樣子。
哪兒還是曾經的呂承安……
瞧著小老弟這幅樣子,呂長歡一臉無奈的樣子,悻悻轉身回了自己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