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想好了嗎？”阿笠博士問

“說過的話我一般是不會重復第二次的，甜心?！必悹柲Φ伦谝巫由蟽炑诺芈N著二郎腿，單手支著下巴。

“你這個可惡的女人，女魔頭。”朱蒂在一旁低聲抱怨著，她被小五郎擋在身后，防止過于沖動。

“身為科學家我有義務提醒你，一旦進行血清提取實驗，你身上會被進行多次的穿刺提取，我們會在你身上的各個部位進行血液提取，交叉比對，來鎖定形成這種停止衰老的病毒真面目，這個過程你會非常難受?！卑Ⅲ也┦侩p手交叉語氣嚴肅。

“我知道?！必悹柲Φ卵鎏稍谝巫由?，換上一個比較舒服的姿勢，“我過去也在動物身上做過實驗?！?

“不，還有一點?！卑Ⅲ也┦縼淼截悹柲Φ旅媲?，“疫苗研制成功的話，如果我們在你身上測試疫苗的效果，那么疫苗生效的那一刻就是你身上病毒消亡的時刻，也就是說你會像正常人一樣開始變老，你長生不老的特性就會消失。這點你也考慮清楚了嗎？”

貝爾摩德站起身來，雙手搭在阿笠博士肩上：“讓我們趕緊干活吧，再拖下去，說不定我會后悔哦。”

東京研究院高級實驗室外走廊里站滿了密密麻麻的國民警備隊成員，總理下了死命令，要嚴密保護這里的安全。阿笠博士和幾位生物學家一起圍繞著貝爾摩德做基礎的身體檢查。小五郎，柯南和赤井秀一以及安室透在實驗室周圍，提防突發狀況發生。

“你說，這家伙這次會不會在耍什么花樣?！背嗑阋欢⒅悹柲Φ?。

“到現在為止，我看不到她有說謊的跡象。叔叔覺得呢？”柯南推推自己的眼鏡。

“未見異常?！毙∥謇擅掳汀?

“說起來，我來這里擔當守衛工作，咖啡店這幾天就得歇業了呢?！卑彩彝竿锵ш种?。

“你這家伙?！毙∥謇?、柯南和赤井秀一每人賞給他一枚白眼。

“阿笠博士，一切準備好了。”助理對阿笠博士說。

阿笠博士拿起尋找血清用的穿刺長管，管道連接著后面的一個不停旋轉的離心機。他來到貝爾摩德面前說：“雖然給你注射了鎮靜劑，但還是會有些痛。請忍耐一下?！?

貝爾摩德點點頭，此刻的她嘴里已經咬著一根棉條，防止咬到舌頭大出血而亡。

長長的針管從貝爾摩德左臂上方刺了進去，一直斜向上穿進去四五公分，貝爾摩德能清晰地感覺到冰涼的針頭刺破皮下組織和毛細血管的感覺，它一路向前，割裂了一根根毛細血管，刺破了神經，酸麻的感覺讓她額頭冒汗。

阿笠博士把針頭拔出，換上另一根針頭，來到左臂下方的手腕處，一用力，針頭完全沒入。貝爾摩德身體瞬間向上掙扎起來，如果不是事先手腳都被捆在一起，此時的她估計早把阿笠博士打暈了。剛才那一瞬間，痛感竟然直接在她大腦里浮現，沒有從手臂傳導到頭部，而是在腦仁的正中央，有個東西突然裂開，刺骨地疼，貝爾摩德額頭瞬間彌漫了大量的汗珠。不是說打麻藥了嗎，怎么一點用都沒有。貝爾摩德心里咒罵著。

“你還好嗎？還要繼續嗎？”阿笠博士拔出針管后問。

貝爾摩德攤回椅子上，點點頭，示意阿笠博士繼續。

阿笠博士來到貝爾摩德頭部，從她的后脖頸向斜上方插入針管。這次貝爾摩德都能感覺針管在自己腦袋里滑行的軌跡，像一只金屬蛇，肆無忌憚地在她頭骨穿行。更糟糕的是，不知道針頭碰到了大腦里的哪根神經，貝爾摩德感覺自己全身都特別癢，不是被蚊蟲叮咬的那種皮肉之癢，而是由內而外從神經到骨髓以及骨縫里都透出來的那種癢，好似全身皮膚下有無數只老鼠在撕咬，而她的五臟六腑里也生出了無數條蛇，纏繞扭曲在一起爬行蜿蜒。癢的她大腦發麻，恨不得用刀劃破自己的全身，把肉翻出來撓一撓。她死命咬著嘴里的棉條，眼淚從眼角流出來。

看著貝爾摩德難受的樣子，阿笠博士也不準備一針針地問她感受了，繼續采樣，省的一會兒鎮痛劑藥效過了，加重她的痛苦。隨后，阿笠博士分別在右手大臂小臂以及左右腿上完成了血液采樣。

阿笠博士換上最后一枝針管后，來到貝爾摩德面前說：“這最后一針要穿刺到你的脊柱里提取骨髓，會比之前的要痛，請你再忍耐一下。”

貝爾摩德慘白的臉轉過來看看阿笠博士手中的針頭，這枚大概有之前的三倍大。她無力地點點頭，示意實驗繼續。此時的她連發聲的力氣都沒有了。

阿笠博士按動床邊的一個紅色按鈕。床開始緩緩左右翻轉，最終床的背面翻轉過來，貝爾摩德面部被轉到下方。床的背面有一個圓形的洞，助理們把洞口周圍的衣服剪開，露出脊柱。

阿笠博士快步上前，瞄準脊柱骨縫處，猛地用力，將針管用力向內推入。

嗚~本已虛弱不已的貝爾摩德突然發出了一陣巨大的嗚咽聲，她的四肢劇烈掙扎著，不斷揮舞，連床都跟著她來回晃動起來。小五郎即使隔著很遠，也能感受到此時床上的人正在遭受著極大的痛苦，想必英理當初被他們抓起來時，也受了這些罪吧。畢竟過程都是一樣的。想到這里，小五郎眼圈泛紅，他伸手抹抹眼睛，免得被人看到。

拔出針管后，阿笠博士按下按鈕，床重新翻轉過來。

“所有的血清采樣已經完成了，今天真是辛苦你了。”阿笠博士舉著針管說話，無人應聲，一轉頭，貝爾摩德已經暈過去了。

三天后，第一批疫苗終于研制出來了。阿笠博士小心翼翼地推著這一百支疫苗來到實驗室的病房。

這幾天小五郎他們都寸步不離地守著貝爾摩德，既是保護也是提防。朱蒂則站在貝爾摩德病床的對面，手里牢牢攥著一副手銬，死死地盯著病床上的貝爾摩德。她表示只要疫苗實驗一結束，她會立刻把這個女人鎖起來帶走，接受FBI的法律審判。

“恢復的怎么樣？”阿笠博士問。

“早已經沒事了，我以為第二天就能做疫苗實驗了呢。畢竟，這里還有個甜心等著帶我去美國旅行呢?！必悹柲Φ驴纯粗斓佟?

“這是這幾天研制出來的疫苗抗體，需要挨個在你身上進行注射觀察。而且為了保證疫苗藥效的準確性，在此期間，不能再給你推入鎮靜劑。加上時間緊急，這次的實驗是不間斷24小時進行?！卑Ⅲ也┦空f。

“沒問題，我們開始吧。”貝爾摩德坐起身來。

“好，每小時注射一針，觀察時間為一小時。現在我們從001號開始。”阿笠博士說完，拿起第一針從貝爾摩德左手手背推了進去。接著，大家開始圍在儀器前仔細觀察她的細胞健康指數變化。

一個小時后，貝爾摩德被推入了第二針。

兩天后疫苗實驗已經過半，貝爾摩德體內的細胞仍舊沒有變化，也就是說病毒活性沒有衰減。

“真是奇怪，難道是我漏掉了一些關鍵地方？”阿笠博士嘀咕著。

“博士，第五十針疫苗已經觀測完了，還是沒有變化。我們還要繼續嗎？”助理問阿笠博士。

“繼……繼續?！必悹柲Φ抡f。

“但你的四肢已經都是針眼，沒有可以插針管的地方了?！敝碚f。

“我記得人的頭皮和脖子都是可以注射推入的，我們抓緊時間來吧?！必悹柲Φ绿稍诓〈采咸撊醯卣f。

“可……”助理看看阿笠博士。

阿笠博士點點頭，示意實驗繼續。

阿笠博士已經好幾天沒睡覺了，從研制疫苗到觀測實驗，不敢有一點疏忽大意。疫苗實驗過半，仍未見效，讓他感覺身體有些疲憊，雙腿像灌鉛一樣沉重，他扶著膝蓋坐到地上，靠著推車想喘口氣休息一下，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啊?！辈恢硕嗑茫Ⅲ也┦勘灰宦暭饨畜@醒。他迷迷糊糊睜開眼，貝爾摩德正痛苦地捂著被子大叫。

“怎么了，發生什么事了。”阿笠博士趕忙爬起來跑過去，小五郎他們也迅速圍了過去。

“我，我不知道。剛才我按照之前的實驗流程，給她植入了第六十八號疫苗，她就突然這樣了?！敝眢@慌失措地舉著手中的瓶子。

“六十八號，該死，自己竟然睡了十幾個小時。”阿笠博士拍拍腦袋，趕緊觀測儀器數據。

貝爾摩德還在痛苦地大叫，她雙手撕扯著被子，全身蜷縮著扭曲著，在床上不斷翻滾。

“有作用了，有作用了。細胞開始衰變了?！卑Ⅲ也┦靠粗^測數據開心地說，細胞開始步入正常衰減周期了，一旦進入正常衰減周期，身體循環系統就恢復正常了，病毒可以被破解了。

“太好了?！笨履虾桶彩彝笟g呼。

兩三分鐘后，貝爾摩德停止了尖叫。大家驚訝地發現，她原本光滑細嫩的皮膚，此刻已溝壑縱橫。光滑柔順的頭發，也變得干枯無光，此時的貝爾摩德，已變成一個七八十歲的老太太。

“哇，我的手真的好丑了呢?！必悹柲Φ驴床坏阶约旱哪?，她低頭先看到了自己的手，充滿褶皺的皮膚上，長滿了深褐色的老年斑。

“怪不得女人都愿意為了永葆青春一擲千金，現在看來，的確是這樣子啊。小朋友，能幫忙給阿姨，不，現在應該說給奶奶了吧。呵呵，能麻煩你給奶奶拿個鏡子過來嗎？”貝爾摩德笑笑。

“好。”柯南轉身離去。

“博士，這是怎么回事？”小五郎問。

“因為她的細胞一直被病毒控制處于抑制衰老狀態，所以病毒失效后，細胞就會加速衰變。其實，就是把她過去的衰變補償回來，就像我們借高利貸，借一塊錢容易，還的話就得還兩塊了。她之前的身體屬于一直借，但不還債，一直賴賬，就能無限期地延續下去。一旦被終結，就會加速償還。所以，她就成現在這樣了?！卑Ⅲ也┦客锵У卣f。

“給你?！笨履险襾硪粋€圓形的鏡子，遞給貝爾摩德。

貝爾摩德仔細照著鏡子，伸手輕輕撫摸自己臉上的每一道皺紋，端詳了很久很久，才慢慢把鏡子放到一邊。

“博士，疫苗生效了？”貝爾摩德問。

“唔?！卑Ⅲ也┦奎c點頭。

“那就好。”貝爾摩德靠回病床上虛弱地笑笑。

“現在，你得跟我走了?！敝斓偕锨耙咽咒D給貝爾摩德戴上。

“你先不用急，小姑娘。”貝爾摩德擺擺手，“聽我給你講一個故事，這是我的一個秘密?！?

“我不想聽你說任何廢話。”朱蒂想繼續上前。

貝爾摩德把頭轉向一邊，自顧自地說了起來：“那是二十多年前的舊事了。當時，我剛剛加入天使會，連我的老板都沒見過。說起來也好笑，當時加入天使會的原因，是我在學校總受人欺負，后來聽說有這么一個組織，可以幫助人類建立平等就報名參加了。進入之后，就開始了各種體能訓練，格斗訓練，慢慢地我才發現這個組織不是我想象的大學聯誼會那么簡單。它常常通過竊取不同國家的各種機密情報泄露給敵對國，來消除戰爭風險。第一次執行任務時，我和撒旦一起去一個FBI搜查官家里，因為這個搜查官掌握了天使會的情報，出發前得到的指令是，把相關情報拿回來就算完成任務。我現在還記得，那個搜查官家的房子是兩層的，他的書房和保險柜在一層。當時的任務分配是，我去破解保險柜密碼，拿到機密文件，撒旦負責警戒?！?

貝爾摩德咳嗽兩聲后繼續說：“當我剛剛在書房找到文件時，突然聽到外面傳來兩聲槍響。我趕出去時發現撒旦已經把那對夫妻殺害了。我問他為什么要這么做，撒旦說，如果不滅口的話，搜查官以后還會繼續追查這條線索。說完，他舉著槍表示要上樓看看，還有沒有活口。我知道樓上還有個小女孩，因為在來的時候，就看到二樓窗戶上掛著的粉色小熊玩偶和粉色的公主裙了。于是，我攔住撒旦告訴他，我去樓上解決那個小女孩，然后，再放一把火毀尸滅跡，讓他先去把停在遠處的車子開過來，剛才的槍聲一定會引來警察，我們要抓緊逃跑。撒旦按照我說的話去開車，我把一樓兩個人的尸體擺到一起放好，讓他們手拉著手靠在一起。因為我能感覺到，他們十分相愛。接著我從屋子的四個角，離客廳最遠的地方，點起了火，讓火盡可能地燃燒的慢一點，這樣警察來時，二樓的小女孩興許就能得救。就在我做完這些準備走時，我看到一個小女孩從二樓走了下來，她來到我身邊，問我她的爸爸媽媽怎么了。這時，我已經聽到撒旦車子靠近的聲音。于是，我把手放在嘴邊，示意她保持安靜。告訴她，她的爸爸媽媽睡著了，她也要保持安靜。讓她把這件事當成一個秘密，不要說出去。以免被天使會繼續追殺。A secret makes a woman woman?！?

“咳咳咳，咳咳咳?！必悹柲Φ乱豢跉庹f完這么多話后，開始劇烈地咳嗽起來，抵住嘴角的被子上都沾滿了血。

“不，我不相信，這都是你騙我的，這一定是你在騙我，你不想跟我去坐牢，所以編的假話?！敝斓偌拥臐q紅了臉。

“我……我騙你……又……有什么意義呢?！必悹柲Φ聼o力地笑笑，“后來撒旦根據當時的新聞，知道幸存一個小女孩后，對于我的背叛非常不滿意。在某一次我執行任務受傷休養時，直接讓亞伯汗給我注射了毒藥，當時他想讓我全身潰爛，痛苦地死掉，卻意外地發現這個藥有長生不老的效果，把我變成不會衰老的女人?！?

“咳咳咳?！必悹柲Φ掠质且魂噭×业目人浴?

“博士。”小五郎看看阿笠博士。博士搖搖頭，表示他也無能為力。

朱蒂在一旁已經哭成了淚人，不知是想起了自己的父母，還是為自己這二十多年來的復仇夢。

貝爾摩德平復一下呼吸：“過去的幾十年里，我一直在找尋自己存在的意義，試圖找到自身存在的價值?，F在，我覺得或許一切的未知，一切的神秘之物，就是人們存在的意義吧。正是因為生活中，宇宙中有許多秘密存在，才能激勵人們不斷探索，或許這就是生命的意義。”

“A secret makes a woman woman?，F在，我這個女人已經沒有秘密了。”貝爾摩德輕聲說完這句話后，去世了。

晚上八點，一股洶涌的人流從街道涌向東京高級研究院實驗室，有男有女，足足有上萬人，洪水一樣朝這里涌來。把研究院圍了個水泄不通。他們把阿笠博士，小五郎，安室透，赤井秀一他們高高舉起，在人群中傳遞。人們開心地笑啊，跳啊，不少人都流下了激動的淚水。

這是第一批疫苗的植入人員，三萬劑疫苗，全部有效。這三萬人被釋放后，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悅，前來感謝阿笠博士他們的救命之恩。

人們在研究院外的空地上舉行了盛大的狂歡晚會，載歌載舞，把小五郎他們像神明一樣圍在當中，不許他們走，柯南更是被一群中年婦女抱著親了又親，臉都被親腫了。折騰到黎明將近，這伙人才逐漸三三兩兩搭著伙散去。

終于結束了，柯南整理整理自己的領結，和小五郎一起并排向外走去。

“柯南，我想拜托你幫我一個忙。”小五郎突然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