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緩解焦慮的方法
- 創(chuàng)造幸福生活(影響你一生的成功勵志書)
- 邢春茹 王曉茵編著
- 4180字
- 2021-05-31 09:37:11
如果我們的任務(wù)是獲取關(guān)于人的知識,那么,傳統(tǒng)科學的概念和方法有哪些是適用的,哪些是不適用的?這些不適宜造成的后果是什么?有什么應(yīng)該改善的?我們能提供什么值得考慮并能經(jīng)受檢驗的反建議?一般科學能從人的科學中得到什么啟發(fā)?
科學起源于認識和理解(或解釋)的需要——認知需要。我們曾列出各個方面的證據(jù)說明為什么會覺得這些需要是類似本能的,因而能說明人性(不僅是人性)和種性特征。
在這里,我們試圖把出于焦慮的認知活動和那些沒有畏懼或正在克服畏懼因而可以稱為“健康的”認知活動區(qū)分開。換句話說,這些認知沖動似乎不是在畏懼條件下就是在勇氣條件下發(fā)揮作用的。但在不同條件下,這些沖動會有不同的特征。
當好奇、探索、運籌出于畏懼或焦慮的唆使時,主要目的可以看作是為了減輕焦慮。從行為上看,似乎是對研究對象或探索領(lǐng)域的性質(zhì)有興趣。事實上,很可能是生物機體試圖使自己安靜下來和降低緊張、警惕和恐懼的一種努力。
此時此刻,未知的對象首先是一種引起焦慮的東西,而審察和探索行為則主要是為了解除“毒素”——使對象成為不可怕的東西。有些生物機體,一旦恢復(fù)了信心,可能接著進入對于對象本身的審察活動,而且完全出于一種對外界獨立存在的現(xiàn)實的好奇。另一些生物機體,在對象一旦解毒成為熟悉的東西而不再可怕時,當然也有可能完全喪失對它的興趣。那就是說,熟悉能導(dǎo)致不再注意和厭倦。
從現(xiàn)象學角度來考慮,這兩種好奇是彼此不同的。在臨床上和人格學上它們也是不同的。最后,在行為上它們的表現(xiàn)也不同,在幾種似人動物中以及人類中也是如此,如許多精巧的實驗所證明的。
就人的情況而言,這些論據(jù)迫使我們不得不提出另一個高于純好奇的概念。不同的學者曾談?wù)撨^許多不同的需要——理解需要,意義需要,價值需要,對哲學或理論的需要,或?qū)δ撤N宗教或宇宙學的需要,或?qū)δ撤N解釋系統(tǒng)或法則系統(tǒng)的需要。這些向高級概念的初步的接近,一般涉及的是對秩序、結(jié)構(gòu)、組織、抽象或簡化雜亂事實的需要。
經(jīng)過對照比較可知,“好奇”一詞在多數(shù)場合可以解釋為對單一事實、單一對象,或充其量也只是對有限的一組對象或情境或過程的集中注意,而不是對整個世界或它的巨大部分的注意。
這種理解需要,像它的先行的、強有力的認識需要一樣,也可以看作是這種需要自身的釋出和對行為的組織活動,目的在于減輕焦慮或滿足認識現(xiàn)實的非焦慮興趣。
在這兩種情況下,臨床的和人格學的經(jīng)驗都表明,焦慮和畏懼一般都比認識現(xiàn)實性質(zhì)的非人格興趣更強有力。在這樣的場合,“勇氣”既可以看作是畏懼的消失,也可以看作是克服畏懼的能力和雖有畏懼仍能積極活動的能力。
任何認知活動,不論是制度化,還是個人化,前者如科學工作和哲學探討,后者如在心理治療中對真知灼見的追求,二者都能對照這一背景得到較好的理解。
有多少焦慮和多少無焦慮的興趣包含在認知活動中?
鑒于多數(shù)人類活動都是兩者的混合,我們必須問一下,焦慮與勇氣的比率如何?行為(包括科學家的行為)在最簡化的圖式中可以看作是這兩股力量相互作用的合成物,也就是作為焦慮緩解設(shè)計(防御的)和以問題為中心的設(shè)計(爭勝的)的一種混合。
對這一基本的辯證法,在不同場合應(yīng)以幾種不同的方式進行說明。這些說明對于不同的意圖各有不同的作用。首先,我們把所謂的“爭勝的機制”和弗洛伊德的“防御的機制”區(qū)分開。前者是指在沒有焦慮或不顧焦慮的情況下,爭取對生活問題的積極、勇敢和勝利的解決;后者是為了在繼續(xù)尋求滿足時減輕焦慮。
另一種有益的區(qū)分是在成長性動機和缺失性動機之間做出的。認知既可以更傾向前者也可以更傾向后者。在認知主要是由缺失激發(fā)時,它更傾向需要緩解、體內(nèi)平衡和感受到的缺失的減輕。
當認知行為是由成長激發(fā)時,它不傾向需要緩解而更趨向自我實現(xiàn)、豐滿人性、更趨向表現(xiàn)、更無我、更以真實為中心。這有點像是在說:“一旦我們個人的問題得到解決,我們就能真正為世界而對世界感興趣。”成長被看作是一系列日復(fù)一日的無盡抉擇,每次抉擇不是趨向安全便是趨向成長。在這過程中,必須一次一次地選擇成長,必須一次一次地克服畏懼。
換句話說,科學家可以看作是相對防御的,由缺失性動機和安全需要激發(fā)的,主要是被焦慮推動的,以能減輕焦慮的方式行事。也可以說,科學家可以看作是已經(jīng)制服了他的焦慮,能積極地對付問題,爭取解決問題的勝利,是由成長激發(fā)趨向人格完成和豐滿人性,因而是自由轉(zhuǎn)為外向,趨向一種本質(zhì)上吸引人的真實性,全身心地關(guān)注它,而不是關(guān)心它對個人感情困難的關(guān)系,即他可以是以問題為中心而不是以自我為中心。
事實上,有許多方法對付這樣的焦慮,其中有些是認知方面的。對這樣的人,那些生疏的、模糊不清的、神秘的、隱匿的、意外的事物往往是有威脅的。有一種方法可以使這些事物變成熟悉的、可預(yù)見的、可以駕馭的、可以控制的,即不可怕的,無害的。也就是說,認識并理解這些事物。
因此,知識可能不僅有促進成長的作用,而且有減輕焦慮的功能,有保護、維持體內(nèi)平衡的功能。
外在表現(xiàn)的行為可能是非常相似的,但動機可能極其不同。因而主體的后果也不同。一方面我們有慰藉的嘆息,高度緊張的下降感,就像受驚擾的管家夜半持槍探查樓下神秘而可怕的響聲那樣。
這和一個青年學生第一次用顯微鏡觀察一個細胞的精密結(jié)構(gòu),或忽然理解一首難解古詩或政治理論的韻律或意義時的啟蒙、興奮甚至狂喜完全不同。在后一類事例中,你會覺得自己變得更高大、更聰明、更強有力、更豐滿、更勝任和更敏銳了。
這一動機的辯證法可以在最廣大的人類畫布上看到,在偉大的哲學中,在宗教結(jié)構(gòu)中,在政治和法律系統(tǒng)中,在各種科學中,甚至在整個文化中也可以看到。極簡略地說,這些畫面都能同時以不同的比例代表理解需要和安全需要的結(jié)果。
安全需要有時能完全克服認知需要以達到焦慮緩解的目的。擺脫焦慮的人能更大膽、更勇敢,能為求知本身進行探索和推理。
我們當然有理由設(shè)想,后者更有可能接近真知,接近事物的真實性質(zhì)。安全哲學或宗教或科學比成長哲學或宗教或科學更容易成為盲目的。
事實上,認知的病態(tài)這一動機在多數(shù)病態(tài)事例中的作用已毫無疑問地證明:尋求知識有助于焦慮緩解。
首先,讓我們看一看哥爾德斯坦從中取得那么多知識的腦傷士兵吧。他們在能力上的真正損傷和真正喪失,不僅使他們覺得自己缺少能力了,而且使外部世界看起來更不可抗拒了。在面對那些他們無法應(yīng)付而只能期待失敗的問題時,他們很多行為可以理解為一種保持自尊和避免焦慮的嘗試。為了達到這樣的目的,他們首先盡力縮小自己的活動范圍,以求回避他們無力處理的問題,并使自己僅僅處理他們有能力對付的問題。
在這樣狹小的世界中,大膽的嘗試縮減了,企望和目標變得“適度”了,這些腦傷士兵更能順心如意了。然后,他們謹慎地安排和構(gòu)筑這些狹小的世界;他們使每一件東西都有自己的位置并各就其位;他們竭力使他們的狹小王國變得幾何圖形化,變得能夠預(yù)測、控制和安全;最后,他們傾向于凍結(jié)它們,使它們成為靜止的和不會改變的形式,并避免再變動和流動。就這樣,他們使個人的世界變得更可預(yù)測、更可控制,并且不那么引起焦慮了。
對于那些能力有限而又不信賴自己的人,對于那些覺得外部世界遠遠超過自己能力而不能接受這種事態(tài)的人,這些行為是合理的、合乎邏輯的、可以理解的,它們是起作用的。依靠這些辦法,這些士兵的焦慮和痛苦的確減輕了。對于偶爾來參觀的人,這些病人看起來與正常人毫無差別。
從實用的觀點看,這些能給人以安全感的機理是健全的,而不是瘋癲的、離奇的和神秘的。只要我們以新盲者作為切近的類比,這一點就能很容易地看清楚。這些盲者由于能力較前減少,也必然要把外部世界看得更危險、更不可抗拒,并立即精心構(gòu)筑各種安全機制保護自己免受實際傷害。
為了達到這一目的,他們會縮小自己的活動范圍,甚至是閉門不出,除非他們能使外部世界“受到控制”。每一件家具都必須有固定的位置;每一件東西都必須保留在原來的地方;不能讓任何無法預(yù)料或意外的事情發(fā)生,那是十分危險的。世界必須依然如故,變動意味著危險。從一個地方到另一地方的路線必須默記無誤,一切必要的東西都必須停留在原處。
在強迫性神經(jīng)癥患者身上也能見到類似的情形。這里有一個基本的問題似乎是有一種對人自身內(nèi)部的沖動和情緒的畏懼,也許這個說法太過于簡單化。他有一種無意識的擔憂,怕這些沖動和情緒會失去控制,會發(fā)生可怕的事情——也許足以造成謀殺。
因此,他一方面嚴密控制自己,另一方面他又把這種內(nèi)心的戲劇性情緒和沖動投射到外部世界并力求控制它。他在自身內(nèi)抵制的東西——情緒、沖動、自發(fā)性、表現(xiàn)性,他在外部也拒絕,盡管是以一種矛盾心情拒絕。因為他拒絕他的內(nèi)在呼聲和信號,從而喪失對他的自發(fā)的愿望和類似本能的沖動的信賴,所以他只好仰仗外部信號告訴他如何行動以及何時行動,如仰仗日歷、鐘表、日程表、時刻表、資格、幾何圖形化、定律以及各式各樣的規(guī)則。由于他愛變化、流動和意外襲擊而使他不能自動自發(fā),因此,他必須攤開未來,計劃未來,使未來嚴格就范,使未來變得可以預(yù)測。最終,他的行為也會逐漸“組織”到可重復(fù)的程式中。
在這里我們也認識到有同樣的安全機制。強迫癥患者縮小他的世界,回避令人不愉快的人、問題、沖動和情緒。換句話說,他的生活圈子很狹窄,會逐漸變成一個拘束的人。為了便于控制自己的世界,他壓縮外部世界;為了避免他的畏懼,他安排、規(guī)范,甚至凍結(jié)他的世界,使它變得可以預(yù)測并因而可以控制。他傾向于“靠數(shù)字”生活,靠規(guī)范手冊生活,依賴外部暗示而不是內(nèi)部暗示生活,依賴邏輯和事實而不是沖動、直覺和情緒生活。例如,一位強迫癥患者有一次曾問道,他如何才能證實自己是在戀愛。
極端的歇斯底里神經(jīng)癥患者,常常用來和強迫癥進行對比。對于我們來說,這個問題是沒有多少意義的,因為他的大量壓抑和否認都是回避令人痛苦的知識。很難想像這樣的人能成為什么科學家,更不要說成為工程師或技術(shù)專家了。
在某些多疑的和妄想狂的人那里,我們還能了解到下面一些事實:這些人不由自主地需要知道一切正在發(fā)生的事情;他們害怕不知情;他們必須了解閉鎖的門的背后進行的一切;那邊的奇怪聲響必須得到解釋;聽不清的話語必須聽清楚。
危險在于不知情,只要真相不明就存在著危險。這種求知的行為主要是防御性的,它是強迫性的、呆板的,它是引起焦慮并產(chǎn)生焦慮的。從表面上看,它僅僅是求知的,因為一旦現(xiàn)實被認為是無危險的就不再引起興趣。那就是說,現(xiàn)實本身沒有什么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