鶯兒耗盡法力，一時站不住身子，倒在地上。

“沒事吧？”金鳳一直陪在她身邊。

“沒事，就是有點……”

“好好休息吧。”

維持魔法陣的節點，本就很消耗體力，再加上，她剛剛施展了契約召喚。

也許在她還在魔界的時候，召喚魔法并不難，甚至可以說是輕而易舉。

但在封印記憶的同時，關于召喚魔法的技藝也同時被遺忘了。

“你說剛剛召喚出來的那個魔法師，真的可以結束彼諾修和克拉赫的爭執嗎？”

“會的。”鶯兒輕聲應道，“一定會的。”

一束光芒騰空而起，從鶯兒所處的位置迅速飛到冰火姐妹的戰場。

此時，她們已經準備發動最后一擊。

“還好，趕上了。”

隨著光束前來的，是一個身穿紫色布甲的魔法師。她見到彼諾修和克拉赫，露出微笑，眼角泛起淚花。

她不禁想起過去曾在魔界的日子。雖然處處受到佧修派和塔拉庫沓的打壓，但有彼諾修和克拉赫的陪伴，總算也有些溫暖。

不過現在已經沒時間留給她懷念了。

“住手！”她喊了一聲，筆直沖向戰場正中央。

隨后，是冰與火引發的巨大爆炸，耀眼的光芒照亮大地，讓巴朗和阿龍睜不開眼睛。

“終究，還是這么收場了。”

巴朗凄凄地嘆息道。

“別責怪自己，你不可能救下所有人。”

阿龍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知道，只是……”

只是什么，巴朗也說不上來。

對于一位圣職者而言，最痛苦的不是自己承受傷害，而是看著別人蒙受苦難，而自己卻無能為力。

光芒開始散去，火光和冰晶蕭蕭揚下。

巴朗有些不忍看她們姐妹二人，別過頭去。

“你不是說要見證她們的結局嗎？”

不過阿龍把這句話憋了回去，改成了：

“這也是她們的夙愿。”

天空中，彼諾修和克拉赫卻依然漂浮著，毫發無傷。

她們有些疑惑，面面相覷，身上不知被誰套上了一層半透明的魔法護盾。

“這是……嗷！疼！”

她們的腦袋忽然同時被敲了一下。

“你們啊，怎么離開魔界了還這么不消停。”

這聲音好熟悉……

二人抬起頭，見到了她們朝思暮想的一張面容。

“姐……姐姐？”克拉赫失聲喊了出來。

“大姐……”彼諾修也脫口而出，“真的是你嗎，大姐？”

由鶯兒通過契約召喚降臨到這里的，彼諾修與克拉赫的大姐，魔法師路易絲，靜靜地在她們身邊，面帶微笑，用溫柔的目光注視著二人。

“姐姐！”克拉赫完全顧不上剛剛被敲打的腦袋，淚水奪眶而出，一把抱住了路易絲，把頭埋在姐姐的胸口，暴風哭泣。

“克拉赫妹妹，這些年你還好嗎？”路易絲疼愛地撫摸著妹妹的頭發，也有些哽咽。

克拉赫泣不成聲，只是斷斷續續地喊著“姐姐”，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大姐……你真的……還活著嗎？”彼諾修強忍著淚水，顫抖的聲音顯然不敢相信。她怕是夢，怕下一秒夢就醒來。

“是啊，我還活著——”路易絲向彼諾修伸出手，“終于，找到你們了，我的好妹妹。”

“大姐！”彼諾修也終于忍不住，撲進路易絲的懷里。

“看啊，巴朗，她們都還活著呢！”地面上，阿龍搖動著巴朗的肩膀，情緒也略有些激動。

“什……”巴朗抬起頭，只見三位魔法師抱在一起，痛哭流涕。

“這真是太好了……另外那個人是？”

“我們先下去吧？”路易絲低頭輕聲對妹妹說道。

“嗯！”克拉赫還在抽泣。

三人緩緩落地，彼諾修離開了姐姐的懷抱。

克拉赫依舊不肯松手，緊緊地抱著姐姐的脖子。

“好了，別哭了，別人看著呢。”

“難道你就是……她們的姐姐？”巴朗向路易絲問道。

看樣貌和衣著，她們三人確實很像。大姐的衣服和飾品都是淡紫色，二姐彼諾修是火紅色，三妹克拉赫則是冰藍色。

“是的，我叫路易絲。”她回答，“感謝你阻止她們的爭斗。”

“雖然沒能阻止成功就是了。”巴朗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你怎么知道的？難道之前你一直都在附近？”

路易絲搖搖頭。

“我是通過你們隊伍里那個小魔法師的眼睛看見的。”

“鶯兒？”

“對。我受魔界旋魔會首領凱蒂的委托，在另一個空間照看她。”

“沒想到鶯兒背后有這么多人照顧她。”阿龍感嘆道。

“可是大姐，為什么你會跟旋魔會有交情？為什么你活著我們一點都感應不到？還有……”彼諾修連著問了好幾個問題。

“我知道你們有一肚子的話想說，有一大堆問題要問。這件事說來話長。”路易絲說道，“克拉赫，你也想聽聽嗎？”

“嗯。”克拉赫嗚咽一聲。

“那就坐下來，聽我慢慢跟你們講。”

克拉赫終于離開了姐姐的懷抱。

——

“你說剛剛那個魔法師，是彼諾修和克拉赫的姐姐？”金鳳問道。

“對。”鶯兒回答，“至少她是這么告訴我的。”

休息了一陣，鶯兒體力恢復得差不多了。

魔法陣被防護得很好，沒有受到剛才爆炸的沖擊。此刻正在平穩均衡地涌動著魔法波紋。鶯兒和金鳳也啟程準備返回到隊伍另外兩人的身邊。

“你剛剛施展的契約召喚，究竟是什么？”

“魔法師中有一個分支叫召喚師，擅長借助周圍的元素力量，凝聚成可供驅使的元素精靈，這類魔法叫做精靈召喚。也有些召喚師，會跟其他生命體簽訂契約，通過儀式將生命體召喚到自己身邊，這種魔法就叫契約召喚。”

鶯兒繼續解釋：“路易絲姐姐，據她所說，是和旋魔會，也就是召喚師們的首領凱蒂，結締了契約。經過凱蒂嬸嬸同意，她可以由我施展儀式召喚過來。其實凱蒂嬸嬸一直都委托她在看護著我。”

“我覺得，這召喚魔法也不是隨便就能用的吧，你真不記得自己學過召喚術嗎？”

鶯兒搖搖頭。

“我不記得——在魔界的所有記憶都被我自己鎖起來了。”

“為什么要鎖起來？”

“也許以后我解除這個封印才會知道。但是現在，在意識的最深處，有一個聲音阻止我這么做。還有，關于解除這個封印的方法，也被我一并封存了。”

“這……”

鶯兒，你在過去都經歷了什么？

金鳳沒有問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