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后,玄月總是有意無意的避開他的目光,不敢正眼看他,讓他覺得很是奇怪,起初他還沒有很在意,但是自己那天之后,他卻發現總是黏著他的小尾巴突然開始躲著他了,這就讓人不得不在意了,躲避目光不算什么,也許只是害羞,但躲著人好像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這讓他有些許的在意。
在意歸在意,卻也一直沒有抓到機會和玄月聊兩句,眼下忙的焦頭爛額的他連吃飯和睡覺都快顧不上了,自己也自然就沒有多余的精力去揣測一個小孩的心思。
他想清閑,老天不許,為什么這么說呢?
他那天夸下海口,亂立flag,說惡鬼城一年間也就那么幾件事情,沒有忙的時候,老天爺就“啪嚓”給了他一個大耳刮子,降下了天雷,把惡鬼城的一角炸了個粉碎,連帶著那一處的結界都震裂了一個縫,大抵是在警告他,讓你再瞎吹牛逼,現在給你找點事,希望你趕緊去干活,不要每天無所事事,不然要你有何用。
他只得放棄了自己的悠閑“小假期”,跟著惡鬼城的官員一起去修補那個破結界。
那一帶荒蕪人煙,大多數的鬼怪是萬萬不會到這里來的,畢竟這里既不能為他們修煉提供鬼氣,又不能成為鬼怪談情說愛表白心意的最佳場所,但仍然要避免一些不要命的亡命之鬼費盡心機的從這里逃跑,早些年惡鬼城還沒有建起,他還沒有坐到這個位置的時候,跑出去禍害人間的大有人在,上天庭的神官和鬼界之王廢了很大的勁才全部消滅,然后就在這里架起了結界,迄今為止大概也有上萬年了。
一個結界可以撐上萬年之久,得多少法力高強的人才能架起來。
現在好了,他剛回來,就要修補這個破玩意,想想都讓人心里不爽。
所以這些天他心力憔悴,實在分不出多余的心思去想一些有的沒的。
可是,他的想法是一個意思,有人想的可是另一個意思。
玄月最近是有一些在躲著他,而且也不敢看他的臉色。
那天之后玄月就時常走神,想一些有的沒的。
他又想起了很久以前顧陌看見華熙的第一眼,讓他一個什么都還不懂的孩子知道了什么叫做心動。
什么叫做心動呢?就是一個人總是做一件事,見同樣的人,平平常常的,眼里只有平靜,但是某一天,他看見了一個人,眼里一下子就亮了起來,滿是喜悅與歡樂,讓他整個人都變得不一樣了,那就是喜歡。
華熙就是那個能讓顧陌變得不一樣的人,他開始變得有生氣,開始變得開心和愛笑起來,雖然沒見到華熙之前他也愛笑,但就是讓玄月覺得不一樣,卻又說不出哪里不一樣。
后來他從別人口中知道,那種快樂,叫喜歡。
然后某一天,顧陌追隨那個人走了,一走就是很多年,他只能偶爾聽到他的消息,但大都數都不好,也不是大多數,是全部,那個人不喜歡他,無論是在天庭之上還是去人間渡劫,都沒有喜歡過他,但他就是不死心,一直追隨。
直到一千年前,他短暫的回到了惡鬼城之后又離開,之后生生世世,他只能在奈何橋邊看他一眼,便再無消息。
原來他和上天庭的帝君打了一個賭,他以十世為期,賭華熙與顧陌的情劫,成則華熙與顧陌永遠在一起,輸則永生永世再不糾纏華熙。
這一場賭約耗費千年,終于以顧陌的失敗而告終。
那一場所謂的情劫,但最后,不過是一個人的奔赴而已。
人人都傳華熙帝君所愛另有其人,只有顧陌不相信罷了。
他總希望華熙回過頭看看他,哪怕一眼,可是他卻從未對自己說過,你回過頭,看看你的身后。
大概玄月覺得不甘心,他是從小就和顧陌在一塊的,為什么就不能喜歡他呢。
而且最近顧陌都不來找他,是還在生氣,還是覺得他毫無規矩,以下犯上,所以厭倦他了。
他有些坐立不安,最終還是忍不住去找了顧陌。
。。。。。。
顧陌覺得自己最近有些流年不利,剛從惡鬼城邊緣走回來,就被一個人給攔住了去路。
說人不對,畢竟惡鬼城是不可能存在人這種生物的,沒錯,是一只貴,還是一個女鬼。
這樣他有些摸不著頭腦。
這個女鬼長得還可以,具體生前整沒整過暫且不說,臉有些精致的過分,身材還可以,就是穿的太暴露了,讓人有些不忍直視,而且她還有意無意的用自己的胸蹭顧陌的手,讓他有些招架不住。
最后他實在有些忍受不了,只好出言阻止:“這位姑娘,不好意思,你我素不相識,麻煩你能不能別擋我的路。”在惡鬼城是個鬼都沒有不認識顧陌神君的,所以這到底是個什么玩意,讓顧陌很是奇怪。
但那女子不光不讓路,還越發大膽:“怎么是素不相識呢,雖然公子不認得我,但我認得公子你,很多年前你救過我的命,雖然我還是死了,但始終對你感激不盡,俗話說救命之恩當以身相許,所以你看。。。。。。”她含羞切切的看了顧陌一眼,就又低下了頭
可把顧陌嚇壞了,他的雞皮疙瘩都出來了,慌忙擺手:“不了,不了姑娘,我已有家室,就不勞您以身相許了。”媽呀,以身相許那還得了。
“沒,沒關系的公子,我不介意做小。”那姑娘害羞卻又大膽,直接抱住了他的腰撲進了他懷里。
顧陌嚇的夠嗆,慌忙之中沒注意到遠處的人影,也沒看見他紅了的眼。
等到顧陌好不容易脫離了魔爪,再抬頭時,那人已經走了,他只用余光抓住了一個衣角,卻也知道了那是玄月。
這個時候他也顧不上憐香惜玉了,直接一把推開了女鬼,追了上去。
但眼下早就沒有了玄月的影子,他有些懊惱的抓了抓頭發,回了瀲滟閣。
瀲滟閣如以往一般清凈,也對,畢竟這里本來就沒有幾個人。
但今天很奇怪,他回來時,玄月也在。
以往玄月雖然也會踏足于此的,但大多數都是想和他一起吃飯的時候,也都是自己在他才會進來,從未會不請自入。
但他沒有一絲反感,默默地走了過去。
果然,桌子上已經備了酒菜。
看來他是想找自己吃飯,但最近自己忙的找不到人,沒辦法,才出此下策的不請自入。
他笑了笑,坐在了他旁邊。
玄月抬頭看了他一眼,自始至終都沒有說話。
顧陌覺得今天的玄月很奇怪,但又說不上哪里奇怪,就也不在細想,接過了玄月隨手遞給他的筷子,準備吃飯。
然后,就看見玄月將酒杯也一并地給了他:“您回來有一些時日了,但最近有些忙,還沒有給您接風洗塵,眼下就咱們兩人,將就一下吧。”
他很久都不碰酒了,今日卻覺得,可以喝一些,畢竟這里是自己的家。
他沒有防備的接了過來,和玄月輕輕的碰了一下,喝了下去。
然后,就沒有然后了。
他做了一個夢,夢里他對一個人做了很過分的事,那個人一直在哭,求他放了他,但他仿佛變了一個人,聽不進話,也一直沒有放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