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堂。
餐桌上。
郁宏啃著大肉包，狐疑地看著眼神空洞的顧蒙。
他覺得郁蒙很不對勁！
之前叫他起床的時候就是。
無緣無故發呆了許久。
連他偷偷倒下去再瞇一會兒，都過了好久才發現。
剛才打拳的時候也是。
雖然拳架子一直很穩，但眼神卻是茫然的，顯然心不在焉。
連他故意軟趴趴的揮拳都沒發現，更別說像平時一樣糾正他了。
還有早餐開始之前也是。
一見到姐姐就突然低下頭，耳朵通紅，然后連話都講不清楚。
雖然覺得不太可能。
但郁蒙不會真的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喜歡上姐姐了吧？
他的自知之明呢？
郁宏垂下眸子，眉頭微皺，覺得有必要敲打郁蒙一下，讓他清醒清醒！
……
為了偽裝發呆。
顧蒙發散瞳孔，完全通過精神探測系統來看東西。
不過是在腦子里看。
通過念頭來轉動“鏡頭”，顧蒙發現郁宏正皺著眉頭。
稚嫩的面容，配上這樣的表情，頗有股老氣橫秋。
就很有意思。
他在想什么？
不出意外，應該是他之前表露的異狀。
也不知他會想成什么。
不過他再怎么想，也絕對想不到，他的姐姐竟然把一個下人按在地上啃了嘴！
“郁蒙”多單純的一個少年啊！
由于內向缺乏社交，他甚至連小廝間偷偷流傳的春宮圖都沒看過，就因郁蝶經歷了這么沖擊三觀的事。
他怎么能不表現的心神恍惚一點？
想到這，顧蒙木著臉，維持瞳孔發散的茫然樣，心里卻是遺憾。
他感覺自己又被占便宜了。
昨晚，要不是為了保持郁蒙的人設，他絕對要把啃嘴發展成濕吻！
然而為了維持人設，他不得不楞楞抿著嘴，接受35歲老阿姨荼毒純良少年。
雖然他的靈魂年齡大概比郁蝶還大，但是郁蝶不知道就不算。
總之，他昨晚竟然只能被動接受而不能反抗，實在是太恥辱了！
氣抖冷！
“報告老爺，李掌柜他們正在外堂候著，說有重要的事。”
就在顧蒙真發呆胡思亂想的時候，一道聲音突然傳來。
顧蒙退出系統，尋聲看去，只見張管家正在堂外候著。
見到顧蒙看過來，他還漏出了一個自詡和藹的笑容。
切，勢利。
顧蒙心中吐槽。
過去張管家一直對郁蒙很嚴厲。
顧蒙就沒在郁蒙記憶里，看到張管家對他和顏悅色過。
總是一副一模一樣的棺材臉，仿佛郁蒙欠他錢了一般。
甚至除了郁康吩咐下的福利外。
張管家也從沒在小細節上給予郁蒙優待。
郁蒙這么老實的孩子，甚至因為其他小廝的排斥與冷暴力，造成了內向的性格。
他又不懂得恃寵而驕，給點優待怎么了？
早給了優待，就等于提前投資了人情。
又何須現在來假惺惺的笑？
想歸這么想，但顧蒙面上還是露出一個僵硬的笑容，回復張管家。
不記仇的傻子，也屬于郁蒙的人設標簽。
因為他曾經遭遇的負面體驗實在太多了。
郁蒙很多記憶，對顧蒙來說就是致郁電影。
除了演戲的時候能拿來調動感情，其他時候顧蒙都避之不及。
對于這樣的郁蒙來說，任何善意都會被他下意識重視，然后自動忘掉不快的部分。
所以他才判定郁蒙會是一只舔狗，說好聽點，就是深情忠犬人設。
……
顧蒙再次發呆的時候。
郁康向張管家點了點頭。
張管家了然，轉身去外堂傳達郁康的意思。
于是早餐后。
郁康帶著郁蝶去外堂，郁蝶則順手帶上顧蒙。
獨留郁宏再次被落在內院。
“老爺，是這樣的……”
來到外院。
眾掌柜們推出代表，將他們遭遇的大同小異的情況告知郁康。
原來是他們都突然得到消息……房東要給他們免租。
也就是那些世家，得到吳曄來訪的消息后，想要通過免租來交好郁家。
不過在顧蒙看來，這點誠意顯然不夠。
若是在詭患越演越烈的時候，他們愿意免租，是給郁家雪中送碳。
確實能記個大人情。
但吳曄來了之后，想來詭患很快就能解決。
甚至昨晚就已經有可能將詭修清理完了。
現在免租不免租，還有什么區別？
生意很快就會恢復。
他們自然不缺這點房租錢。
這些人的免租行為，頂多也就是錦上添花。
這一點，相信大部分人都能看明白。
而他們卻妄圖用錦上添花，來換取雪中送炭的人情，就很沒誠意。
“蝶兒怎么看？”
這時，郁康突然問郁蝶。
郁蝶淡淡搖頭，清冷的聲音響起。
“沒必要接受這樣的饋贈，平白擔了大人情。
有吳大哥在，詭患很快就能解決，生意自然很快就能恢復。
而我們缺這點租金嗎？”
更何況，她還有肥皂，很快就能掙大錢。
顧蒙在心里補上這一點。
眾人聞言，心中也是認同，但還是有些擔憂。
郁康道出他們的擔憂，“直接拒絕的話，肯定會得罪他們，這一點你準備怎么解決？”
那些世家之所以給免租，是為了和郁家結交。
而拒絕好處，也就等于拒絕了他們的好意，這就是得罪人了。
“他們中最不能得罪的是誰？是城主府嗎？”
沒直接回答問題，郁蝶詢問道。
一個掌柜點頭，回答，“是的，城主府也發來通知，說我們這個月的租金不用交了。”
“嗯。”郁蝶應一聲，“除了城主府，無視所有免租的通知，照常上交租金。不過還要跟他們說，希望能租更多店鋪。”
原來如此。
顧蒙明白了郁蝶的意思。
城主府最得罪不起，那就主動欠下人情。
其他人則沒有這個必要。
但為了不完全得罪這些人。
再向他們租借店鋪，也就是再給他們送人情的機會，表示沒有拒絕善意的意思。
就是從獲得小利益欠大人請，變成了獲得大利益欠大人請。
同時，郁康和幾個腦子靈活的掌柜，也想到了這些。
不過……
“租那么多店鋪有什么用？你準備怎么做？”郁康詢問。
“我準備用來賣肥皂。”
郁蝶意味深長的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