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_书友最值得收藏!

第4章 來路不明的弟弟

  • 莫負年少時輕狂
  • 焚生
  • 5276字
  • 2021-04-29 11:27:24

“你來……就是為了跟我借錢?”蘇蘊的聲音滯澀:“可是,我爸爸剛剛去世,我還是個學生,以后得一個人學著生活,我身邊連一個親人都沒有……”

黃亭宜怕被拒絕急忙打斷了她的話:“蘇蘊,我實在沒辦法了,這些年我過得并不好,不到萬不得已我絕不會開這個口。我急著給小孩交學費,他叫穆天,學習很好,不念書實在太可惜了,我知道你爸爸這些年混的不錯,算我求你……等把錢湊齊了我會還你的,一定會還的!”

“不用你還!”蘇蘊大聲打斷,心里只覺悲憤,她笑著輕輕問:“我失去的你還得起嗎?”

黃亭宜皺著眉頭汪了滿眼的淚。

“我可以給你錢,就當還你生下我的債。”蘇蘊心中早已沒了任何感情波動:“但我以后再也不想看見你,你永遠不要再出現在我眼前!”

她趕忙轉身,眼淚刷刷的滾在前襟上,心里委屈又憤恨,他是你親生的小孩難道我就不是了么?憑什么第一個想犧牲的人是我?如果我爸爸沒有留下錢,你還會來看毫無利用價值的我么?

蘇蘊一個人坐在黑暗里愣神,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聽見輕微的“咔”聲,眼前一片刺眼的燈光。

“啊!”彤心萬萬沒有想到宿舍里還有個活生生的人在,她嚇得急促尖叫:“你這變態想嚇死我嗎?!”說完也沒理她,一溜煙跑進了洗手間,不幾秒又跑了出來。

“蘇蘊……”彤心不確定的又叫了一句,口氣放緩了許多:“怎么把裙子扔在便盆里了?”

蘇蘊搖頭,吃力道:“不想要了。”

彤心被她涕淚橫流的模樣嚇呆了,她手忙腳亂的給她抹眼淚:“你別哭啊,這是怎么了?早上走的時候不還好好的?到底出什么事兒了?”

“彤心,我真是倒霉透了。”蘇蘊啞著嗓子抽泣道:“我就跟個傻瓜一樣……我那么高興她能來看我……我,我也是她親生的啊!”

倒霉的事情一旦開了頭,就跟扯毛線團一般,一時半會拆不到頭。

第二天晚上臨熄燈之前,四個女孩正在宿舍里洗漱,電話突然響起來。彤心看了看表,拍著化妝水抱怨道:“誰這么沒眼力勁兒,都幾點了,還打什么電話?——你找哪位?”

“嗯,對,她在。蘇蘊,你的!”

“誰啊?”

彤心捂住話筒突然換了張臉,笑得賊兮兮的,“一個男的!聲音賊好聽。”

確實是個非常有磁性的男聲,穿過話筒仍然能感受到沙沙的質感,“蘇蘊么?”

“是,您是哪位?”

對方沖著電話吼了起來:“誰讓你多管閑事的,你有毛病嗎?我在你樓下,給我下來一趟!”

說完“咔嗒”一聲掛斷了電話,蘇蘊握著話筒驚的目瞪口呆。

彤心拿胳膊肘碰她:“傻了?你太不夠意思了,啥時候撇開陳之深發展了第二春也不跟姐們兒說一聲?”

“太沒禮貌了!!”蘇蘊撥開她氣呼呼的沖了出去,“到底是誰家沒教養的孩子,氣死我了!!!”

彤心被她撞得七葷八素,靖嫻和秦亦早追了出去大喊:“蘇蘊!沖動是魔鬼!”

門外站著的人緊緊抿著雙唇,眼睛在萬籟俱寂的夜幕下閃耀著灼人的光芒,倔強的臉上看不出一絲和善的表情。

蘇蘊剛一出門就被一個大紙袋子扔了個正著,力道猛的像是拿了根木樁在上半身夯了一下,她捂住胸口彎腰蹲在地上疼的好一陣子說不出話,怒火卻“噌”的一下燒過了頭,聲音高八度的吼起來:“神經病嗎?我招你惹你了,你到底誰啊?”

“誰讓你給我媽錢的?”

被門外的冷風一吹,蘇蘊的大腦瞬間就清醒了——原來,是黃亭宜的兒子。

“你以為我有那閑錢搞慈善活動?不要拉倒!誰還求著你收下呢?”蘇蘊氣得掉頭就走,冷不丁被人拉住了手。

蘇蘊扭頭一看竟是她“媽媽”。不來還好,一看見她蘇蘊滿肚子的火又給點著了,她大聲質問道:“你們唱的這是哪出?什么意思啊?錢我已經給了,不是說了以后再也別來找我?!”

黃亭宜上氣不接下氣地急忙道:“蘇蘊,你聽我解釋。”

“有什么好解釋的?錢我還她了!不就是個大學嘛,誰稀罕念?”那男孩輕蔑瞥了蘇蘊一眼,轉身也要離開。

黃亭宜急切的去拉他胳膊,“穆天,你給我站住!”

當事人毫不體恤的推開她,沒聽見似的繼續往前走。

“哼,看你從小養到大的好兒子!”蘇蘊聲不大,面色平靜說出的這幾個字當真比刀子還利,字字戳進了她的心。

黃亭宜的眼里一下子就蓄滿了淚,是啊,舍棄了自己的親生女兒就養了這么個不省心的兒子。她突然之間就崩潰了,尖著嗓子大喊了一句:“穆天!”

仿佛天都被劃了個口子,人的心一剎那就被冰封住了。穆天生生被釘在原地,再也挪不動步子,黃亭宜哭道:“就快死了……再也礙不著你的眼了……”

斷斷續續的說完整個人如同抽了元氣的廢人,軟塌塌的伏在地上失聲痛哭起來。

蘇蘊的心突然揪得很緊,沒見過這么失敗的媽,連自己的孩子都管不住。但看她哭成那樣自己竟不知所謂的難過起來,她把那一袋子錢塞進穆天懷里強勢道:“錢我給了!你們自家的矛盾回自家解決去!別把我也牽扯進去!”

說完腳步匆匆的進宿舍樓,彤心三個緊隨著她上樓,互相推搡著誰也不敢去勸她。

蘇蘊捂著鈍疼的胸口,紅著眼拿手機撥陳之深的電話,一遍,兩遍,五遍,十遍……她不屈不撓的撥著那個號碼,淚蓄滿了就任它往下流,還是靖嫻走過去遞給她紙巾溫柔哄道:“不哭成么?你看你快成個淚壇子了。”

蘇蘊不經勸,心酸的抱住她哭的更兇了,靖嫻心一軟,自己的淚也給她逼了出來。

突然手機振動,蘇蘊想也沒想趕緊接起來,她以為是陳之深。

“小妞兒,是我。”秦朗大咧咧的開場。“那個,我免費給你提供個實習的崗位,來不來?”

蘇蘊抹淚,沒好氣的回他:“你免費提供我可不免費干,你給不給工錢?”

秦朗樂道:“給。要敢拖欠你上法院告我去。”

蘇蘊破涕為笑,陳之深說過參與一個新公司從無到有的過程,這樣的機會并不是人人都有,一想到自己也能去經歷著他正在經歷的事,體會著他正在體會的心情,蘇蘊就覺得幸福極了。

那天晚上,她帶著滿腔的委屈和沒有等到陳之深電話的遺憾步入了夢鄉。

秦朗的公司位于高新區的工業園內。

蘇蘊進去一看咋舌道:“您這規模夠大的呀,不得了不得了。”

“不敢不敢,這不還得指望著您來坐鎮么?”

蘇蘊皺眉:“秦朗哥你學壞了,這才畢業幾天就把社會上那一套油腔滑調全學會了。”

秦朗笑笑也沒說什么,帶她參觀的時候大體介紹了下公司的基本情況,之后便領她去跟同事們見面,剛一推門各個隔斷里的人全都站起來“秦總秦總”的叫個不停。

蘇蘊偷笑:還秦總呢?平常跟他鬧慣了,在自己眼里他可一點都沒個老總的樣子。

秦朗讓她簡單做完自我介紹后就帶她去了自己辦公室。

“秦總……”蘇蘊環視四周,一本正經的打趣他,“秦總,您這辦公室可夠氣派的。”

秦朗直勾勾盯著她,似笑非笑的坐在辦公椅上拿著話筒撥了幾個號:“小謝,來我辦公室一趟。”

不一會一個漂亮姐姐敲門進來,言辭恭敬,一看就知道上下屬之間拉開了距離。

秦朗穩重交代:“小謝,這是蘇蘊,S大會計學院的學生,來咱們這兒實習一段時間。你帶著她,先讓她熟悉一下環境。”

“哎。”那女孩清脆應了一聲,看秦朗杯子空了,忙不迭給他倒滿了水。看了看蘇蘊這邊,又從柜子里拿出紙杯給她沏了茶,客客氣氣的給放在手邊之后才道:“秦總,沒什么事我就出去了。”

秦朗點了點頭以示同意,關上門后沉沉的目光壓過來。

這下馬威給的,蘇蘊再也不敢像剛才那樣隨便對待他,是誰說人人平等了?人跟人的身份能一樣么?

秦朗盯著老實安分坐在那里的蘇蘊笑道:“丑話說在前頭,我可不是老陳,脾氣惡著呢。你最好有個心理準備,要是出了什么岔子,我罵哭了你你可別鬧情緒。先琢磨琢磨,要覺得自己干不了趁早別來,反正你也不急著掙錢養家。”

陳之深說蘇蘊是順毛驢脾氣,只能哄不能激,別看人不大骨氣卻不小。如果想讓她安心留下,那么就得先從語言上刺激她。

果然,他的話還沒說完就看見蘇蘊睜著黑白分明的大眼滿是不屑的瞪自己,秦朗的眼里瞬間就進了笑。“不服氣?”

“服氣!”蘇蘊士氣高昂道:“不混出個樣來我還就賴你這兒不走了。”

秦朗挑眉,裝作若無其事的又問:“晚上請你吃飯?”

“大餐?”蘇蘊板著的臉立馬活躍起來,她從不跟食物記仇。

秦朗哈哈大笑:“嗯,大餐。”

飯后開車送她回學校,在保安處換了個通行證一直開到了宿舍門口,在看清了前方等待著的中年女子的臉后,有說有笑的蘇蘊突然像變了個人,沉默陰郁。

一推開車門,杵在原地的黃亭宜立即向她走過來。“蘇蘊,我等你很久了。”

秦朗下車,做好了準備等著蘇蘊介紹,可靜候半晌也沒人理他。

氣氛有點沉重,他打量著眼前的中年女子,清咳了一聲微笑著圓場:“阿姨您好,我叫秦朗。我是蘇蘊的……”

黃亭宜滿意看著他,笑瞇瞇急切打斷了他的話:“知道知道,蘇蘊的男朋友是嗎?我是蘇蘊的媽媽。”

秦朗一愣,上次去醫院探病時明明聽彤心說蘇蘊她媽跟他們爺兒倆早就斷了往來,怎么這會又突然出現了?

他緩了緩神忙道:“阿姨誤會了,我是蘇蘊男朋友的好朋友,我女朋友在國外念書。”

黃亭宜有點窘,連忙客套道:“真好……”

“又有什么事?”蘇蘊黑著臉問她。不管她內心多么想逃避,現實總是一次次提醒她記住那些不愿碰觸地過往,從來不顧及她有多么不想再跟她扯上任何關系的渴望。

“對不起。”掩映不住的哀求沉映在黃亭宜深幽的眸子里,她微微張了張嘴,可當著外人又羞于啟齒,終于心一橫,她輕聲道:“我知道我沒有臉再來見你。但是,穆天再怎么說也是你親弟弟,你們能考上一所學校也是緣分,他爸……他爸爸身體一直不大好,我也一樣,所以,我希望你以后能多照顧照顧他。還有,如果萬一我有什么意外,我希望你能……”

“夠了沒有!”蘇蘊突然大吼,這一聲幾乎要耗盡她全部的力氣。

黃亭宜愣怔著顫了一下身子,秦朗也納悶,看起來小小的丫頭怎么會有那么大的爆發力。

“你憑什么希望我做這個做那個?憑什么!從小到大你為我做過什么?為我爸爸做過什么?什么都沒做過憑什么對我有這么多要求?你丈夫跟你兒子變成什么樣那全是你的問題,我有什么義務去給他們善后?!”她整個臉孔因為太激動而漲得通紅,握在手里的手機被她反手狠狠甩在地上,四分五裂的殘骸像極了她現在的心情。

蘇蘊的表情凄厲:“他是你親生的兒子,我就不是你親生的女兒了?憑什么心里第一個念頭就是犧牲我?你知道你剛出現的時候我有多高興?可你是來干什么的?是為了你兒子來向我借錢的!我爸爸剛剛去世你也不是不知道,在這個世界上我一個親人也沒有,你怎么能自私到這份上?你根本從來不屑于為我考慮,只要達到了自己借錢的目的就毫不猶豫的再一次把我拋棄。哪有你這么不負責任的媽媽?”

她突然逼到黃亭宜身邊,雙手拿著她的手架在自己脖子上絕望道:“你掐死我吧,我把命還給你!全都還給你!還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她根本還是個孩子,在父親的庇護下從來不知人心的險惡。如今遇見問題直覺性的想要尋找別人的幫助,可身邊哪有一個能幫她拿主意的人?這樣復雜的家務事一個經驗豐富的成年人尚且處理不好,更何況是她?

黃亭宜拿手擋住了臉,羞慚的淚勢如雨下。

秦朗整個人似乎呆了,他無措的拍了拍蘇蘊的肩膀不知該說些什么才能平息她激烈的情緒,只能側身對黃亭宜道:“阿姨,要不這樣,我先送您回家,讓蘇蘊冷靜冷靜。等大家都心平氣和了再談也不遲。宿舍門口人來人往的也不是個說話的地方,您總得為蘇蘊考慮一下影響不是?”

他說完半強制性的把黃亭宜架上了車,一抬頭蘇蘊早已經沒了影子。

一進宿舍她就躲進了洗手間,反鎖上門,雙手撐住盥洗室的臺面從鏡子里看自己布滿血絲的眼,水滿滿放了一池子,下一秒她深吸一口氣把臉浸進去憋著氣數秒。

彤心站在衛生間門口敲門,小心翼翼道:“蘇蘊,那個叫‘穆天’的男孩找你,打了好幾遍電話我都跟他說你不在。我怕有急事就給你發了條短信,你是不是沒收到?”

蘇蘊開門,臉上掛著的水珠直順著臉龐往脖子里滑,她勉強扯嘴角笑了:“我剛才在樓下見著他媽了,沒事。也不知道最近怎么了,跟踩了狗屎似的,半點好運氣也沒有。這不,連手機都半路上給人偷了。”

彤心乍見她雙目充血的樣子實實在在嚇了一跳,從認識蘇蘊到現在,很少見她有這么失控的時候,可能因為是單親家庭的緣故,蘇蘊從不會提一些過分的要求,不管是對朋友還是同學。但對待別人的要求卻很寬容,甚至自己吃些虧也無妨。彤心常常覺得她可憐,因為從來沒有享受過可以肆無忌憚向父母提出無理要求的特權。

她爸爸出事后蘇蘊變得更加會控制自己的情緒,可自從那個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黃亭宜出現后,她的好脾氣似乎真的已經走到了盡頭。

彤心想到這兒特替她不值,但當面數落她親媽自私自利的話她也說不出來,便岔開話題若無其事的開她玩笑:“不稀奇,你一向狗屎運旺盛。”

蘇蘊感激著彤心的善解人意,但倦怠讓她實在支撐不下去:“我睡會去,今兒受的打擊大了,養養神是正經。”說著就往床上爬。

還沒躺下電話又開始新一波轟炸,不管再怎么放任不管依舊執著的響個不停。

彤心本來就是個火爆脾氣,礙著蘇蘊心情不好才一直壓著,這樣一來無異于火上澆油,她一把抓起電話沖著話筒惡聲惡氣的泄憤:“你心理變態嗎?我說過多少次了,蘇蘊不在!她不在!您老要真閑的這么沒事干怎么不回神經病院洗洗腦子?你說你這樣對得起誰啊?是對得起辛辛苦苦養你長大的父母,還是對得起勤勤懇懇教育你成人的精神病院老師?哎?你還知道你姓什么嗎?”

蘇蘊聽到后來撐不住笑了,心想彤心的嘴真是得理不饒人,刀子似的直捅人心。

再后來形勢突然急轉直下:彤心聲也小了,語氣也緩和了,嘴里一直“對不起對不起”的道歉。后來竟轉過頭來一個勁的催促道:“蘇蘊,快!快接電話!”

蘇蘊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彤心捂著話筒恨不得撞死:“他說,他姓陳……”

主站蜘蛛池模板: 安乡县| 淳化县| 上杭县| 且末县| 黄梅县| 永平县| 都兰县| 察哈| 庆阳市| 汽车| 鄂州市| 清新县| 苍溪县| 东丰县| 鲁甸县| 搜索| 顺平县| 屏东县| 阿克陶县| 阿城市| 玛沁县| 渭源县| 隆德县| 黄骅市| 石泉县| 普定县| 泗水县| 宾阳县| 绥阳县| 奉贤区| 珠海市| 麦盖提县| 政和县| 定州市| 浦东新区| 襄垣县| 凤城市| 乐山市| 手游| 吉林省| 周至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