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會躲起來。我會死得壯烈!”老虎班達吼著。
“好,這才是真正的虎王”豬媽嫫說。他完成了游說,暗暗松一口氣。
“你可以滾了!”班達瞪著豬媽嫫和他身邊的幾頭豬衛士。
豬媽嫫看出了班達眼中的殺氣。
豬媽嫫看一眼甜妮,暗示甜妮和老虎好好談談。
他想,甜水谷不會長腿跑掉。冬天過去,四處流落的野豬們又會卷土重來,占據整個山谷。
班達脧了一眼甜妮,繼續巡視自己的谷地去了。
尖耳朵跳到甜妮的背上。小聲在甜妮耳邊嘀咕。
“我們不用擔心,他們很難找到這里。”
甜妮感到蹊蹺。
“獵人沒來?”
“來了,我沒有撒謊。”
“我為了報仇,找了獵狗。”尖耳朵欲言又止。
“來旺?”
“不,不是那條狗,是另一條,杜賓犬賓力。”
“你和他做了什么?”甜妮不安地問。
“我故意將甜水谷吐露給賓力。讓他領獵人來到甜水谷周邊。然后向豬媽嫫報告獵人會來了。我要利用獵人找尋老虎的時機把野豬除掉。”
“否則,我會一直受豬媽嫫的奴役,被他控制。”
“這一切是你計劃好的?”甜妮氣憤得渾身發抖。
尖耳朵自知犯錯,從甜妮背上跳下來。
“我把你當成最好的朋友,向你坦白了一切。”尖耳朵抱住甜妮的短腿。
“你太讓我失望了。你出賣山民的情報給野豬,又把野豬的情報吐露給獵人。最后雙方都受到傷害。你太惡劣,我沒有你這樣的朋友!”
尖耳朵面紅耳赤。
“你躲起來吧。”尖耳朵愧疚地說。
“能躲到哪兒去?”甜妮反問。
甜妮氣得說不出話。他們曾經親密無間,現在友情被無情地擊碎了。
尖耳朵吱吱叫兩聲,看一眼甜妮,跳開來,消失在草叢之中。
甜妮望著眼前莽莽的草地,內心悲傷。他失去了一個朋友。
他想隨豬媽嫫而去,把尖耳朵玩的花招告訴他。轉念一眼,告訴了他也于事無補了。
甜妮在空空如也的谷地來回行走。
斑達走近了。
“都走了,你也逃走吧。”班達瞟一眼甜妮。
“我不知能去哪里。這兒是你的家,也是野豬的家,也是我的家。”甜妮喃喃道。
他們來到長老圈。
那個深坑還在那兒。上一任豬王骸骨靜靜地躺在坑內。甜妮跳到坑里,觀察這具骸骨。
班達凝視骸骨說:
“豬王雷加是老虎尊敬的敵人。”
甜妮用鼻子碰碰骨頭。骨架龐大,骨頭硬得像黑鐵。
“這副骨架倒是好的鎧甲。”甜妮喃喃道。
甜妮縮著身體,鉆入豬王雷加的骸骨之中,當他舒展開身體,骸骨就緊緊地套在甜妮的身上了。
頭部與腿骨都脫落下來,只有肋骨與脊椎緊緊連在一起,恰好套住甜妮的身體。
班達驚訝地看著甜妮這副模樣。
“你把豬王的骨頭套在身上,并不能讓自己強大。”班達嘆道。
雷加骨頭如此堅韌。地下的泥土只腐化了他的肉身,卻未腐敗他的骨骼。
“裹著這副鎧甲,我能守護甜水谷。”甜妮說。
甜水谷成了空谷。谷內只有土里的田鼠和樹上的松鼠。也許還有幾只兔子躲在枯草里。
入谷的隘口是進入甜水谷的唯一路徑。除開這條路,只有飛鳥才能進入谷中。之前,有野豬在那兒守衛。
隘口是守護甜水谷的第一道防線。
如果獵人越過隘口,進入谷內,他們只能逃到杉樹林。
谷內氣候濕暖,即使入了冬,林子仍舊枝葉繁茂。越往里,里面藤蔓眾生,高大的樹冠遮天蔽日,里面一片昏暗。
叢林深處是峭壁,那兒亂石叢生,石頭之間有很多縫隙。那兒是他們最后藏匿的地方。
一連幾天,他們在甜水谷內徘徊,熟悉地形,想應戰的方法。老虎班達對甜妮提出的許多應戰之策聽而不聞。
“看看遠處的夕陽,紅彤彤一個火輪。”他喃喃道。
班達似乎活得夠了,只想安靜地在甜水谷游蕩,去細細品味生命的最后時光。
而后幾天,天氣轉而陰沉。
甜妮爬到山坳兩側的峭壁上。峭壁上有許多石塊。
“等獵人一來,就把石塊推下去堵住入口。”甜妮對班達說。
“結果都是一樣,我就不費那個勁兒了。”班達說。
甜妮開始推動石塊。
石塊嘩嘩地向下滾去,峭壁上升騰起一股灰塵。
“你別折騰了。”班達不滿地說。“我喜歡甜水谷原本的樣子,你封閉了隘口,封閉不了人類要滅了我們的心。我喜歡自由自在地進谷和出谷。”
“石頭可以阻擋獵人。現在什么方法都要試試。”甜妮說。
石塊嘩啦啦震動聲響久久在山谷中傳播。石塊驚起一片飛鳥,飛鳥在空中翻飛了一陣,很快飛走了。
獵狗出現了。
正是杜賓犬賓力。很久時間未見,他長得更為高大健壯。
他看見了什么?
一頭老虎。一頭真正的老虎在亂石上鍍步。渾身的皮毛又光又亮,黃澄澄十分耀眼。渾圓的腦袋,腥紅的舌頭舔舐下頜。虎牙尖利,森森可怖。
峭壁上一頭白毛豬套了一副黑色骨架!
是不是豬的骨頭生在外面的奇異生物?
他已經認不出甜妮。
他試探性地吠叫一聲。在老虎炯炯的眼神之下,吠叫低沉下去。賓力探下身體,藏在身邊的石頭縫里。
看到獵狗出現,甜妮知道獵人就在附近。他緊張地四處張望。
老虎班達靈活地在石塊間躍動,像彈簧一樣。他不知道賓力是一條獵狗。他以為這是一頭豺狗。
“那只豺狗迷路了。”班達說。
甜妮真想沖班達大喊那是獵狗,獵人來了。可他這樣喊,老虎會撲向賓力,咬死賓力。
他可不想賓力死在老虎的利爪之下。他不想任何一方有生命危險。
此時,老虎向那條他認為的豺狗跑過去。
“豺狗,你是不是被獵人追得無處可逃了?”
班達對這條外國狗真是一無所知啊。
賓力很害怕,他支支吾吾發不出聲。他不是一條能搏斗的獵狗,只能領著主人在叢林中轉圈,不能與獵物搏殺。
“不用害怕,來谷里躲一躲吧。”班達說。
賓力只好隨班達向谷內走。甜妮從峭壁一時下不來,眼睜睜地看著他們進入甜水谷。
杜賓犬與老虎一起,一前一后,緩緩走動。那只老虎身體肉墩墩,卻又異常靈活,走在前面,每個步伐,頭部的微傾,臀部的擺動,腳趾踏在地面落下的印跡,杜賓犬看在眼里,充滿敬畏。
他面前是森林之王,百獸的首領。主人們一心想捕獲的動物。面對班達,他戰戰噤噤。
甜妮向谷外觀察,沒有獵人跟隨。
過了好久,他從峭壁爬下來。
賓力一定跑得很遠,脫離了獵人的隊伍,誤撞到甜水谷了。
甜妮想把山坳的洞口封住,又怕推下石塊的聲響招來獵人,最后只能作罷。
忽然,谷內傳來賓力的吠叫。
“汪,汪汪,汪汪汪。”
他飛身奔去。發現賓力沖著面前四周群山環抱的巨大山谷驚嘆不已,禁不住發出嗥叫。甜水谷竟如此廣闊!
此時,老虎班達才發覺這條褐皮狗非同尋常。
豺狗的叫法與這個褐皮狗不同。他們發出呦呦的長嘯,而不是這種叫法。
意識到不對勁,老虎跳開了,滿面狐疑地注視賓力。眼前的動物。難道是......獵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