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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竹海飛人

夏丁公帶著大隊伍出發了,宗主國派出超規格的欽差宣旨,這是呂律地國的頭等大事,作為派駐大宋的使臣,呂律地國王的弟弟自然得全程陪同,同船奔赴呂律地。天下沒有不透風的墻,人多嘴雜,蘇尹伊在呂律地當了大官,另娶了四房妻妾的事自然地被人傳到了蘇尹伊夫人的耳中。

“女兒,想開些,夫君對你還是不錯的,每月都寄錢給家里,對比一下其它充軍的人家,他們還得家里貼錢呢。”她父母耐心是勸說道:“他在千里之外,有人照顧不是壞事,幾年后回到中原,你才是正妻。”

哭鬧了一陣后,蘇尹伊夫人也只得認命了,就算自個漂洋過海地過去,到了呂律地后又能怎么樣呢,說不定還被另外的妻妾所欺負呢。

陳襄先生有京城里的生活并不習慣,深感約束,正好,技校與幼師的教育正在向外推廣中,所以,他自告奮勇帶著剛剛培訓完成的二十名幼師及方家的大姐方文蘭一起,到兩浙路進行京城外的教育試點。方家的大本營是仙居的桐江書院,試點的第一站自然地放在了那里。

仙居是皇帝賜名的,汴京城邊新造的月城取名也叫仙居,皇帝對之印象極深,更關心的是仙居是否有神仙一事,年前道人表演的輕身術與御劍術給他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在他的心目中深信,非神仙無此能力。所以,特地派了兩個大內侍衛,以沿途保護陳襄一行為名,跟隨他們來到仙居。另派了翰林院學士與畫師各一名,隨同采風并畫下仙居美景。

一行人從陸路乘車二十余日,來到蒼嶺古道,初冬季節,楓葉正紅,漫山遍野的楓林,初經霜雪,一眼望去,只見層林盡染,與翠綠的松柏相映襯,猶如綠坡上鋪了赤紅的地。

范學士至此,望見宛若圖畫的碧云紅葉,詩興大發,當場詠詩記念云:“丹楓遮路樹如人,紅葉花香雨似塵“。大家正開想開口贊嘆,半山里忽然響起了鹽夫相互呼聲的民謠聲:“頭戴涼帽哎,冷飯纏腰!一里三歇哎,不怕蒼嶺天高!”一聲一聲地應和著,拐彎處出現了一隊鹽夫,雖是寒冬,卻衣著單薄,艱難地挑著鹽擔往山上走。范學士的詩興被打斷了,鬧了個沒趣,低著頭往下山走去。

到達廬廊里歇息時,卻見山下兩個鹽販子挑著鹽擔子,一副輕松自在的樣子邊唱著歌邊往上走。范學士仔細一看,鹽裝得比其它鹽販子還滿,兩人的身板卻略顯單薄,細聽歌詞,是用官話唱的,彼有些逍遙自來的仙氣。

《夢游仙境》

去尋覓一方樂土

總讓我魂牽夢繞

當晨光輕浮大地

請為我哼唱一曲

我渴望自由飛

此時我已深深陶醉

我渴望自由飛

相信我已不會迷失方向

去揭露一個秘密

會有誰領悟道理

讓晨光灑落這里

再讓我哼唱一曲

見到當官的休息,兩個鹽販子不敢在廬廊里停留,想從邊上繞過。采風是皇上交給范學士的任務,大好的機會,范學士急忙客氣地招呼他們停下,并吩咐從人給他們倒了兩碗茶。

“多謝官爺。”兩人停下擔接過,吹了吹上面的浮沫,不慌不忙地飲了起來,沒有一般百姓見到官員就慌張的樣子。

一個長得高高大大的侍衛試著挑了挑擔子,搖搖晃晃地走了幾步說:“好沉。”范學士等一行更感驚奇,這侍衛以力大聞名,挑擔還比不過兩個弱小的鹽販子?范學士更加驚奇,問道:“此歌為何人所作?”鹽販子伸手一指山下答道:“拐兩個彎就到赤城道觀,歌是觀中道士所傳。”同時,又俯在學士耳邊輕輕地說道:“這兩個道士會仙法,我的扁擔就是他們施過法術的,所以,擔起鹽來特輕。這話我看你是官爺才告訴你的,不能往外說。”

鹽販子說完,喝了口茶道一聲多謝,就挑起擔子輕快地往山上趕,陳襄等一行歇息了邊刻,滿懷著好奇心往山下走,剛過山口,見到前面有一片竹林,蒼蒼翠翠的,有好幾百畝地,竹林上停著個黑色的影子,象是人影,路遠看不清。又走了幾百步,在巖頂上往下細看,是個道童,斜躺在竹子的頂部,雙手托頂,似在呼吸吐納,但動作與京城附近道觀道士演練的全然不同。

竹頂能夠躺人?不可思議,范學士拿食指在唇上比了個手勢,暗示大家不要出聲,一行人緊盯著竹頂的道童輕手輕腳地往那個方向走去。又走了幾百步,距離道童不到一百步了,李畫師又一次吩咐大家禁聲,拿起紙筆把道童在竹林打坐的姿態畫了下來。

大家正睜大眼睛細看,只見道童一個翻身,跳躍到另一株毛竹上,腳不著地、快速轉移、似在竹林上飛行游走,道童的手上拿著一把兵器,揮手間,竹葉紛紛落地。這是什么武功?侍衛摸了摸自個腰間的寶劍,自思從小練劍,也不見得能達到這個水平。正暗思間,道童過來打了個揖道:“來的可是陳先生與范大人?我師兄在觀中等候多時了。”

道童年紀只有十一二歲,聽到他們說是后就蹦蹦跳跳地在前引路,邊引路邊做著鬼臉,一副童心未泯的樣子。走出竹林是一條山道,道童手揮著柴刀,邊走邊唱:

《生死由命》

仙劍豪情風雨并肩

生死由我不由天

仙御劍上青天

劍除魔天地間

奇逍遙嘆無邊

俠殺破狼萬千

生不怕闖韋羌

死無懼影孤單

由往事情海翻

我屹立在山川

歌中既有仙氣,也大有李白所寫的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的俠氣,范學士與李畫師等深感不虛此行,充滿敬佩地跟著道童往前走。

其實,道童所使的根本不是什么武功,而是砍竹的技巧。為了使毛竹長得更大,需要砍去小竹枝與竹腦。道童利用毛竹自身的彈力,跳躍到另一株毛竹上再砍竹腦而腳不著地、快速轉移、如自己立身的那株竹已夠不到旁邊的毛竹時,就要搖晃幾下身下的那株竹,以借力跳躍至第三、第四株乃至更多毛竹上再砍。如此往復,動作利索,轉移速度快。現代人把從事這個行業的人稱為竹海飛人,直到現在,在江浙奉化一帶還有流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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