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之哀傷的內(nèi)戰(zhàn)開始了，只是沒有刀劍和鮮血。

喬治把地圖收起來，他跟克拉克站在旁邊觀望，兩個女孩子圍繞著克拉克的歸屬權(quán)，以及以后結(jié)婚的前后順序展開了激烈的爭論，直接面對面的隔著桌子爭吵起來，哪里已經(jīng)成為了戰(zhàn)場，沒人喜歡被戰(zhàn)火波及，最好的選擇是躲開。

白之哀傷軍團的少女騎士們相視一笑，對克拉克提出想要休息的請求。視其她們?yōu)楣鍖毜目死俗匀徊粫芙^這種合理的請求，在得到允許后。少女騎士們以三個人為一組背靠背的坐下，把長矛放在雙腿之前，將三根長矛組成個三角形。隨后三個女孩面對面的轉(zhuǎn)過來，輕聲的交談著，不時發(fā)出清脆優(yōu)婉的笑聲。

她們在帝都待了一個多月，并非都擠在這個小小的地下室。經(jīng)過允許——事實上，克拉克沒有拒絕過她們。

女孩們可以出去玩，畢竟在這個六十萬人口的帝都里多出幾百名漂亮的女孩也無可厚非，但是出現(xiàn)不能落單，必須要結(jié)伴出行，不然得禁足半天。

女孩們?nèi)缤鲩_花朵的百靈鳥，或者雪白好動的小兔子。去往蒂琳卡亞的街區(qū)和花園里游蕩，干凈的街道到處是玲瑯滿目的美妙商鋪，或者販賣來自帝國各地奇特美食的美食街。

她們呼吸著街道里面包和烤肉的香味。或圍在花店前面，用畫筆記錄下盛開的花朵和晶瑩的噴泉，或在清澈的涅頓河里游泳。

帝都所有的民宅建筑都是淡白色的，唯一不同的便是紀(jì)念亞瑟王的戰(zhàn)爭教堂，是用白色的磚塊和涂了黃金的磚塊筑成的，在陽光下呈現(xiàn)出稀薄的金色。

裝修精致，香氣飄飄的咖啡館里也有她們的身影，坐在窗前聞著食物和咖啡的氣息，透過水晶觀望高處的景色——除了褐色的高山和淡綠的平原，她們最喜歡看帝國的王城，那是城市里最高的建筑，陽光可以直接從三扇水晶窗照射進去。聽說王座是用黃金制作的，一整塊的黃金。

或者去中央圖書館——去看直達頂端的百米扶梯，那些鋪滿圓柱墻壁的花花綠綠的書籍背脊。戴著尖帽子的老人可以把書本浮空，書中的文字變成金色的符文飄蕩在周圍，穿戴寬袍的學(xué)徒圍坐成一團，好奇的看著老師的手中流動但不破碎的水球。

涅頓河橫穿過城市，淡藍色的天空中，白色云朵隨風(fēng)旅行。太陽直射，顆顆金粒亮晶晶的灑在河面搖曳生姿，宛如流動的鉆石星河，河流清澈見底非常純潔。

人們在上面修建橋梁，長方磚鋪成堅固穩(wěn)定的直橋，橋基雕刻神秘的文字。

并沒人主動美化橋梁，可爬山花的藤蔓卻纏繞在橋梁下的花紋縫隙里，這是來自南方平原的問候，夏天的風(fēng)把它們的種子從南方吹來，落在此地生根發(fā)芽。那伸出來的花莖開出淡黃色的小花或者淡紅色的三葉草，橋梁的底層全部被花朵所覆蓋，如同長滿了金絲和紅寶石。

當(dāng)?shù)鼐用裣矚g那淡雅的芳香，柔軟嬌嫩宛如飄蕩的情書，淡雅如馨。人們都在說，那是南方姑娘的最深情的吻。

女孩們喜歡看著情侶在石橋上親昵的交談，在她們注視中，情侶之間的雙唇分開，看見一雙雙好奇的眼睛，尖叫著，紅著臉頰跑開。

造成這樣的結(jié)果是始料未及的，她們有些郁悶，只好坐在石頭排椅上，扭過頭就可以看見蜿蜒曲折的河堤，人來人往，車水馬龍的臨河街市以及干凈的噴泉圓道，靜靜的在心里期望著那個屬于她們自己的王子。

現(xiàn)在回到現(xiàn)實，地下室的墻壁被掏出個洞，里面燃燒著柴火，吐息出熱量，灰蒙蒙的煙霧直直從煙囪飄走。

克拉克看向她們的眼神里充滿了溫柔和不舍，那血紅色的眼眸里透出溫柔的藍色潮汐。

“她們脫下鎧甲就是一群無憂無慮的孩子，跟南方的貴族姑娘沒兩樣。逛著街，受到贊美，觀望美景，享受美食，還有對未來夫君的向往。”

克拉克歪著頭，揚起微妙的笑容，小聲對喬治嘀咕。喬治聽后不敢茍同，從心底里也不想承認，只好哭笑不得的聳了聳肩，他的這個小動作被克拉克盡收眼底，皮甲裂開的口子將左肩處的刀痕也暴露出來。

“她們不拿武器都可以殺死敵人，如果僅靠外貌就能迷惑敵人?！眴讨握f。“約瑟菲妮就是其中典范之一?！?

“我母親把你從奴隸販子手里買下的時候，16歲的你比9歲的我都瘦，跟個小猴子一樣，但以貌取人永遠是政治家的詬病，你抹人販子脖子的時候可一點不像猴子。”

喬治是尤麗葉在奴隸市場上挑選出來的小孩，跟卡倫·馮·貝琳法斯特一樣，從小在宮廷里私人的軍事學(xué)院中度過。但他學(xué)習(xí)的并非政治，他主要學(xué)習(xí)情報，刺殺，口才和經(jīng)濟分析。很顯然，是作為克拉克長大后的情報人員，幫助主子搜索敵人的秘密，或者以身赴死為皇帝開疆拓土。

“陛下知道？”喬治本以為那是個秘密。

“怎么會忘記。”克拉克挺了挺腰：“我是聽卡倫說的，你回來不到一個月，讓你吃的飽的。母親想看看你有多機靈，就讓你去打點偵查那些拐賣的賊子窩點，結(jié)果你一把刀把幾十名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退役雇傭軍壯漢全給抹了脖子，天殺的，干的真漂亮?！?

“我的父母就是被人販子殺的，我痛恨這些喪盡天良的混賬。”喬治自己就是被拐賣的可憐孩子，他的拳頭握緊了：“把他們一刀一刀刮成碎片喂狗才是我最希望看見的，他們不配有土地安葬，就應(yīng)該斬碎了扔到糞坑里，可惜我的武器太小，要是給我把斧子就好了?！?

“自從你卸任常備軍指揮官。”克拉克說：“你應(yīng)該不會否認，你擔(dān)任北方情報總管這些年來殺過許多人販子。我擺明了說，你未來的工作不僅僅是情報布置，而你要殺的小偷，盜賊，叛徒將絡(luò)繹不絕?！?

“我很期待?！眴讨魏莺蔹c頭。

“光期待可不行?！笨死伺牧伺膶Ψ降募绨颍骸安粌H要付出行動，也要可持續(xù)發(fā)展，那就是別忘記給我培養(yǎng)大堆的情報小崽子，這種情報工作要是沒有合格的人才就很難鋪開?！?

“我沒有培訓(xùn)經(jīng)驗啊，陛下。況且尤麗葉女士留下的夜之星比我可優(yōu)秀的太多了，靠他們一樣可以培養(yǎng)出優(yōu)秀的刺客?！眴讨斡行┮苫螅骸暗菹碌拿?，我一定不辱使命的完成。”

“我不是嫌他們的能力不足”克拉克苦笑著：“我還沒有完全掌握他們，換句話說，他們沒有把我當(dāng)成同甘共苦的戰(zhàn)友，而是把我當(dāng)成避而遠之的主人，老天，就好像跟一群幽靈在說話?！?

克拉克開始自說自話起來，喬治很識趣的沒去打擾。克拉克不知不覺扯了很久，夜之星情報軍從通情達理的優(yōu)秀刺客變?yōu)椴煌ㄈ饲榈哪绢^，再從木頭變成了人見人愛的香饃饃。

隨后話題一轉(zhuǎn)，又扯到了白之哀傷身上。

“瑪利亞也一樣，我第一次見到她差點失了身，那時我才十五歲，幸好卡倫及時趕來。”克拉克輕輕的說：“我并不熟悉所有女孩的來歷，但我知道是我的母親和南邊的精靈做了交易，把這些女孩們從懂事起就被送往了精靈之森，回來時已經(jīng)長達五年，接著就有了白之哀傷軍團。”

“精靈會幫人類訓(xùn)練軍隊？”喬治驚訝的說：“如果這是真的，那么肯定要寫入歷史，而且是濃厚的一筆。”

“卡倫說給我聽的?！笨死诵χ骸八孟癖任腋私馕业哪赣H。”

千百年以來，迪蘭斯克帝國和精靈保持著微妙的關(guān)系，沒有人知道精靈在想些什么，也沒人知道精靈的家園到底是什么樣子，只知道越往里面，大樹的高度和粗壯程度越像雪山一樣越來越高。一旦有人擅自靠近，無數(shù)的綠色毒箭就會把那個人射成篩子。

“…卡倫勛爵不會比您知道多少，尤麗葉女士讓太多人迷惑了，她好像什么都能掌握，什么都知道，完全不像是從戰(zhàn)亂紛飛的東部省走出來的少女。”

“跟窮苦孩子早當(dāng)家一個意思？”克拉克問。

“您覺得是就是，像您母親那樣的政治家，很多人都有自己的猜想和敬佩?！?

“或許跟故事書里講的一樣，我的母親是精靈族偷跑出來的公主?！笨死寺唤?jīng)心的調(diào)侃著，他并不了解自己的母親尤麗葉，但在他想要了解她時，這個神秘的女人就拉著他的手離開了人世，留下了大批完全聽從他的軍隊和財富。

喬治略微思考。

“這讓我想起眾多傳說中的一種，精靈的公主永遠只跟傳說中的龍做交易，她騎在龍的背上，遨游在古老大陸的天空，俯視渺小羸弱的萬物。女王被古樹召喚，懷上了孩子。這個孩子需要一個全新的世界來經(jīng)歷磨難，成為世界的神，女王驅(qū)使龍吐出滔天烈焰燃盡舊世界的一切，颶風(fēng)海嘯，山川崩壞。精靈女王則用自己的血打造出可以斬斷魔獸的劍，用骨骼鍛造出可以抵抗劇毒的鎧甲，只為孩子降生之時，擁有在世界活下來的權(quán)利?！?

“這特么是你現(xiàn)編的吧，還神呢?！笨死寺牶?，把自己代入其中：“嗯哼，如果我的母親是精靈女王，那我可以把自己比作龍嗎？”

喬治隨即回答：“傳說里龍的人形是黑發(fā)紅瞳，您正好符合這一點，但您是比龍更偉大的存在。”

“切?！睂Ψ嚼浜咭宦暎骸氨绕鹞易约?，我更想要一條活的龍。沒什么比騎在龍背上更威風(fēng)的事了，你能找到嘛？”

“不能?！?

“那就是你能力問題，我這個領(lǐng)導(dǎo)對你這個北方情報總管的辦事能力非常不滿。”

“龍滅絕五千多年了，陛下?！眴讨纹届o的說。“我們誰也沒見過龍蛋長什么樣，也沒見過亞瑟王的龍有沒有產(chǎn)下幼崽，甚至它如何出生都是亞瑟王的秘密，根本沒有第二條龍給它配種?！?

“沒人規(guī)定龍就必須要有個雌性給他配種，誰知道它是不是無性繁殖或者從石頭縫里蹦出來的，畢竟龍可不和人一樣整天去想著到處交配，就跟地下的老鼠一樣?！?

克拉克裂開嘴巴笑起來，爽朗的嗓音讓周圍的少女把目光投來，男人干笑了幾聲后，看著有些不知所措的喬治和周圍目光，不自覺的安靜下來。

克拉克神色自若，低下頭沉思，好像在醞釀著些什么，他最終做出來決定。

“我現(xiàn)在給你個任務(wù)?！?

喬治被克拉克堅定而又執(zhí)拗的眼神的嚇了一跳，他沒有立刻回答，希望從對方的眼睛里看出戲謔和調(diào)侃，但血紅色眼睛就像湖水般平靜。

“我的陛下，三條腿的金蟾蜍比龍更容易找到。”喬治發(fā)誓自己一點也不想到南方，去亞瑟王的龍的遺骸地帶，在巨龍山脈地區(qū)尋找無用的傳說龍蛋，哪里危險叢生，且毫無回報價值，他一點也不想去。

克拉克搖了搖頭：“我可沒興趣找那玩意，金蟾蜍和龍我都不奢望，但是握著匕首殺人的職業(yè)刺客滿大街都是?！?

喬治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沒有拖沓的說：“陛下需要我殺誰？多普勒公爵嗎?！?

“我要親手砍多普勒的頭。”克拉克拍了拍喬治的肩膀：“我重新考慮了一下，與其關(guān)注圣卡萊娜王國是否會真的派兵前來，還不如把坦索拉公爵領(lǐng)的情報網(wǎng)打散，工作重心盡量往最北方發(fā)展發(fā)展，也就是要你去北方省的地界里去，去調(diào)查分析當(dāng)?shù)刭F族的勢力情況。最好迅速打通跟北方省官員的聯(lián)絡(luò)和關(guān)系，另外，能挖出官員背地里做出的骯臟破事就給我可勁的深挖，到時候北方省的控制權(quán)我也要收回。”

喬治松了口氣：“不過是換個地方工作而已，沒什么大不了的。”